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虛偽的和解

盧府今天這宴會看來不小,就這一會兒工夫,又有好幾名客人進了去。

薛破夜正與二少爺聯絡一番感情時,就見一名家丁從府裏出來,徑直到了二少爺身邊,恭敬道:&ldqo;少爺,二奶奶吩咐了,若是薛破夜薛掌櫃的過來,讓你領著去西廂廳,禦史老爺在那裏等著哩。&rdqo;

二少爺揮手道:&ldqo;去去,知道了!&rdqo;向薛破夜道:&ldqo;原來破夜兄與禦史大人還有深交?不知道是什麽關係,不知是否方便透露。&rdqo;

薛破夜知道這類人物內心深處絕對是趨炎附勢的,要想吃死他,必定要拿出身份鎮住他才行,很淡然地道:&ldqo;也沒什麽不可說,譚禦史是在下的師傅,在下是他的徒弟。&rdqo;

二少爺那張本來滿是笑意的臉龐先是一驚,但瞬間露出崇拜之色,抱拳道:&ldqo;呀呀呀,原來是禦史大人的高徒,在下眼拙,破夜&hllp;&hllp;薛大哥不要介意,快進府,快進府,小弟給您帶路,這邊請!&rdqo;殷勤備至,讓薛破夜頓時生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豁然明白,權勢真他媽是好東西。

當下二少爺殷勤帶路,薛破夜微笑著跟在後麵,施施然進了府邸。

這盧府薛破夜是來過的,那唯美的景色還映在腦中,此時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粼粼波光,朦朧夜景,更是讓人陶醉。

隨著二少爺穿過回廊玉階,卻聽到西麵人聲鼎沸,想來那邊就是宴會之所。

&ldqo;薛大哥,以後勞您照應著啊。&rdqo;二少爺恭敬地道:&ldqo;日後總免不了有時要麻煩您,到時若有所求,您可別推辭啊。&rdqo;

薛破夜心中發笑:&ldqo;奶奶的,你家的財富多我千萬倍,能有什麽事麻煩我?&rdqo;也不說破,隻是淡淡笑道:&ldqo;我和二少爺意氣相投,若真有吩咐,自當效命!&rdqo;說的二少爺眉開眼笑,還以為巴結上了一個極為了不起的人物。

轉到一處小院,花香彌漫,一間精致的小屋便在前麵,玉宇雕棟,極為奢華。

&ldqo;這便是西廂小廳了,薛大哥自己進去,禦史大人在裏麵等候。&rdqo;二少爺擺著笑臉道。

薛破夜也是一笑,這二少爺倒也會做人,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但是卻也不似一些人那般外露諂媚,令人作嘔,看來卻也不是極為險惡之輩。

薛破夜進了院子,走到門前,高聲道:&ldqo;老師,我來了!&rdqo;

屋子裏老譚的聲音笑道:&ldqo;還不給我進來。&rdqo;

薛破夜推門而入,卻見老譚正坐在上位的檀木大椅上,旁邊一位青色絲綢錦衣的家夥正恭敬而立,滿臉帶笑,那笑容說不出的諂媚。

這家夥自然是如今的杭州行營通判何儒會。

薛破夜看到他那副謙恭諂媚的樣子,心裏就很不舒服。

何儒會似乎也沒有想到是薛破夜過來,頗有些吃驚,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注,頗有些難看。

老譚招了招手,微笑道:&ldqo;破夜,快過來,還不向何大人行禮?&rdqo;

薛破夜心中厭惡無比,但是想到何儒會不日便是杭州老大,自己還是要在他手下混,說不定日後還真要他幫忙,上前幾步,行了一禮,勉強笑道:&ldqo;草民給大人請安。&rdqo;

何儒會嘿嘿笑了兩聲,淡然道:&ldqo;哦,是薛掌櫃啊?不必客氣,快免禮吧。&rdqo;

薛破夜也不多說,瞧見旁邊有椅子,徑自過去坐下,撇過頭,去看牆上的古畫,這小廳布置的幽雅無比,牆上的畫作也是昂貴的很。

&ldqo;破夜,墰嵐,你二人有些誤會,趁著大家都在,說開了就是。&rdqo;老譚咳嗽兩聲,淡淡地道:&ldqo;都是一些小事,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必計較。&rdqo;

原來何儒會字墰嵐,還真沒取錯字。

何儒會急忙恭敬道:&ldqo;大人教訓的是,其實我和薛掌櫃也沒什麽誤會,大人費心了。&rdqo;轉向薛破夜,皮笑肉不笑道:&ldqo;薛掌櫃,你是本官轄區的子民,本官豈會和你一般見識,不用多心,本官不會在意。&rdqo;

薛破夜冷笑道:&ldqo;何大人果然是心胸寬闊,豁達的很啊。&rdqo;

老譚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地道:&ldqo;墰嵐,破夜已經投在我的門下,是我的關門弟子,日後你需要好生照應才是。&rdqo;

