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金翅汗隸
莽力特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薛破夜的耳朵，那聲音裏，竟然還帶著一絲慌張，薛破夜心裏很清楚，莽力特這一生肯定經過很多的危險，普通的危險決不至於讓一個意誌堅定的北胡老人出現驚慌的情緒，毫無疑問，出大事了。
薛破夜霍地站起身，沉聲道：&ldqo;拿上兵器，上馬，準備走。&rdqo;
小石頭一下子被驚醒，揉了揉眼睛，見薛破夜神色陰沉，不由問道：&ldqo;師傅，怎麽了？&rdqo;
薛破夜左右看了看，隻見屋裏除了那張莽力特的大弓外，還有一張小型的弓箭，吩咐道：&ldqo;蘇瑪優，赤娜台，拿起弓箭，咱們快些接應。&rdqo;
蘇瑪優和赤娜台有著草原人特有的敏銳嗅覺，一聽薛破夜吩咐，知道事情不妙，毫不猶豫，兩人過去，蘇瑪優拿了大弓和一袋箭，而赤娜台拿了稍小的弓，也拿了一袋箭，掛在肩頭，隨著薛破夜快步出了帳篷。
薛破夜身上掛著長弓箭袋，低聲吩咐道：&ldqo;小石頭，你坐在我的背後。&rdqo;他是擔心待會正麵應敵，小石頭坐在前麵，恐怕會傷著他，如今也不知道來敵是人是獸，但是莽力特的叫喊聲越來越近，知道事態危急，雖然臂傷未好，但是莽力特老人遇上麻煩，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三匹馬齊齊向莽力特的聲音發出方向奔馳過去，聽到聲音越來越近，而莽力特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ldqo;蘇瑪優，快走，快走，蘇瑪優&hllp;&hllp;！&rdqo;
隻是幾人明明聽到這樣的叫喊，卻是不可能丟下莽力特老人不管的。
駿馬飛馳，隻是片刻間，就見前麵馬蹄聲響，一騎如飛般馳來，馬上坐著二人，前麵正是莽力特老人，身後一人緊抱著他，應該就是他的妻子烏巴讚了。
老人見到蘇瑪優等人迎來，顯得很是失望，也很憤怒，大聲喝道：&ldqo;快走，為什麽不聽我的！&rdqo;
蘇瑪優勒住馬，大聲道：&ldqo;莽力特老人，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讓我們走？&rdqo;她忽然看到老人身後的烏巴讚，隻見烏巴讚軟軟地扒在莽力特老人的背上，腦袋靠在老人的肩頭，而她的背上，卻是插著數支羽箭。
蘇瑪優還來不及多問，就聽一陣劇烈的馬蹄聲從不遠處轟隆傳來，聽那聲音，馬匹至少在二十匹以上。
莽力特伸手道：&ldqo;蘇瑪優，把弓箭給我，將烏巴讚帶走，我擋住他們，願長生天保佑你，我的孩子。&rdqo;
蘇瑪優遞過長弓和箭袋，眉頭緊鎖，冷靜地問道：&ldqo;莽力特老人，是誰？來的究竟是誰？&rdqo;
&ldqo;是金翅汗隸！&rdqo;莽力特臉部因為憤怒而扭曲，掛上箭袋，將烏巴讚跑給蘇瑪優，高聲道：&ldqo;他們又要作惡了，我的孩子，我向你道歉，我的妻子出賣了你們，你們可以隨意處置她。&rdqo;
&ldqo;出賣我們？&rdqo;蘇瑪優圓睜大眼睛。
莽力特沉聲道：&ldqo;金翅汗隸們在等待你的出現，他們要抓住你，而我的妻子，因為懼怕，向他們匯報了你的行蹤，如今他們已經追過來了，快走，再也不能耽擱了。&rdqo;
蘇瑪優和赤娜台都是一怔，看著烏巴讚，此時的烏巴讚，已是昏死過去，背部染滿了殷紅的鮮血。
那&ldqo;隆隆&rdqo;的馬蹄聲猶如千軍萬馬一般，聲音越來越大，幾人甚至看到了那邊密密麻麻的火把，正凶猛地向這邊趕來。
