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進門來,眾人都噤若寒蟬,七少爺像是帶進一陣強有力的壓力來,壓的眾人不敢喘大氣,險些窒息,四周的氣場低的讓人心裏發緊,更是有些膽小的,已經微微發抖,整個南榮府都知道裏麵那位女主子對七少爺來說有多重要,若是她出了事,依現在七少爺的實力,和他的脾氣,怕是連兩位老將軍都攔不住他揭了整個南榮府。

南榮鋒進屋連看都懶得看四周人一眼,帶著渾身的雨水,徑直朝裏麵的屋子走去,沒人敢攔著他,他一走一過之後,那股強大的壓力似乎也跟著撤走了,眾人如釋重負,甚至傳出輕微的鬆口氣的聲音。

奶奶這時發話道:“行了,折騰一晚上了,你們都回去睡吧,耳朵機靈著些,聽著外麵的動靜,這件事不會輕易放過去。”

奶奶的話就像一顆大青石扔進了平靜的湖水中,一時激起千層浪,這一晚沒有一個院子的主人是睡得著的,這件事就像一個導火索,很容易就可以將所有人曾經的過往揪出來,若是順藤摸瓜,會摸到誰?整個南榮府都經曆了一個不眠夜。

南榮鋒當晚便帶回來一個人,留下的都是些女眷,甚少見過這位公子,倒是老太君笑了笑,站起身道。

“沒想到折騰了鄭公子,今兒嬋兒的安危就拜托鄭公子了。”

眾人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長相俊朗的公子竟是神醫世家的公子,這種時候七少爺似乎慌了陣腳,不會相信府裏的府醫,大半夜的還不好進宮請禦醫來,七少爺隻能連夜請了鄭白羽過來,幫沈嬋兒診治。

鄭白羽表情依舊如沐春風,但那含笑如水的眼神中卻有一絲凝重,聽了老太君的話,當即拱手道。

“在下一定盡力。”

說完,便走進了裏屋,裏麵的府醫走了出來,都是一副搖頭歎氣的模樣,不等老太君問起,都主動拱手道。

“請太君另請高明吧。”

這一句就像是給沈嬋兒判了死刑,屋裏傳出一陣陣抽冷氣的聲音,大難臨頭的感覺。

屋裏靜的出奇,眾人都在等鄭白羽的消息,不見了七少爺,雖說沒有那種窒息感,但誰都知道,這也是暫時的,一會兒,那位爺還指不定發多大的火呢。

經過一整夜的奮戰,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時,鄭白羽終於出來了,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但總算是鬆了口氣。

“孩子是保住了,但仍舊很危險,需要全方位的調理。”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把金鑰匙,解開了鎖住南榮府的陰霾,隻要保住就好,好些人都可以幸免於難了。

大少夫人更是如脫了力一般的回到自己的住處,昨晚還真是煎熬的死去活來,一方麵很慶幸老天也要收了那個孩子,但另一方麵又擔心若是孩子真的沒了,老太君一怒之下調查起來,今兒她們下藥的事情一定會被揪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算是終於過去了,不管結果如何,雙方安寧就好。

又聽說南榮鋒請了宮裏的肖太醫過來,她又惶惶不安起來,總覺得這裏麵似乎有文章,這幾天總是心緒不寧,無法鎮定下來,她勉強吃了些米粥,想要歪在床上眯一會兒,門外又是一陣急急的敲門聲,她現在神經緊繃,險些嚇去了三魂七魄。

“又是何事?”

