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一條身影避過巡邏的士兵,快速的隱到狹小的巷道中,借著房屋的掩護,迅速的奔跑著。
不久,來到一間小客棧前,左右看了一番,發現沒人,便快速的走了進去,來到二樓的一間房前,扣了幾下,輕聲道,“少主,我回來了。”
屋中,聽到這聲音,劉風笑了笑,“孫然回來了,這兩天能不能逃出去就看這他帶回來的消息了。”
推開門,進了屋中,見眾人都看著他,孫然行了一個禮,不待劉風詢問便將打探的消息說了出來,“少主,屬下已經打聽到了,現在鬆陵還真有一艘大船在明天清晨去白下,不過這船的主人背景貌似不淺。”
“好!”聽到這消息劉風開心的叫了出來,“這麽大的商船背後有勢力並不奇怪,不然沿途的水匪還不把它打劫了,我們現在不怕他沒背景,就怕背景不夠硬!”
“玉倌的意思指這船的主人要是有背景,我們潛伏在上麵,劉季的人也不敢檢查是麽?”孫沫飛見劉風這麽說,隨口接了一句,“不過,這船上的‘韓’是什麽意思?”
“這個暫時還沒打探到,應該是某個大家族或者大商會的標旗”,孫然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要是我估計的沒錯,這次我們是該走運了”,張邈搖著那把很久沒拿出來的薄扇,“這個‘韓’字應該是晉綏的韓家,他們的逢源商會是西漢的第二大商會,它與現在最大的同仁商會都是一個謎。但能將生意做到這般地步的哪個是好惹的?既然他們去白下城,那這便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好,孫然你讓毒蠍繼續盯著那艘船,大家準備準備,到亥時我們就出發,趁黑摸上去,嗬嗬,順風船不搭白不搭啊!”劉風聽完張邈的分析之後,樂嗬嗬的一錘定音,確定了計劃。
鬆陵碼頭,一艘大船靜靜的停著,晚風吹起片片江水撞擊在船身上,猶如水擊在磐石一般巋然不動。
船弦邊上,一個身著黑衣的少年扶在船杆,看著遠處平靜的江麵,任憑頭發被吹的淩亂的灑在蒼白的臉上,默不出聲,如同溶入了漆黑的夜。
不遠處,一個老者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三少爺,外麵風浪大,還是進船休息去吧。”
“三少爺?”少年聽到這稱呼臉上出現一些自嘲,“張老,你說我算的上少爺麽?”
“少爺,您這是說哪裏話?您可是韓家的三少爺,是豐源商會重要的副會長啊!”感覺到少年語中的落寞,老者趕忙的勸慰道。
“嗬嗬”,聽到老者這麽說少年再次笑了起來,“張老,連你也這麽說了,嗬嗬,看了我還是真的是韓家三少爺了!”
看著少年轉身時落寞的身影,老者不禁再次歎氣,“三少爺,老頭是看著你長大的,怎麽能不知曉你心中的苦悶,但是你畢竟不是韓家正枝啊。。。”
街上,打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回蕩著,小客棧中,劉風將手中的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看著與自己一樣黑色打扮的眾人笑道,“各位,時間到了,咱們也該出發了,不管怎麽樣,我們會回去的!”
“恩!”其他人一同應道,蒙上了臉,隨著劉風悄悄的從客棧中溜了出去。出了客棧沒多遠,便遇到了在那等候的毒蠍小隊成員,在他們一路的引導下,劉風等人很快來到了鬆陵碼頭,見到了仍在觀察的孫然。
“情況怎麽樣了?”沒等孫然開口行禮,劉風便搶先問道。
“少主,現在夜已經深了,鬆陵城的守衛已經回去換班了,根據這兩天的觀測,期間有一個時辰。而船上的主人應該已經歇息了,但還是有人在來回的巡視著。”
劉風觀察了一陣靠在岸邊的大船,決定再上去查探一番,“恩,齊修,逸清還有魯大哥你們隨我上船摸索一下他們的防衛有沒有變,其他人在這守著,沒我的命令不許亂動!”
下了命令之後,劉風帶著張邈他們飛快的往船上行去,因為昨夜來過一次探路,劉風他們對大船的結構有了一些了解。避開船上護衛的巡查,繞了船一周,發現守衛布防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劉風對著身後的三人點了點頭,便打算下船去接其他人上來。
稍後,劉風在前開路,帶著眾人往事先商量好的貨倉潛伏而去,不遠處就是那巨大的貨倉了,隻要到了那裏,躲個十多天應該不成問題,朝後麵的張邈使了一個眼神,後者會意的背著孫紆嬡緊跟著劉風前進。
就在劉風送了一口氣的時候,船上突然燈火亮了起來,雜亂的腳步聲打亂了夜色,一群手拿著武器的人將劉風他們包圍了起來。
劉風冷眼掃過這些人,此時隻有殺人奪船了,在之前他們也商量過,要是被發現就立刻下殺手,在最短的時間內搶了這船跑路去。
就在劉風打算出手時,一個少年越眾而出,盯著劉風看了一會,“都退下去吧,這些人是我的朋友,今夜之事誰若是說出去家法處置!”