&ldqo;不要多說，我們誰也不能擋住他們，這裏地勢平坦，更不易防守。&rdqo;薛破夜當機立斷道：&ldqo;莽力特老人，你更不能以寡敵眾去迎戰，在這一帶，你是最熟悉地形的人，也是唯一能夠給我們帶來希望的人，你快帶我們找一個有屏障的地方，至少有活著的希望，否則，這一群追兵一定能夠很輕易地在平坦的草原將我們一網打盡。&rdqo;
莽力特知道薛破夜所說言之有理，立刻道：&ldqo;隨我來。&rdqo;一催駿馬，轉而向西奔去，其他人紛紛催馬，跟在後麵。
追兵已是發現了這一群人的蹤跡，呼呼喝喝，猶如狼嚎，幾十騎呈扇形追趕。
遼闊的草原上，灰暗的蒼穹下，頓時呈現數十騎追趕四騎的景象，人喊馬嘶，雖比不得戰爭時的千軍萬馬，卻也極為壯觀。
駿馬奔馳，莽力特老人雖然年歲已高，但是騎術卻是異常的精湛，蘇瑪優與赤娜台的騎術在這飛馳之間也完全展露出來，雖說薛破夜的騎術在中原地區也算得上是一流，但是與他們相比，很快就顯出差距，掉在了後麵。
&ldqo;醜石大哥，你小心傷口。&rdqo;狂奔之間，蘇瑪優大聲叫喊，這讓薛破夜心中一動，想不到這外表看起來爽朗野性的北胡大姑娘，心兒卻也細柔。
追兵漸近，馬蹄聲轟隆，他們乘坐的都是清一色矯健胡馬，耐力十足，速度奇快，與薛破夜等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薛破夜隻聽他們口中用胡語叫喊著什麽，具體意思卻是聽不懂的。
追兵有兩騎速度奇快，在隊伍最前頭，瞧見薛破夜落後，彎弓搭箭，就在飛馳中&ldqo;嗖嗖&rdqo;射出幾箭來。
這些胡人箭法奇準，隻聽&ldqo;嗯&rdqo;的一聲悶哼，小石頭的身體便要軟倒下去。
&ldqo;小石頭！&rdqo;薛破夜大吃一驚，大聲道：&ldqo;你怎麽了？&rdqo;
小石頭聲音無力：&ldqo;師傅，我&hllp;&hllp;我運氣不&hllp;&hllp;不好，好像&hllp;&hllp;好像中箭了&hllp;&hllp;！&rdqo;
&ldqo;什麽？&rdqo;薛破夜悔的腸子都青了，先前將小石頭放在身後，是為了交戰時能保護他，誰知交戰變成撤退，一時忘記將小石頭換到前麵來，這下子反而讓小石頭中箭了。此等情況下，後有追兵，又不能停下檢查傷口，隻得咬牙道：&ldqo;小石頭，你趴在馬背上，趴下身子，咬牙堅持住。&rdqo;
小石頭&ldqo;嗯&rdqo;了一聲，趴在了馬背上，雙手緊緊抓著師傅的衣襟。
赤娜台顯然發現這邊的狀況，停下馬，彎弓搭箭，&ldqo;嗖嗖&rdqo;連射了兩箭，後麵兩騎連聲慘叫，都翻身落下了馬背。
莽力特高聲道：&ldqo;快到了，前麵有古石林，那裏可以依賴巨石作屏障。&rdqo;
果然，隻奔行片刻，前麵就出現了一團黑影，就像無數的黑色巨人林立在前方一樣，若非莽力特提醒有石林，薛破夜還以為是野獸。
薛破夜受傷的那隻手臂返向後麵，握著小石頭的手臂，大聲道：&ldqo;小石頭，不要怕，師傅在這裏，前麵有石林，不要怕！&rdqo;
小石頭卻是沒有回答，隻是緊緊抓著薛破夜的衣襟。
追兵已近，莽力特終於領著大家進了石林之中，這一片石林就像一處巨石陣一般，巨石林立，縱橫交錯，而且占地麵積極廣，就連薛破夜乍看此林，也是有些吃驚，實在想不到廣闊草原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石陣。
&ldqo;醜石大哥，你照顧小石頭和烏巴讚，莽力特老人，赤娜台，我們應敵。&rdqo;蘇瑪優進入石林，翻身下馬，果斷地吩咐道，此時真正顯示出一個女勇士的冷靜和果斷。
