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風這般說,屋中的張邈自然知道是自己人,閃到劉風身後,露出一個臉,門口的三人則趕忙從劉風身旁走了進去。

“末將拜見皇子!”

終於見到這幾位仍忠於父皇的中郎將了,張邈忙扶起他們,“幾位將軍無須多禮,你們與孤的父皇乃是生死摯交,今日你們能來就足以表示出一片忠心,就無須在意這些虛禮了。”

“皇子說的對,現在時刻危急,繁文縟節暫且擱置到一邊,你我還是商議一番該如何匡扶朝綱,鏟除亂臣賊子!”

應著坐下之後,那三個南蜀郎將自然會將目光盯到劉風身上,心中滿是疑惑,這少年究竟是何人,但張邈與完顏遜沒提,他們這些人自然也不會主動追問,能出現在這裏的,肯定是不凡的人物,這一點,從相貌上便能看出一二。

聽到張邈說還要等雜家的人,於是這些多日未見的老友便先低聲聊了起來,當然無不例外的抱怨著。

“現在可真悠閑,日子過得都讓小弟無所事事了,沒想到以前與諸位哥哥暢想的卸甲後的生活居然這麽快就來了。”

幾人中,年歲最小的白澤郎將曲寅首先自嘲的說道,此話一出,立馬得到了共鳴,其他兩個被憋壞的郎將也紛紛訴苦。

“說的對,以前習慣了沒事往營地裏鑽,看到那幫兔崽子蹦躂心裏就歡喜,可現在隻能在家,真他娘的憋屈,俺澹台這心裏都堵了好幾天了!”

畢方郎將澹台是個典型的武夫,說起話來少了剛才曲寅的含蓄,直白豪爽,語中盡是不滿和憤怒。

完顏遜瞥了一眼正在抱怨的兩人,“看看你們這個慫樣,好歹也是大蜀重臣,怎麽還是這樣沉不住氣,時局混亂之時要懂得蓄勢,好好學學鞠義,趁機多讀點書也是好事!”

聞言,腓腓郎將鞠義的臉上一陣抽搐,弱弱的望了完顏遜一眼,滿是痛苦,“大哥,在家安養是件好事,可是這種情況誰會喜歡,更何況家中還遍布著眼線,連出來一趟都要精心安排,此刻你那賦閑在家的侄兒正在書房冒充著小弟秉燭夜讀呢!”

看來他們都是憋壞了,相互說著心中的窩火,而張邈雖然心中著急,但卻沒有開口打斷他們,因為他身邊的劉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

沒多久,門外再次傳來輕微的敲門聲,聞聲的劉風立馬站了起來,走到門前,發現是一個穿著儒衫的老者。

溫文爾雅,謙和近人,來人身上散發的這種氣息讓劉風確定眼前之人必定是雜家的前輩,當下禮請他進屋。

見到老者,屋中的三個郎將有些微微的愣住了,而後者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錯愕,像是雙方都沒料到對在這裏碰到。

雜家在大蜀朝已不是什麽秘密,但是百年來,這傳承已久的神秘學派從不與蜀朝臣子有往來,因而他們即便是認識,但卻從未有過交集。

“弟子拓拔邈見過大長老!”張邈打破了屋中的安靜,走上前,給老者行禮道。

見到大長老,張邈心中也著實有些驚訝,雜家內部出現分歧,可他至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暗自曾推測大長老或許會圖謀不軌,借著這次機會求的上位,執掌雜家一脈。

因為身為的掌教的宗帝若是遇難,自己成為逆子,身為雜家一人之下的大長老坐上掌教是理所當然。

張邈行了禮,一旁的完顏遜以及三個中郎將也上前行了一禮,那老者盯著張邈看了會,稍後轉向劉風,“不必多禮,邈兒,這位小兄弟是?”

小兄弟,用的是平輩語氣,想來他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深淺,聽到這個稱呼,劉風哪裏還怠慢,忙上前行禮,“老前輩這樣稱呼簡直折殺小子了,晚輩劉風,與齊修在中原相識,兩人是摯交好友。”

原來他就是劉風,鞠義三人,心中一陣驚訝,雖然剛才對這少年有些猜測,但是沒料想他竟然是劉風!

那大長老聽到劉風介紹之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道,“你當得起小兄弟。”

說罷,他笑著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正色道,“大蜀朝如今混亂不堪,若是再不阻止很可能就會朝綱動亂,而現在帝都中還出現了其他勢力的身影,或許這會是舉國上下的浩劫,黎民百姓即將遭受塗炭之災!”

“大長老說的是”,張邈立刻出聲附和著,在這裏沒有誰比他更為著急的平息這場浩劫,其他的完顏遜等人也是出聲附和,但劉風卻在一邊未作言語。

這雜家大長老氣勢上溫雅平和,充滿正氣,但知人知麵不知心,雜家內亂的情況他並不知曉,萬一此人心懷不軌,那謀劃到最後還不是自投羅網?

