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笑了笑,鬆開沈嬋兒的手,道:“回吧,路上當心。”
南榮鋒與沈嬋兒應了一聲,轉身上了馬車,沈嬋兒鑽出頭來,道。
“娘,您也趕快進去吧。”
三姨太點頭,朝他們的馬車擺擺手:“走吧。”
馬車啟動了,原路返回。看不見了三姨太,沈嬋兒坐回到座位上,掀開身邊的車窗,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南榮鋒側頭看著她,忽然失笑道。
“還在生氣?”
沈嬋兒並沒有轉頭看他,隻是淡然道:“生什麽氣?”
南榮鋒知道她在耍耍小脾氣,輕笑著抬手將她摟在懷裏,哄著她道。
“好了,答應我,就算是以後再生氣,也不能出門不帶上一泓。”
沈嬋兒轉過頭去,看著南榮鋒,道:“怎麽?還讓他做你的眼線嗎?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她的話說的莫名其妙,就算是南榮鋒知道她還在賭氣,仍是不免有些生氣,皺著眉頭沉下臉色道。
“這是什麽話?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沈嬋兒嗤笑一聲,點點頭,推開南榮鋒的胳膊,獨自看著窗外,再也沒跟南榮鋒說過話,她心裏的氣還沒有消,她在等他跟她解釋一下為何與周娉婷走的那樣親近,可他來了之後都說了什麽無關痛癢的話?他明知道她想知道的是什麽!
南榮鋒見她使小性子,也不欲理會,轉頭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馬車慢悠悠的前行,一路上都隻是傳來街上的叫賣聲,忽然,從馬右前方走過來幾匹馬,馬上麵坐著的人隻是在沈嬋兒眼前一閃而過,她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到了那個人。
徐大帥。
他怎麽還在京城?看樣子每天拋頭露麵,他想幹什麽?南榮鋒就沒有察覺嗎?徐大帥來了京城,理應當先來南榮府才對,為何遲遲不見?而南榮鋒又一點動靜都沒有?
雖然她現在一肚子的問題,但是現在與南榮鋒正是冷戰時期,也忍住沒有問他,一直到馬車走到南榮鋒停了車,沈嬋兒當先跳下馬車,頭也沒回,就走進了府裏。
阿滿站在門外迎接,一抬頭就接到了沈嬋兒一臉的寒冰,還沒說上話,沈嬋兒就帶著冰山臉走進了府裏,弄的阿滿一臉的納悶,隻能站在馬車邊等南榮鋒下來。
南榮鋒下車之後,也是板著臉,但仍是問阿滿道。
“調查的怎麽樣?”
阿滿回稟道:“荷月的老家在鄉下,一去一回需要一天一夜,屬下已經派人去調查,而動手要殺幼柳的人名叫秋香,也是二少夫人院子裏的侍女,隻不過她是在一個月之前才進了府裏,被分配到二少夫人院子裏的。”
南榮鋒皺了皺眉頭,道:“一個月前?爺不在府裏。”
阿滿點頭,道:“七爺與七少夫人確實還沒有回來,屬下也不確定二位什麽時候回來,府裏經曆了多次浩劫,下人跑的跑,散的散,死的死,家生子並不夠府裏的日常所用,屬下隻能招工,秋香就是那時招工招來的。”
南榮鋒點點頭,一邊往院子裏麵走一邊問阿滿道:“那次一共招了多少人?”
阿滿道:“差不多一百五十人。”
“花名冊還有嗎?”
阿滿點頭道:“還保存著。”
南榮鋒道:“今晚把花名冊送到我的書房,將那些人全部叫到大院來。”
阿滿有些驚訝:“全部?”
南榮鋒道:“全部,不能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南榮鋒是一個將軍府,怎麽能讓這些人混進來胡作非為!”
阿滿知道南榮鋒現在心情不好,最好別惹他,隻是拱手道。
“是!屬下現在就去安排。”
“等等。”
南榮鋒又把要轉身走開的阿滿叫住,道:“幼柳現在情況如何?”
阿滿臉上有一絲黯然一閃而過,低頭拱手道:“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今晚還有一關要過,但是有沈府五爺守著,屬下覺得問題不大。”
南榮鋒點點頭,也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問題不大就好,時刻關注那邊的事情,隨時向我報告,不要再像今天中午一樣,府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卻不知道!”
