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晨練結束之後,劉風給手下已經漲到六萬的隊伍進行一次演說,如同往常,這些崇拜劉風的鹿鳴士兵熱情頓時澎湃開來,嗷嗷大叫著,就算劉風現在指揮他們去和城外的幾十萬大軍決鬥也毫不猶豫。
用膳之時,看著張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劉風笑著搖了搖頭,待吃完了之後,在劉綣與張瑾這兩個小娃的臉上捏了捏,笑著弄了一會兩個孩子,才讓小月兒送他們去學堂。
看著劉綣抱著幾卷書離開,劉風笑著摸了摸下巴,轉過首,發現一群人正在望著他,當即撓了撓頭,抬腳也往外走去,“走吧,我們去會議室坐坐,也得讓我知道這四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坐在會議室那圓桌之上,看著一邊的眾人,除了李飄雪夫婦以及吳勇不在之外,其他的人都來了,大大的圓桌周邊的位置此刻差不多被坐滿了。
劉風指尖輕輕點著桌麵,目光掃視了一下,“說實話,這次回來看到鹿鳴依舊,劉風心裏很踏實,也很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不過誰能先講講我不在的這幾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了劉風的話,一群人互相看了看,最後目光都定格在張邈的身上,後者知道這事落到他身上了,當下歎了一口氣為劉風講了來。
原來,那日張邈慌忙感到皇宮的時候,劉風等人早已經不知去向,他哪裏知道是被璿璣轉移到蜀山之上,發瘋似的到處尋找著。
終於,在天微亮的時候,拓跋氏的老祖拓拔歟野帶著一群受傷的高手回了宮中,也未做多說,隻是讓宗帝好生的執掌江山,便繼續進入到地下密室之中療傷修行去了。
於是,張邈沒顧得上搭理南蜀的事情,發動了所有的手下來打聽劉風的下落,直到幾天後雜家傳出蜀山大戰的事情,當然,張邈不可能相信這些到處傳唱的故事,急忙的找到大長老作打聽,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不過,最後雜家與拓拔歟野搶奪紅龍血的事情被大長老省去了,但等蜀山大戰這被雜家神話的事情傳道西漢之時,學宗的人站了出來反擊,而最後,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
後來張邈便和宗帝長談了一夜,最後宗帝妥協讓他來鹿鳴等到劉風回來,而帶著愧疚心情的張邈第二日便帶著孫然等人一路急行趕往鹿鳴城。
等張邈回到鹿鳴的時候,已經到了年底,劉風失蹤的消息再也隱瞞不住了,得知劉風不知去向,之前受過氣的臨風和莫寒兩城都逐漸對鹿鳴出手,但這些小打小鬧在段淳於等人坐鎮之下,也未起到多大作用。
真正讓鹿鳴處境變得艱難是臘月之時的裕興帝下的一道聖旨,以城不能一日無主為名,派了他的心腹程遠來接替劉風。
而這都隻是前奏,這道聖旨下了沒多久,裕興帝又接連下了三道旨意,首先是將孫沫飛從瀾陵調了回去,正式冊封了太子,令閣老孫斌與國柱許逾為太子太傅。
第二道旨意借著之前在瀾陵邊界發生的小規模衝突為理由,直接將薛易和吳遙罷了官職,派上辭官在家的原大將軍肖遠以及禁軍統領孫寒去接替空下來的位置。
最後一道則是以治軍不得力為由以及年事以高,讓張天、吳勇與薛濤卸甲歸田,而取代之人皆是瀾江鐵騎中的隊官。
如果說一開始眾人以為裕興帝隻是打鹿鳴的主意,那麽到這三道聖旨出來之時就都明白了,裕興帝這是想要將劉風的人全部鏟除。
講到這,張邈望了望林若弦,後者會意的把話接了過來,他的病經過醫家的療養已經好了七八八八,去年初的時候,仙華公主的臉色就開始一直憂心忡忡。
林若弦他雖然心中有疑惑,但他卻不方便開口詢問,終於在臘月某一天,仙華公主讓林若弦趕緊收拾東西走人,這下,他心中頓時明朗開來,是裕興帝要對自己出手了。
沒有停留,林若弦帶著羽飛馬不停蹄的往鹿鳴趕來,一路上遇到不少的攔截,幸好有羽飛等人的拚死相護,這才安全的回到了鹿鳴城中。
“四年的事情基本就是這樣”,林若弦攤了攤手,“要是想知道鹿鳴城的情況,你得問段大哥了,我回來也不過三個月罷了,有些事情還不甚熟悉。”
劉風點了點頭,朝著段淳於看去,後者笑著灌了兩口酒,“鹿鳴這幾年發展的還不錯,至少沒受到你這個消失的城主影響,到底有多好,我放個底吧,倘若你劉風想與東禹劃地而治,至少可以撐個二十年。”
二十年!