“這小兒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居然勾結他人妄圖揮軍北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豈不是白白便宜了西漢,難道這個道理他都分不明白?”

在大長老說出有其他上古學派要借南蜀來為西漢東進鋪路的時候,完顏遜等人氣的渾身發抖,而劉風卻是心頭一亮。

這個消息是他早上無意中得知的,想來是那個叫白僉的人悄悄的通報到了雜家,此刻從大長老口中說出,劉風基本上可以相信這個老頭是站在宗帝這一邊的。

“小兄弟,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

在眾人義憤填膺之時,那大長老望向了一直沒吭聲的劉風,這麽多年,隨著境界的提高,他看人的功夫自然也是一流,對於這個名聲在外的少年,大長老現在對他的想法很感興趣。

屋中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劉風也不在沉默,當下將整個下午的構思說了出來,“各位前輩,小子的辦法唯有‘速戰速決’四個字,自古擒賊先擒王,當下要做的便是盡快的排除幹擾,將拓拔擴拿下,才能將彌難遏製在繈褓之中!”

劉風的話簡潔明了,但除了昨晚已經知曉的張邈,其他人都皺著眉頭思考其中的可行性。良久,那完顏遜打破安靜,率先開口問了起來,“那我現在要做的是什麽?怎樣才能排除幹擾?”

“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阻礙可以分為三類,一是雜家的老祖,二是其他的上古學派高手,最後一點則是拓拔擴手中的白帝城守軍,隻要解決了這三點,那自然水到渠成。”

“說的不錯”,大長老點頭讚同道,事情經劉風這麽一分析,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難題卻在下麵,改怎麽解決這些障礙?

屋外的吵雜聲已經漸趨變小,劉風知道這次見麵的時間不多了,當下開拋出了心中最為關心的事情,“大長老,恕小子冒犯,這老祖為何聽信拓拔擴的讒言,使得雜家內部出現此紛亂?”

提及雜家的分歧,大長老歎了一口氣,講出了事情的緣由,原來宗帝遇刺之後,雜家為了南蜀的安危也出動人手大力搜尋,但是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他生還無望。

而此事的凶手牽涉到另一個皇子,為了南蜀的安慰,老祖便動了曆來很少使用的尊者令,輔助拓拔擴上位,恰好順了雜家中一些心懷異心者,所以才出現截殺給張邈送信的張天和之事。

了解到雜家變故的原因,劉風心中一喜,看來這老祖並不是蠻不講理之人,相反,他做此事隻不過為了天下蒼生,既然這樣,那事情就簡單了不少。

“長老,若是讓老祖見到宗帝陛下,這雜家的分歧會不會因此而消除?”

“恩,老祖曾經與宗帝有過數麵之緣,當初對他還讚賞有加”,大長老沒有思考便點了頭,但眼中還是有著疑惑,畢竟他們雜家苦苦尋找都未發現線索,難道宗帝還活著。

其他的三個中郎將也是一副求證的模樣,見此景張邈忙說道,“各位,我父皇他確實還活著,隻是現在不方便出現。”

宗帝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但隨之而來的難題是怎麽讓他與老祖見上麵,雜家中支持張邈的幾位長老已經逐漸失去了威信,憑口與老祖說宗帝還活著,恐怕兩人還沒見到麵就被拓拔擴的人給發現了。

“這是麻煩,該怎麽讓陛下與老祖見到麵?這拓拔擴小兒定是派了眾多高手戒備著,隻要陛下一出麵,肯定會被發現!”

想了好一會,澹台小聲嘟囔著,可就是他這句話讓劉風靈光一閃,兩人見麵為何一定要宗帝出麵?

將那老祖引到宗帝所在的地方豈不是更加簡單?

說出心中所想之後,贏來一片讚賞,隻要宗帝與老祖見了麵,基本上解決了前兩點難題,到時候雜家雖然還有一些心懷鬼胎之人,但是隻要老祖與身為掌教的宗帝出麵,基本上可以扭轉局麵,而且還可以將高手用來對付道家之人。

一舉兩得!

說完了前麵的事情,討論守軍之時,從三個郎將口中得知天守城仍舊用四旅兵力,一萬四千人,但其他本紮營在皇城之外十裏城南的隊伍被拓拔擴移到了三裏之外。

這也算是他心中多疑的體現,對手下的將領也難以全部的信任。

了解到營地到皇城所要經過的道路,劉風思考了片刻將白天所想說了出來,當說到西城門士兵戰力略遜一籌之時,那澹台臉色變了一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可是他的畢方麾下的守衛的城門。

“好計策,堵住其他隊伍應聲來援的街道,然後直撲皇宮拿下拓拔擴,這方法的確不錯!”

聽完劉風所說,大長老拍手稱好,笑著看向劉風,“那什麽時候動手?”

“若是可以,明天晚上讓宗帝見了老祖,後天晚上便動手,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