何儒會麵色大變,本來有些陰沉的臉立時堆積起笑容,抱拳道:&ldqo;啊,原來如此,薛世兄年少英才,風流瀟灑,而且聰慧機敏,大人能的如此高徒,實在是大喜之事,學生在此賀喜了。&rdqo;快步走到薛破夜麵前,一副感慨之色道:&ldqo;薛世兄,下官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說不出的投緣,日後有什麽吩咐,下官一定竭盡全力,還望薛世兄不要對下官心存芥蒂,說起來,下官做了件糊塗事,若非世兄幫助解決,真不知如何下台,下官在此謝過世兄了,慚愧慚愧!&rdqo;

他娓娓說來,臉上感慨,看不出意思尷尬和羞慚。

薛破夜欽佩萬分,這稱呼轉眼從&ldqo;薛掌櫃&rdqo;變成&ldqo;薛世兄&rdqo;,從&ldqo;本官&rdqo;變成&ldqo;下官&rdqo;,話裏更是有著十足的親近之意。

人才啊人才,這般麵不改色的溜須拍馬,若非親見,薛破夜還真是難以相信。

既然何儒會主動示好,薛破夜自然也不會讓關係太僵,起身抱拳道:&ldqo;何大人客氣了,日後需要大人照顧的地方還多,到時還請大人不要推辭啊。&rdqo;忽然想起,這說辭竟然與二少爺剛才對自己說的有幾分相似,不由微微一笑,原來場麵話都是這樣的。

何儒會立刻故作不悅之色,牽著薛破夜的手,作勢道:&ldqo;薛世兄這是哪裏話,你我都是大人的門下,說起來就是兄弟,何分彼此,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兄弟有吩咐,我豈能不竭盡全力。&rdqo;

四十多歲的人主動稱呼二十餘歲的人為兄弟,薛破夜忍住笑,做出親密狀道:&ldqo;何大人這樣說,草民就放心了。&rdqo;

何儒會拍著薛破夜肩頭笑道:&ldqo;這就好。不過兄弟這稱呼可要變,不要大人草民的稱呼,這樣反而生疏了,日後我便稱你為&hllp;&hllp;唔&hllp;&hllp;破夜兄,你稱我為墰嵐兄便是,大家都是自己人,稱呼自然也要親近才是。&rdqo;

薛破夜嗬嗬笑道:&ldqo;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不客氣了。&rdqo;

兩人頓時都笑了起來,不過笑容裏的意思,自然是各有味道。

單就薛破夜來說,笑容裏自然充滿了諷刺和不屑,和這樣一個諂媚圓滑的馬屁精稱兄道弟,實在有些難受。

老譚微笑道:&ldqo;疙瘩解開就好,你二人是我在杭州最為信任的兩人,萬萬不可生出嫌隙。&rdqo;

兩人齊聲稱是。

老譚揮手道;&ldqo;破夜,既然你和何大人冰釋前嫌,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事。你先去後花園,我和何大人還有事要議。&rdqo;

薛破夜心中雖是疑惑,不知這兩個家夥又要商議些什麽,但是老譚既然發話,隻得告退。

看見薛破夜出去,老譚才沉聲道:&ldqo;這次的事情萬萬不能出了差錯,若是一擊成功,你我自然是功勞巨大,不說賞賜,至少以後說話的份量是更重了。&rdqo;

何儒會屈著身子,恭敬道:&ldqo;都是大人的功勞,大人運籌帷幄,下官不敢居功。&rdqo;

老譚皺著眉頭,問道:&ldqo;人都選好了?&rdqo;

何儒會立刻道:&ldqo;大人放心,下官精挑細選,五百兵士都是行營裏的精銳,裏麵有不少參加過對胡之戰,算得上經驗豐富,那些邪教妖逆必定不是對手,而且下官給他們配發的都是精鋼快刀,鋒利無比,砍起人來如同砍瓜切菜,我就不信那些邪教妖人真的是銅皮鐵骨。&rdqo;

老譚點了點頭,低聲道:&ldqo;人要精,刀要快,速戰速決,這一戰不容有失。&rdqo;

何儒會沉默片刻,低聲問道:&ldqo;大人,咱們也算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卻不知這東風一定能夠出現嗎?&rdqo;

老譚冷笑道:&ldqo;他們向來以兄弟義氣自居,這些江湖人物奉行義字,咱們送給他們這一大好良機,他們豈能不傾巢而出,你可莫忘記,咱們手裏的魚餌可是香的很。&rdqo;

&ldqo;大人英明,下官欽佩不已!&rdqo;何瑞會諂媚笑道:&ldqo;咱們就等放好魚餌,等著大魚上鉤吧!&rdqo;

老譚撫須道:&ldqo;薛破夜如今尚未取得功名,官職不好安排,你在這邊可要好好照應著他,合你二人之力,想必能夠完成老夫的計劃。&rdqo;

何儒會躬身道:&ldqo;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和薛世兄齊心協力,完成大人的吩咐,一定不教大人失望。&rdqo;

老譚歎了口氣,淡淡道:&ldqo;但願如此!&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