劉風心中一喜,想來這四年鹿鳴的發展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當下大叫一聲‘好’!
在坐的眾人見劉風這模樣,也當下笑了起來,做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他的一句認可麽?
笑完之後,劉風眉頭皺了皺,“才短短的四年,為何裕興帝就沉不住氣,這麽著急要對我下手?”
“這個問題我們也一直在討論”,韓傑應聲答道,“種種跡象表明裕興帝在為孫沫飛的登基做準備,所以,才忍不住的對鹿鳴下手。”
韓傑的這句話與劉風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當初裕興帝發動政變就是因為身患絕症,雖然被醫家的人救治,但是從孫沫飛兄妹的表情也推斷,應當是活不了多久。
如果真的是這樣,裕興帝的這番作為就不顯得突然,之前對劉風的加官晉爵隻不過是想收買與他,但是隨著生命的即將消失,身為一個帝王,肯定要為接替者鋪好路,因而對劉風的態度瞬間由拉攏變成除去。
放在曆朝曆代,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帝王權術中的一張一弛,屢見不鮮,很多天資卓越之輩便被這種手段給牢牢套住。
但如今落在了劉風的身上那自然就不同了,他劉風再怎麽不濟也沒淪落到被一個衰敗的皇朝帝王欺負的份上。
之前的忍氣吞聲是因為他暗中蓄勢,不想太招搖,可如今人家都欺負到家門上來了,怎麽還能咽下這口氣?
“嗬嗬,好,好啊,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必要再這麽委曲求全了,我倒是想看看這裕興帝會派多少人來我鹿鳴!”
劉風冷笑著,話語卻讓幾個武將精神一震,特別是魯海大聲讚同,“玉倌這話老魯愛聽,之前你不在,段大哥和幾位叔父都不讚成和那裕興帝的軍隊交戰,咱手下的兒郎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掃前恥了!”
當然,眾人之中也有一臉沉思者,比如說平時很喜歡熱鬧的張邈就是在用扇子敲著腦袋,似乎在想著什麽。
“玉倌,這麽一來我鹿鳴豈不是失了大義,成為天下人所詬罵之處,裕興帝也能名正言順的再派大軍來圍剿,恐怕對你的計劃有所不利。”
計劃有所不利,劉風當然聽出了張邈語中所指的計劃是手刃劉季這件事,點了點頭,表示他考慮的周到,但心中還是不打算改變主意。
“齊修,你考慮的是不錯,但裕興帝他不會這麽做,隻要我們挫了他的銳氣,就不用擔心下麵的事情了,因為倘若東禹北方混戰起來,心中最不安的還是坐在皇位上的裕興帝。”
“那到時候他會采取何種方法對付我們?”
韓傑也是皺著眉頭,顯然,他心中也在思索著張邈的話,聽劉風這麽一說,是有些道理,但是裕興帝已經下定決心要對付鹿鳴,總不能因為忌憚西漢而半途收手吧?
“肯定是要找我到瀾陵去遊玩一趟”,劉風嘴邊咧出一絲微笑,“到時候哥幾個得都隨我去,白吃白喝多自在!”
“就知道你一肚子壞水!”
張邈慣用的一句話被林若弦搶先說了出來,讓剛想說此話的張邈很不滿的瞪了瞪眼,頓時引來屋中眾人的一片歡笑。
晌午時分,在百裏之外紮營的程遠看著和往常一樣閉著城門的鹿鳴心中湧現出一絲不安,從剛才斥候的匯報來看,城中今日似乎有點不一樣。
晨練的口號特別響,竟然還罕見的飄出了精忠報國的歌聲,那首歌程遠知道,是劉風所創,氣勢昂揚,就連他都會被感染的熱血沸騰。
可是鹿鳴城中為何會唱起這首歌,要知道劉風失蹤之後,他領著裕興帝的旨意前來接受城池,兩軍小衝突也有幾十次,鹿鳴士兵也時常唱起一些古怪的歌謠,唯獨不曾唱過這首精忠報國。
說心裏話,程遠有點不讚成裕興帝的做法,有著卸磨殺驢的味道,他這跟隨裕興帝多年的老將心中也不免的生出兔死狗烹的悲哀。
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要皇上下了命令,他這個做臣子就得照做,哪怕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思慮了很久,程遠叫來了偏將令狐遊,已經歇息了一天了,是該繼續發兵鹿鳴了,在皇上的心中可不想事情無限的拖下去。
就在程遠的軍令剛下達之後,一名斥候打馬飛快的騎到了營地之中,扔下馬,直奔程遠的帥帳而去。
“將軍,不好了,鹿鳴城門大開,是要出兵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