阿滿終於弄明白七爺為何臭著一張臉,可能是七少夫人鬧了脾氣,而七爺也冤的很,他根本不知道,這中間實在發生了太多事情,府裏出現了這麽大的事情,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宣揚出去,所以阿滿見到周娉婷與南榮鋒相談甚歡之時就又悄悄走了出去,想著等他們二人說完之後他再來也不晚,卻沒想到就這麽個空當,七少夫人來了,一切都是這麽巧。
阿滿承認錯誤,並且保證以後一定會將七少夫人那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如實稟報,南榮鋒點點頭,讓阿滿下去調查了。
沈嬋兒走回到幼柳養傷的地方,進門就見到了沈丹海坐在桌子邊寫東西,荷月輕聲的請安道。
“七少夫人。”
沈嬋兒點點頭,噓了一聲,沈丹海抬頭看到她進門,勾起嘴角,沈嬋兒輕聲道。
“不打擾你,你快寫吧。”
沈丹海轉而低頭去寫藥方,沈嬋兒走到床邊,坐在床邊看著幼柳,荷月照顧的很好,嘴上並沒有起多少幹皮,雖然幼柳依舊昏迷不醒,但是臉上的膚色已經恢複了一些紅潤。
“情況怎麽樣?”
她悄聲問荷月,荷月低聲道:“沈五爺來了之後用了一些銀針,幼柳姑姑有過一陣子意識,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說話,就又暈了過去。”
沈嬋兒點點頭,又起身走到沈丹海身後,看著他寫完方子,交給荷月,道。
“將藥方交給阿滿侍衛,讓他親自去抓藥,親自看著藥房煎藥。”
荷月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沈嬋兒轉回頭看著沈丹海,沈丹海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道。
“情況還算穩定,如果能挺過今晚,那麽一切都好說了。”
沈嬋兒直接道:“這個我知道,府醫早就說過,我找五哥來隻是想把幼柳活下去的幾率變大,你隻要告訴我,你有幾層把握。”
沈丹海轉頭看著幼柳,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我隻有七層,若是鄭白羽在,他就有九層。”
聽到這個名字,沈嬋兒皺了皺眉頭,轉開頭去,道:“還提他做什麽,已經找不見人了。”
她看似漫不經心的去倒茶,沈丹海轉頭看著她,也深吸口氣點點頭,道:“是啊,他已經走出你的世界,你現在過的很安心,我就放心了,不用夾在兩個男人之間痛苦。”
沈嬋兒端起茶杯來,自己喝了一口,道:“確實如此,不管是不是割舍的下,總要擺脫那種尷尬的情況。”
沈丹海轉回頭,走到她身邊,看著她道:“哥不想打擾你現在的生活,但是哥也不想瞞你,鄭白羽現在還在京城,他並沒有回高麗。”
沈嬋兒心中咯噔一下,眼神略微一動,心中立馬冒出一個聲音來壓製這些感覺。
“他有沒有離開京城與我何幹?”
沈丹海道:“最起碼你能去找他來救幼柳,那樣幼柳就能完全有把握活下來。”
沈嬋兒放下茶杯,死死的抓住杯子外壁,道:“哥,你不要幫我找理由去找他,那樣對他很不公平,我不該再去打擾他的生活。”
沈丹海失笑一聲,算是苦笑吧,點點頭,轉回身去,再沒說鄭白羽的事情,隻是靜靜的坐在幼柳的對麵,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但是眼神中到底蘊藏了什麽,誰都看不清。
沈嬋兒坐在桌子旁邊,心裏也很亂,每次鄭白羽的消息出現在她耳邊之時,總會打亂她的心情,她知道那樣很不好,但是別人誰都不知道,她隻要克製住自己,就能讓這種事情慢慢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他們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忽然,沈丹海站起身,轉頭對沈嬋兒道。
“她現在還算穩定,我去找七爺問問現在的情況。”
沈嬋兒點頭,看著沈丹海走出門去。沈丹海剛出門,一泓便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他本來想問問沈嬋兒為何剛剛出門沒有帶上他,但是當看到沈嬋兒臉上悲傷的表情之時頓時就心軟,其他話都說不出口,隻能平靜的道。
“剛剛二少夫人來過了,吩咐了一些補品。”
沈嬋兒點點頭,道:“你負責查看吧,千萬不能再讓別人動了手腳。”
一泓點頭道:“荷月姑娘現在還很危險,應該請七爺派人保護她。”
沈嬋兒又是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一泓又道。
“今天兩位姨太太都過來瞧過幼柳。”
沈嬋兒還隻是點頭,一泓皺起眉頭,走到她身邊去,居高臨下的瞅著她,道。
“你就不覺得很可疑嗎?”
沈嬋兒一晃神,抬起頭來,看著他沉下來的臉色道。
“你剛剛說什麽?”
一泓心中無聲的歎口氣,半蹲在她身前,看著她道。
“你不是普通的女人,平常的女人遇到一些感情問題都會擾亂了自己的心智,但是我覺得你不是,所以,你打起精神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調查,等著你用你的精明去鬥,如果隻用感情問題便可以將你打垮,你還有何戰鬥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