她不悅的開口問道,門外傳來蒲柳的聲音,輕輕的道:“主子,七少夫人醒了,老太君請您過去。”

一聽這個,大少夫人像是中了邪一般,惶恐起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忽然看到不遠處擺著的菩薩,急急的撲過去,顫抖著雙手撚起一炷香,跪在蒲團上,連連磕頭道。

“求菩薩保佑,求菩薩保佑。”

觀音象一直保持著她慣有的微笑,看待誰都是一樣,不管大少夫人怎樣臨時抱佛腳,佛像都沒有任何變化,這讓人心裏發虛,如被全天下拋棄了一般,掉進了冰冷的湖水裏,一腳踩不到底,漸漸溺死。

進了大院,已是上午早飯過後,外麵陽光明媚,果真因為昨晚的那場夜雨洗滌了整個天空,空氣清新起來,但大少夫人卻總覺得四周陰嗖嗖的,她情不自禁摟了摟雙臂,身邊的蒲柳見狀,從身後的丫頭手裏拿了衣服過來,披在她身上。

眼瞅著快到堂屋,大少夫人瞅了眼蒲柳,笑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蒲柳冷不丁被問到這個問題,還一時不知怎麽回答,想了想才道。

“從小姐五歲,老爺夫人就撿了蒲柳回來,蒲柳今年幾歲,就跟了大少夫人多久了。”

大少夫人悵然若失的笑道:“十六年了……”

蒲柳覺得不太對勁,瞅著她問:“少夫人今兒怎麽了?”

大少夫人瞅著莊嚴的堂屋雙推門,淡淡的道:“晴兒也七歲了,若是你得空,多帶著晴兒出去走走,見見世麵也好。”蒲柳總覺得今兒大少夫人說這些話沒有根據,但也隻能點頭答應著,說話間,兩人就已經進了堂屋,屋裏一陣陰風掃過來,大少夫人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腳跟。

南榮鋒好脾氣地將晴兒放在腿上,逗著她玩兒,年少無知的晴兒隻當眼前的七叔叔喜歡哄她開心,咯咯如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去好遠,大少夫人眼瞅著南榮鋒抱著晴兒,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就好像那雙手隨時能掐在晴兒的脖子上一般。

“奶奶。”

進了門,大少夫人先是行禮,然後看著南榮鋒笑道。

“今兒你倒是得空,竟然也哄起侄女來了,晴兒過來吧,別煩著你七叔。”

大少夫人伸開手,期盼著晴兒趕快到她的懷裏來,但隻消晴兒一動,南榮鋒的雙手就抱住晴兒,笑著道。

“今兒跟朝廷請了假,難得在家裏樂和一會兒,就讓晴兒陪陪我,大嫂怎麽這樣小氣。”

大少夫人緊緊握著拳頭,看著晴兒紅撲撲的小臉,疑惑的看著這兩個人,隻能淡笑一聲道。

“隻要你不嫌她煩就成。”

奶奶靜靜的看著這四周,端起茶碗來,小酌了一口,然後慢悠悠的道。

“今兒找你來不為別的,最近這府裏都是些烏煙瘴氣的事情,奶奶也無力再多管了,你多幫幫你婆婆,最近肖太醫幫了府裏不少,你親自去,打點一二,別叫別人戳咱們南榮府的脊梁骨。”

大少夫人就像是聽到天籟之音一般,黯淡的臉色漸漸亮了起來,她以為南榮鋒和沈嬋兒不會放過她,卻沒想到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眼瞅著南榮鋒雙手逗的晴兒咯咯直笑,她臉上也有了些輕鬆的笑容。

“那是自然,媳婦這就去。”

這時,聽那邊的南榮鋒對晴兒笑道:“小晴兒,七叔叔送給你一件寶貝。”

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遝子紙來,晴兒看不懂,嘟著嘴左右瞧,大少夫人走過去看了看,頓時驚訝的一把搶過那些紙張來,對南榮鋒道。

“七弟這可使不得,這裏有些是你的封地,你怎麽能劃在晴兒的名下。”

南榮鋒抱著晴兒笑道:“有什麽,過幾日就是晴兒的生辰,做七叔的,送侄女一些東西做嫁妝,也在情理之中。”

按照老規矩來說,女孩名下是不該有房產地契,這些東西以後都要作為嫁妝劃到未來的夫家去,所以沒人願意做這種蠢笨到家的事情,但若是有了房產地契做嫁妝的女人出嫁,一定會風光無限,這就是抬高這個女人在夫家地位的有力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