薛破夜抱下小石頭，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隻見他的脊椎處，一支羽箭深入其內，而小石頭的臉色也是異常的難看，呼吸很是虛弱。
薛破夜抱住小石頭的小腦袋：&ldqo;小石頭，你不要嚇師傅，咱們一起來草原，就得一起回去，你要像男子漢一樣，要堅強。&rdqo;兩眼泛紅。
小石頭微微睜開眼睛，臉上帶笑：&ldqo;一起&hllp;&hllp;回去&hllp;&hllp;！&rdqo;臉上肌肉微微抽搐，顯然是脊椎的疼痛讓他很是難忍。
石林就像迷宮，敵人雖然人多，一時卻也占不了太大的上風，紛紛從馬上下來，手拿長弓。
這是一群身著皮甲頭戴鐵盔的北胡武士，清一色高大威猛，這群人的協調性極為默契，一名盔甲插著羽毛的武士一揮手，將近三十名武士立刻分散開來，呈扇形進入石林，準備圍殲蘇瑪優等人。
薛破夜這邊，小石頭中箭，已算不得上戰鬥力，而自己右臂受傷，要算也隻能算半個戰鬥力，而且還要照顧全無戰鬥力的烏巴讚和小石頭，也就是說，這邊隻有一個老人和兩個姑娘是有生戰鬥力，要對付將近三十名北胡強壯的武士。
若非有石林迷宮作屏障，饒是薛破夜和小石頭都有奇功在身，恐怕也要全軍覆沒。
薛破夜靠在巨石上，看著奄奄一息的小石頭，自己此時卻無能為力，心如刀割，深深地自責充斥內心，他的身體因為傷心而顫.抖。
連番慘叫聲傳過來，那些聲音很清晰，都不是女人的叫聲，這樣說明在這一輪的對攻中，兩個女人和一個經驗老道的老人占了上風。
一陣慘叫過後，一切似乎都寧靜下來。
蘇瑪優終於帶著弓箭回來，神情異常的凝重，先看了看小石頭的傷勢，安慰道：&ldqo;醜石大哥，沒有傷中要害，不會有事的。&rdqo;
薛破夜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ldqo;情況怎麽樣？這些究竟是什麽人？&rdqo;
蘇瑪優坐在薛破夜對麵，漂亮的臉上滿是愧疚：&ldqo;醜石大哥，是我連累了你們，蘇瑪優向你說對不起了。&rdqo;
&ldqo;金翅汗隸？&rdqo;薛破夜緩緩道：&ldqo;他們為什麽要抓你？你&hllp;&hllp;究竟是什麽人？&rdqo;
蘇瑪優看著薛破夜，真誠地道：&ldqo;醜石大哥，蘇瑪優不是有心隱瞞，我是想，你到了草原，遲早會知道我的身份。我&hllp;&hllp;我是鷹突帥的姑姑！&rdqo;
&ldqo;鷹突帥的姑姑？&rdqo;薛破夜大吃一驚。
蘇瑪優點頭道：&ldqo;我是鷹突帥父親最小的妹妹。&rdqo;
&ldqo;那鷹突帥多大年紀？&rdqo;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竟然是鷹突帥的姑姑，薛破夜的臉色就像嘴裏含了大鴨蛋一樣驚奇。
蘇瑪優道：&ldqo;我雖然是鷹突帥的姑姑，但是我的年紀，比鷹突帥小很多。&rdqo;
&ldqo;該是如此。&rdqo;薛破夜微微點頭，他可不敢置信，草原上第一號勇士，縱橫草原的第一實權人物，會是一個小孩子，幸好蘇瑪優給了他否定的回答。
他在這一瞬間，腦中想到了許多，但是最為重要的，卻是&ldqo;刺殺鷹突帥&rdqo;這個字眼，有時候上天就是這樣巧妙，自己本還擔心如何找尋鷹突帥的蹤跡，但是想不到尚未踏入草原之時，就有一個引路人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他的眼神頗為怪異，打量了蘇瑪優兩眼，心中卻是一震：&ldqo;難道我真要利用這個真誠的姑娘達到刺殺鷹突帥的目的？&rdqo;
