第二日,劉風從李雙兒的房中伸著懶腰走了出來,嘴中有些不滿的念叨,這月兒也真是的,自己回來這半個多月就被當做播種機了,整天把自己往雙兒的房中推,做著傳宗接代的大事。

沒見過這麽大度的女孩兒,整天將自己的相公往別的女人房中送去,這也太離奇了,要是換在前世,小三猖狂的年代,那還不亂套了?

屋裏的李雙兒正在洗漱裝扮,劉風閑著無事,便到院子裏打了一套拳,等半個時辰後,晨練鼓聲響起的時候,盧嫣的屋中也有起身的動向,劉風便收了功法,去給娘親請了個早安。

見到劉風,也許是知道前往瀾陵的凶險,盧嫣拉著劉風不聽的囑咐著,這情形猶如前世外出之時母親在耳邊的叨嘮一般,有些囉嗦,卻又顯得溫情無比。

不論時間怎樣的變遷,世道如何的變化,卻有一種東西不會變化,那便是母親的愛護,兒行千裏母擔憂,縱使曆經滄桑,這依舊萬載不變。

鼻子有些微酸,劉風借著給盧嫣倒茶轉身之時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將杯中冒著熱氣的茶水輕吹了幾下,遞到盧嫣身前。

“娘,你放心,孩兒這次是受皇上的召見,不會有危險的,商會總部已經遷到了鹿鳴,事情就多放點給下麵人打點,要是人手不夠,可以讓段大哥他們幫襯著,而您老就在家就好生的享受著兒媳的伺候,含飴弄孫,豈不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你個油腔滑調的小崽子”,盧嫣瞪了他一眼,接過茶水,卻放到一邊的桌上,幫著劉風整理衣襟,“你以為娘老糊塗了是不?等你走了之後,娘每天都燒香讓神靈保佑你能早日平安歸來。”

又和盧嫣說道了一會家常,緩解她心中的擔憂,在晨練結束之後,劉風這才扶著她往前廳走去。

在眾人用膳之時,營外執勤的士兵來報,說有朝廷的使者來訪,已經見怪不怪的劉風未作理會,反正你裕興帝都對我鹿鳴刀劍相向,這使臣也無須太客氣,直接讓人將來者領到了會議室。

等吃完早飯,再次囑咐了一番之後,劉風這才去見了那傳旨之人,是一個小黃門,也許是受人提點過,有些機靈,見到劉風趕忙的行禮,“奴婢烏開見過劉大人。”

對方知進退,劉風也不打算為難他,笑著寒暄了幾句,稍後指著他手中的聖旨,“烏公公,這陛下的旨意?”

那烏開聽了之後,連做做樣子都沒,忙將聖旨交給劉風,道了一句,“皇上請劉大人盡早進京”,之後便悶不作聲了。

將聖旨隨手的放到一邊,劉風派人給這天子使者準備了些糕點,待吃完之後,笑眯眯的問著,“烏公公,既然皇上有要事找本官相商,還是即刻啟程吧,免得誤了國家大事,不過就不能招待公公你了,還請見諒啊!”

這句話讓正在喝茶的烏開差點嗆了噴出來,心中搞不懂眼前這小爺心中想的什麽,目前局勢誰不明白,皇上多少道聖旨都命令不了他,而鹿鳴與朝廷之間的關係明眼人都能看出幾分端倪,如今怎麽轉了性子,要主動進京?

但不管劉風有何打算,都與他這個小太監不相幹,本來是打算傳完旨意,回去領頓板子,看下麵誰倒黴往鹿鳴送聖旨,現在劉風答應前往,烏開自然感覺心事一送,止住咳嗽之後,忙笑著應道,“劉大人這說的哪裏話,您的心意奴婢就心領了,國家大事要緊,但不知道劉大人何時動身?”

雖然劉風剛才說了即刻啟程,但是做奴才的人都知道,這幾個字在主子們那邊極為的不靠譜,所以他才出聲詢問了一下。

“嗬嗬,要是公公不覺得勞累,我們現在就出發如何?”

這也太快了吧?

搞不明白劉風怎麽如此的心急,但是烏開也隻能點頭應是,“劉大人說的是哪裏話,奴婢和您一同赴京,哪會有勞累之說?”