少年蒼毫無表情的蒼白臉配上冰冷的話語,頓時讓四周的人身子一顫,當下在領頭的人吆呼下退了下去。
“張老,麻煩你去給這些朋友安排一些房間,還有看好手下的人,若是誰要泄露出去,您老就替我處置了吧。”對著一邊老者交代了幾句,少年便轉過身往一邊走去。
一邊的張老早在剛才便已經認出了眼前這些人是西漢朝廷的要犯,雖然自己背後的勢力不怕什麽,但是被發現不也是一個禍害麽?
本想出口相勸,但看到三少爺的落寞的眼神,張老還是咽下了話語,罷了,這些人來這船上估計是想借機會到達禹朝,隻要掩飾的好應該不難做到。
想到這,張老便對著一邊的鐵塔般的漢子點了點頭,後者會意的離開了,而他自己則走向前,“各位,既然是我家三少爺的朋友,那便隨老朽來吧。”
房間中,張邈等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劉風,而劉風此刻也是緊鎖著眉頭,這船上的少年究竟是何用意?
難道是遇上了助人為樂的楷模了?劉風也想往這個方向去想,但是這個時候卻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鬆懈。
“唉”,百思不得其解的劉風歎了一口氣,“算了,大家別想了,此刻我們要做的就是小心謹慎,情況一不對立馬殺人奪船!”
環視了一下眾人,劉風笑了笑,“這些天大家也都累壞了,回去休息一會吧,孫然你安排一下毒蠍小隊布置好防衛,至於我嘛,現在去見見那個三少爺,估計他已經在等我了吧!”
走出房間,劉風伸了一個懶腰,算了,這個時候既來之則安之吧,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下麵的隻有見招拆招了,憑借著這麽多高手,他劉風要是闖不過這點小風浪,那豈不是白穿越了一回?
謝過一邊引路的下人,劉風看著還亮著燈火的房間,一道身影正在桌邊坐著,看模樣應該是在秉燈夜讀。還真是一個好孩子啊,劉風暗歎了一句,整了整剛才換下的衣著,上前輕敲房門。
待裏麵的少年應聲之後,劉風推門而入,果真如之前的推測,剛剛一麵之緣的少年正手握著一本書卷,劉風的進入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頭也不抬的指著一邊的桌椅說了一句,“請坐!”
劉風掃了一眼屋中的擺設,有趣,古雅卻又有這一絲森然的氣息,結合眼前少年身上的氣息,看來他也不僅僅是一個有錢暴發戶人家的兒子這麽簡單。
過來一會,也許是手中的一卷書看完了,少年放下書,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來,“劉風?”雖然是疑問,但是語中的肯定已經不容置疑了。
劉風笑著接過那已經飄香的茶,飲了一口,感覺到這些天疲勞的大腦舒爽了許多,“若是可以,在下倒是喜歡被人稱為玉倌。”
聽劉風這麽說,少年自然知道劉風已經承認了,而且道出了他的字是玉倌。開口就這麽說,看來他是在向自己表示感激,“閣下便是那少年英雄麽?我叫韓傑,不過我寧願你叫我君生。”
一絲言語,劉風便看出少年人對韓姓的痛恨,難道又是大家族中某個少爺不被看重的事情被自己狗血的遇上了?心中想著這些不著調的事情,劉風臉上卻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看著韓傑不在說話。而一邊的韓傑也不在吭聲,兩個少年郎便在屋中端著茶靜坐起來。
考驗定力?劉風繼續笑而不語,終於,對麵的韓傑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說實話,我佩服你,但又不服你!”
“哦?”劉風似笑非笑的看著韓傑,“這是為何?”
“敬佩你,因為你是英雄,不僅指鹿鳴的事情,而且還包括你在西漢的所為,雖然我還不清楚你在長安做了什麽,但是你能被整個王朝追殺,那便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稍後韓傑臉突然變得難看,甚至是有些猙獰,“但我韓傑不服,我韓傑不必任何人差!你劉風比我強的隻是機遇而已!”
看著喘著粗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韓傑,劉風不知道現在該所些什麽?是要說感謝你對自己的賞識還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並教育道,“孩子,這就是你不對了,腦子不好使不是你得錯?”
隨後,劉風便甩開了這種玩笑的心思,大家族中的冷酷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眼前的韓傑也應該是一個受害者吧?歎了一口氣,劉風緩緩的開口勸慰道,“君生,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可以左右的,若是可以,我寧可不要這些虛名,隻願能夠回到我從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