想到要欺騙這樣一個對自己極為真誠的姑娘，薛破夜心裏忽然生出一絲罪惡感，不過這種罪惡感很快就釋然，畢竟隻有刺殺鷹突帥，才能讓北胡反楚勢力得到重創，北胡的內部權力鬥爭會重新洗牌，如此一來，大楚的百姓便可免於刀兵之禍了。
自己終歸是中原楚人，隻能為大楚的利益考慮，而這一類政治暗殺，本身就是陰謀，中間所存在的利用因素，那是無法避免的。
隻是這一切若要順利實現，首先要逃過這次的追殺。
&ldqo;半年前，穀裏汗王歸天，豹突帥發動叛變，領著克列部族人，欲要占領王庭，重開盟會，自立為汗王，隻是他的陰謀，被鷹突帥聯合虎突帥以及狼突帥合力瓦解，豹突帥自己也被斬殺。&rdqo;蘇瑪優凝視著薛破夜，在這麵臨死亡的時刻，蘇瑪優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隱瞞薛破夜，應該更坦誠：&ldqo;豹突帥一死，克列部殘兵也就歸降汗王，納軍整編。&rdqo;
薛破夜皺著眉頭，他當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問道：&ldqo;金翅汗隸與豹突帥有關係？&rdqo;
&ldqo;他們是豹突帥的近身護軍，是克列部最精銳的騎兵勇士，弓馬嫻熟，身強體壯，是專責保護豹突帥的武士。&rdqo;蘇瑪優臉上帶著憤怒：&ldqo;隻是他們保護的主人已經死去，他們陰魂不散，依舊遊蕩在草原上，聲稱要為他們的主人報仇，要殺了鷹突帥，鷹突帥數次派人圍剿，雖然剿殺了大部分的金翅汗隸，但還是有小部分逃過了圍剿。&rdqo;
薛破夜明白了其中的關竅：&ldqo;你是說，這些人是想抓住你，作為要挾鷹突帥的條件？&rdqo;
&ldqo;他們沒有本事真正對鷹突帥形成威脅，更沒有機會真正刺殺鷹突帥，隻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實現他們的陰謀。&rdqo;蘇瑪優恨恨地道：&ldqo;再中原的時候，我和赤娜台幾次碰到刺客暗殺，一直沒用清楚對方的來曆，如今想來，定是金翅汗隸們得知了我和赤娜台的行蹤，派人追去了中原，這&hllp;&hllp;這真是可恨。他們是想抓住我，然後以我作為條件，向鷹突帥交換無禮的條件，甚至要逼迫鷹突帥交出手中的權力，鷹突帥若是答應，必定蒙受巨大的損失，若是不答應，也會落下一個不仁的罪名，所以不論怎樣，即使是死，我也不能落入他們的手中。&rdqo;
她的聲音異常堅決，臉上更是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堅定，薛破夜看在眼裏，心中欽佩，苦笑道：&ldqo;蘇瑪優，漢水古渡是土匪阻你，麒麟大山穀是烈豹阻你，想不到來到草原，這金翅汗隸又要阻你，看來你的麻煩真是不少啊。&rdqo;
蘇瑪優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ldqo;醜石大哥，若不是一路上有你出手相助，蘇瑪優恐怕是見不到草原了。&rdqo;
正在此時，兩道身影快步過來，薛破夜和蘇瑪優警覺起來，卻聽赤娜台的聲音道：&ldqo;是我們。&rdqo;
赤娜台和莽力特老人一起過來，就聽赤娜台道：&ldqo;這石林真是奇怪，差點找不到你們了，就像迷宮一樣。&rdqo;
蘇瑪優低聲問道：&ldqo;金翅汗隸們怎麽樣？他們摸進來沒有？&rdqo;
赤娜台立刻道：&ldqo;我和莽力特老人射殺了他們六七人，他們已經退出石林了。&rdqo;由衷讚歎道：&ldqo;莽力特老人的箭法真是神奇，在這黑乎乎的夜裏，竟然也能射一箭中一箭。&rdqo;
