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雁看她發狂,像是很是開心,心裏痛快,當即繞著她走了一圈,揚起雙臂笑道:“你這個樣子就對了,收起你那些裝腔作勢!讓人惡心透頂!!”

沈嬋兒氣的不輕,但是更多的還是擔憂孩子的安危,正要發火,隻聽從身後小秋雁的位置上傳來隻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

“孩子無事,現在還在沈府手中。”

沈嬋兒一定,雙手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小秋雁是什麽目的,她到這裏來,不是為了找南榮鋒報仇?當初是她用計將她騙走,她經曆了什麽,她根本不知道,隻知道後來她重新回到了京城,做她的名角兒。

她冷然道:“你到底來幹什麽?”

小秋雁冷漠的瞟了她一眼,冷笑一聲道:“為了找你,找南榮鋒報仇!你們害的我聲名掃地,你可知道我回到京城之後有多難,才又站在了戲台上,看到那些臭男人嫌惡的眼神,我當時真的想一刀捅了你!”

沈嬋兒靜靜的聽著,小秋雁高聲叫喊完,又在她身邊悄聲道。

“高麗國。”

沈嬋兒一愣,眼神動了動,然後冷然笑了笑,回身瞅著小秋雁道。

“你現在就可以捅了我,若是你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你最好趁早離開這裏,否則別怪七將軍不留情麵。”

小秋雁聳聳肩道:“放馬過來。”

沈嬋兒掃了她一眼,轉身打開門簾走了出去,小秋雁跟在她身後,慢慢走向作戰室。

作戰室裏,兩兄弟麵對麵站著,眼神中滿是複雜的光芒,南榮鋒失笑一聲道。

“我估計南榮府兩大將軍很快就要來了,二哥不要做好準備嗎?”

南榮錚冷笑一聲道:“勞煩七弟擔憂了,反正我是死是活都回不去南榮府,何必糾結於見到兩位將軍?反倒是七弟,要想明白如何跟兩位將軍交代連連失利的事情。”

南榮鋒轉回頭,看著作戰圖上畫的線條,一條又一條,從廣闊的海域不斷縮小,他慢慢眯起眼睛,咬了咬牙關。

笑道:“今兒二哥已經看到了我落魄的模樣,可滿意?”

他說完轉回頭,看著南榮錚,南榮錚果然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遍,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勾起嘴角道。

“難得一見。”

南榮鋒搖搖頭失笑,瞅著他道:“時至今日,二哥已經走到了頭,別怪當小弟的沒有提醒你,據我所知,你已經投入了全部的兵力,還要不要加大籌碼?”

南榮錚看到南榮峰臉上的笑容,總覺得心裏發毛,眉頭皺了皺,將手裏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發出“當”的一聲響。

轉頭對他道:“大話誰都會說,咱們戰場上一決雌雄。”

說完,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南榮峰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閑閑的敲著桌麵,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沈嬋兒與小秋雁走到門口,便看到南榮錚從裏麵走了出來,一大隊侍衛接到了他,跟在他後麵朝大門口走去,沈嬋兒站在原地停了停,然後才低著頭走到門口,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小秋雁沒有跟進來,沈嬋兒也沒有回頭看,估計是跟著南榮錚出去了。

走進門,南榮鋒看到她,閑閑的問她道:“你不覺得應該跟我說些什麽嗎?”

沈嬋兒瞅了他一眼,本來擔心他,就進來看看,看他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裏,她便放了心,不想談論這個,她索性轉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道。

“回到南榮府,你自然就明白了。”

沈嬋兒說完這句話已經走出了帳篷,果然印證了她的這句話,南榮鋒幾乎沒有時間來見她,他這幾天忙的不見人影,沈嬋兒斷斷續續聽到了些關於前線和他的消息。

南榮鋒不斷失守海域,不斷退兵,直到退到了宋軍城門口,外國海賊才不會管這部分管轄地姓什麽,一律攻城掠地,宋軍終於控製不住,派來使者與南榮鋒談,甚至質問他,為何沒有守住南關,南榮鋒隻是雲淡風輕的回答了一句。