半個時辰之後,一群馬從鹿鳴城駛了出來,直往澤喻城而去,為了能在最快的時間將旨意傳達鹿鳴,每次傳旨的宦官都是乘著東禹的戰船而來。

到了澤喻,戰船四周都是兵士,除了隨船而來的甲士之外,還有澤喻城的守軍,畢竟戰船在東禹的地位頗為重要,要是損壞了,澤喻城也免不了要受牽連。

劉風的出現顯然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這半個多月來,東禹的朝廷戰船就沒離開過澤喻的港口,知情人都明白,這是皇上對鹿鳴城出兵不成,這才對小劉將軍連番下旨意,想讓其隻身赴京,兩人之間的矛盾恐怕日益的尖銳開來。

當劉風出現在澤喻碼頭之時,引起了不小的混亂,因為這要是登上了去瀾陵戰船,恐怕掀起的就不是軒然大波這麽簡單了。

在戰船即將啟動之時,幾匹馬從遠處街道疾馳而來,前麵的侍衛則是大聲的喊著,“小劉大人且慢!”

聞聲,在甲板上的劉風定睛望去,嘴角咧出一絲微笑,當下往碼頭飄去,看著從人群中走進來的酈允,率先的大聲笑道,“酈大人,您怎麽來了,小侄給您問好了!”

“哈哈,劉風賢侄,多年不見,依舊這麽俊朗不凡啊!”

笑著上前扶住了劉風,酈允也是一臉的歡喜,左右打量著劉風,稍後扭過頭,對著一邊的烏開,“公公,我與小劉大人有些話要說,耽誤一會可否?”

“儷大人說的是哪裏的話,您與劉大人請便,小的在一邊候著。”

點頭了點頭,酈允對劉風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往一邊的街道走去,他身後的侍衛則是將人群疏散開來,讓兩人獨自的離去。

走在酈允的身後,劉風悠然的走著,雖然他與酈允結識是因為王倫的介紹,但是在他劉風離開鹿鳴的四年裏,莫寒,臨風以及其他的城池都趁機對著鹿鳴打擊擠壓,隻有澤喻的酈允從未落進下石,甚至在一些關鍵時候還伸出援助之手。

走到一家雅致的茶社,那夥計見到酈允沒有多說,像遇到熟人一般,隻是將他引到一間雅舍之中。

上了點心與一壺清茶,劉風提起壺給酈允倒了一杯,“儷大人,劉風剛回來,還未來得及對儷大人這些年相助道以謝意,今日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嗬嗬,賢侄客氣了,隻不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酈允笑著將杯中的茶飲了一口,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賢侄這是要進京?”

“恩,有些事情需要去了解一些,不然小侄可就要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叛逆之徒了!”

“來,嚐嚐這裏的甜酥”,將桌上的一盤精致點心往劉風身邊推了推,卻又繼續的開口問了起來,“可是去了又能怎樣,賢侄難道能妙手回春,將這亂局給解開?”

吃了一口這類似花生酥的點心,劉風感覺滿嘴的香味,這滋味,的確是好東西,怪不得酈允會挑這個地方。

“如何解決,說實話,小侄還真的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雖然皇上如今對小侄步步相逼,但劉風是大禹的臣子,做臣子的隻能受著,不然豈不是坐等著天下人的斥罵了?”

酈允閉著眼,回味著茶葉在齒間的清香,聽著劉風的話,心中有些不以為意,但還是連連點頭,“說的是,事到如今,知道他是虎山也隻能往虎山行了!”

將手裏的那塊酥吃完,劉風拍了拍手中的屑末,該進入正題了,他可不相信酈允隻是將自己留下來喝杯茶,問候一番,表示一下關心這麽簡單。

“茶也喝了,點心也吃了,儷大人找小侄有何事盡管開口,久了怕烏公公等急了。”

劉風這麽直接的問,讓酈允也不好在繞彎子下去,“賢侄,上麵的那位情況相必你比我更明白,此次前來隻是給你一個態度,若是賢侄能取而代之,澤喻城以及南陽儷家定會鼎力相助!”

原來是站陣營!

劉風笑而不語的抿著茶水,皇位替換,權力變更,門閥派係重新站位是取得權力的一條捷徑,這酈允的話,擺明了是想讓劉風揭竿而起,從而最早表態的儷家也能做上開朝元勳,一躍成為東禹第一大世家!

“儷大人,小侄畢生隻想做一介平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情勢所逼,所以要將注壓在小侄身上,恐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難免會失望啊!”

說完,劉風起身往外走去,留在原位的酈允笑著端起茶水再次飲了一口,繼續享受著清香,稍後笑著輕聲歎道,“情勢所逼,既然你也知道,那凡事就由不得你自己選擇了。”

回到港口,見到劉風回來的烏公公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酈允將劉風請走,他就在擔心劉風會被勸了改變主意,使得他這次任務失敗。

現在劉風回來了,他當然是喜笑眉開,在劉風登上船之後,忙吩咐著侍衛起錨開船,乘著水流,往著瀾陵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