莽力特老人走到烏巴讚身邊，看見她兀自昏迷，冷哼一聲，拔出刀，沉聲道：&ldqo;蘇瑪優，烏巴讚出賣了你們，隻要你一句話，我的刀刃便會刺穿她的胸膛，用她的鮮血來洗刷她的罪過。&rdqo;
蘇瑪優站起身來，神情嚴肅：&ldqo;莽力特老人，放下你的刀子，男人的刀子，不應該對準女人，更不應該對準自己的妻子。&rdqo;
莽力特老人自責道：&ldqo;可是&hllp;&hllp;可是她出賣了你們&hllp;&hllp;！&rdqo;老人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中，在黑暗中看去，異常恐怖。
&ldqo;她這樣做，自有她的原因。&rdqo;蘇瑪優緩緩道，神色平靜：&ldqo;蘇瑪優雖然年輕，但是我明白烏巴讚的心意，她也許並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莽力特老人你。&rdqo;她看了烏巴讚一眼，緩緩道：&ldqo;金翅汗隸是草原上的惡獸，他們跟隨豹突帥的時候，就做出了無數比禽獸還不如的事情，如今豹突帥死去，他們更是肆無忌憚，成了草原上的毒瘤。他們這一次既然有心對付我，自然通知過古淄部的人，誰若發現我的蹤跡，必須匯報，否則會將災難加在你們的身上，而烏巴讚，肯定也接受過這樣的威脅。&rdqo;
莽力特無力地坐在地上，搖頭道：&ldqo;這一陣子她的精神很不好，可是我一直沒有詢問原因，現在看來，是金翅汗隸給她的心裏壓上了石頭。&rdqo;
&ldqo;你們古淄部一直是克烈部的下旗，多少年來，世受克烈部的欺壓，在古淄部的人們心中，天長日久，對克烈部也就有了畏懼之心，而烏巴讚自然也不會例外，這一片草域，雖是古淄部所有，但真正的統治者，卻是克烈部，克烈部的金翅汗隸們發下命令來，烏巴讚又怎麽敢違抗。&rdqo;蘇瑪優洞察其原因，聲音很溫和：&ldqo;我既然來了，烏巴讚不去匯報，一旦被金翅汗隸們知道，一定會殺了你們，烏巴讚或許不怕死，但是她害怕你受到傷害，所以才偷偷地稟報了我的行蹤，我&hllp;&hllp;能夠原諒她，因為她隻是為了自己的愛人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rdqo;
&ldqo;蘇瑪優，我的孩子。&rdqo;莽力特感激道：&ldqo;你不但有花兒一樣的容貌，有男人一樣的堅韌，更有一顆大海一樣寬闊的心，莽力特感激你的諒解。&rdqo;
蘇瑪優輕聲道：&ldqo;莽力特老人，快看看烏巴讚現在怎麽樣了？要不要緊？&rdqo;
莽力特抱起烏巴讚，沉默不語，過了一陣子，才附耳對烏巴讚說著什麽，眾人隻聽得聲音輕柔，也不知說些什麽，片刻之後，莽力特才放下烏巴讚的身體，聲音沉重：&ldqo;烏巴讚被長生天帶走了，她可以去天堂，因為我告訴她，我們美麗的蘇瑪優，已經原諒了她。&rdqo;
眾人一陣黯然，紛紛起身，對烏巴讚的遺體鞠躬。
&ldqo;金翅汗隸們退出去，究竟有什麽目的？&rdqo;蘇瑪優仰望夜空，蹙眉沉思。
薛破夜探了探小石頭的鼻息，發現溫熱依舊，隻是呼吸不是很均勻，想來一時半會沒有姓名之衛，但是時間長了，恐怕就支持不住了。他聽見蘇瑪優仰天自語，於是嘶啞著聲音道：&ldqo;等天亮！&rdqo;
&ldqo;不錯。&rdqo;薛破夜冷笑道：&ldqo;你們三個箭法了得，他們夜入石林，傷亡不輕，更加上夜裏看不清方位，他們人雖多，卻不一定有利。但是隻要天一亮，石林的布局再複雜，他們也會輕易地辨別敵我，判斷方位，那個時候他們再來對付我們，可就容易得多了。&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