“你自己的家門口,我為什麽要幫你守著。”

他的這句話當即就頂回了使者的後話,這整片東南地界,都是宋軍管轄之地,隻有南關,因為靠近海關,沒人敢接手,朝廷隻有繼續派兵鎮守,所以南榮鋒屬於在這裏孤軍作戰,前無幫手,後無援兵,他能堅持這麽久,已經好不錯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宋軍終於受不了南蠻子的侵擾,向朝廷求和,請求朝廷派兵支援,朝廷也像是懶洋洋的,特別是從京城去而複返的九親王,更是一推再推,一直到劉軍地界被外藩侵占了一半,九親王才發布了檄文,說的也是十分的委婉。

朝廷有意支援宋軍。

宋軍看出朝廷在端架子,最後隻能遞出折子,承諾以後雖然管轄當地,但是軍隊隨時等待朝廷征召,絕無二話。

似乎是朝廷也覺得這已經是宋軍的底線,派出了南榮府兩位大將軍共同掛帥,直奔南關而來。

南榮鋒最近倒像是沒了事情,平時跟宋軍的使者交流交流,有事沒事找各位參謀計劃計劃往後的事情,最讓副將們頭疼的是鎮南軍士氣低迷,憋足了一股勁,但是就是發泄不出來,連連發生打鬥,在這樣下去,又要上演南榮鋒剛來時候的慘劇。

沈嬋兒知道南榮峰沒空見她,隻能寫了三個字,交給一泓,讓一泓交給南榮鋒,那三個字就是小秋雁告訴她的:高麗國。

她不明白小秋雁為何要告訴她這三個字,或許南榮鋒能參透。

但是紙條遞上去好長時間,南榮鋒都沒有消息,她也隻能作罷,或許南榮鋒自有分寸。

今兒侍衛們都異常的嚴肅,沈嬋兒也感覺到了凝重的氣氛,兩個丫頭將她換洗的衣服拿出去,正要出去的時候,沈嬋兒忽然道。

“去把一泓侍衛叫來。”

“是。”

丫頭們出去之後不久,一泓就一閃眼出現在門口,躬身對著屋裏,道。

“夫人叫我。”

沈嬋兒淡淡的聲音傳過來:“進來。”

一泓掀開門簾走了進去,不敢抬頭亂看,隻看到床幔腳下有一個人的裙擺緩緩走過,屋裏飄來淡淡的馨香,像是茉莉。

隻聽沈嬋兒淡然的聲音問道:“今兒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為何侍衛們都很不一樣?”

一泓仍是不抬頭,低頭道:“南榮府兩位將軍,今兒就到了。”

沈嬋兒正在梳頭,聽到這句話忽然停了下來,放下拿梳子的手,轉頭看著他問道。

“又要打仗了嗎?”

一泓硬邦邦的道:“屬下暫時還不知道。”

沈嬋兒嗯了一聲,發起呆來,拿起梳子在頭發上慢慢的捋順,但心思卻明顯不在這上麵,眼睛呆呆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一泓抬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不會再問什麽了,又不敢打擾她的出神,悄無聲息的又消失了去。

到了傍晚,軍營裏來人稟告一泓,道兩位大將軍已經到了,請七少夫人出席宴會。

沈嬋兒坐在屋子裏的聽到外麵的對話,眉頭稍稍皺了起來,軍情這樣嚴峻,這種時候開宴會並不是兩位將軍的風格。她正在出神,門外傳來一泓的聲音,請她收拾一下,馬上有馬車來接他們去軍營。

沈嬋兒嗯了一聲,起身讓兩個丫頭打點自己的行頭。

今兒傍晚的晚霞如一條茜素紅的煉,紅豔的掛在天邊,像是這邊關慘豔豔的鮮血,傳出悲壯的氣息。

紅霞映照在窗外墨綠的芭蕉葉上,像是渡著一層紅色的金光,卻也掩蓋不了芭蕉本來的顏色,整個別莊裏很安靜,最近氣氛莫名的緊張,連下人都感覺得到,手底下放輕了些,不敢驚動任何一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