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晴,冬末的風已是帶了稍許暖意,吹在臉上已不再那般刺麵。
馨冉和往日一般天未亮便跟著步兵營的士兵們操練武藝,許是昨夜喝的酒過多過猛,隻覺頭隱隱作痛。操兵之後正欲回寢帳拿水囊,卻見蘇亮帶著見一一隊燕雲衛神情肅穆向這邊走來。
馨冉眼見步兵營的兄弟們忙肅穆而待,撇撇嘴,心中頗有幾分不以為然。
燕雲衛乃是燕奚痕的近身親衛,素來隻聽從其一人命令,身階高於各營營長,也就是說隨便一個燕雲衛士兵都能使一營之長。可馨冉總覺這些燕雲衛太過自傲自大,目中無人。
她撇了眼蘇亮,眼見他向這邊走來,不覺一愣,頓住了正欲轉身的腳步。
“易青以下犯上,於戰時強奪主帥戰馬,且不服上司命令,私自行事,軍紀不明。王爺有令,綁其與燕雲衛,杖軍棍四十,即刻執行。”蘇亮肅目瞪向馨冉,說罷便衝身後燕雲衛輕輕揮手。
馨冉一愣,還未待反應,已被燕雲衛反剪雙手,押著向中軍營地走去。
身後步兵營的士兵們見馨冉被押走,頓時便個個麵有不慎。但他們均知翼王治軍甚嚴,隻得暫且壓下心中不滿,紛紛商討著要到中軍大帳為馨冉說清。
馨冉被押著隻覺一陣氣悶,她大喝一聲:“鬆手,我自己會走。”
掙脫兩下,押著她的兩個士兵竟將雙手收的更緊。
馨冉正欲禦氣掙脫,卻是蘇亮笑著道:“放手吧,多有得罪,我等也是聽令行事,易青兄弟可別介意啊。”
係統隻覺他笑得有些奇怪,兀自蹙了一下眉頭便向中軍大帳走去。她在帳前空地站定,見那裏已經擺好了廷杖所用長凳,不免麵容微沉。這四十軍棍下去,且不說傷處上藥是個麻煩,但是此刻便非得打得軍衣破裂不開,那還了得?所以說什麽是不能讓打的。
燕奚痕負手而出,目光清冷上下打量著馨冉,眼見她麵容沉冷,眉宇間顯有憤怒,他心中有笑,麵上卻是一本正經,輕咳一聲,冷聲道。
“易青,你可知錯?”
馨冉冷哼一聲,挑眉瞪向燕奚痕,怒極反笑,道:“我不知錯,我先前不是那是王爺的馬,何來以下犯上之說?”
“哦?那現在呢?麵有不平,不服管教,見到本王既不行禮,又語出狂悖,算不算是以下犯上?”燕奚痕大步走至馨冉身前,目光熠熠盯著她。
馨冉心下氣惱,抬頭看他,這才驚覺這人長身玉立,竟比自己高出許多。被他這麽近距離冷靜地審視著,馨冉隻覺自己都能看到他瞳孔中那種憤怒的麵容。那雙熠熠黑眸深處更似攪動著什麽不知名的情緒,要將人吞噬而入。一股壓力傳來,馨冉心一驚,忙低頭單膝利落行了個軍禮。
“屬下易青見過王爺。”
燕奚痕卻是一笑,揚聲道:“現在行軍禮,怕是晚了吧。連本王的戰馬都敢搶,若是不嚴加懲戒,日後豈不是更不服軍令,目中無人!”
他說著便欲揮手令燕雲衛將馨冉拖下去重打,卻在此時,中軍轅門前傳來一陣喧囂聲。
燕奚痕眸光微閃,嘴角輕挑,複又麵色肅然看向馨冉。
“怎麽回事?”
“回王爺,是步兵營的士兵前來為易青求情。”
“哦?讓他們都進來,本王倒要看看他們還反了不成!”
馨冉耳聽嶽小姐話語冷冽,不免心生一驚,為步兵營的兄弟們捏了一把汗。這燕奚痕今日是擺明了要跟自己過不去,他們這一來,怕是越為她說清,燕奚痕便越要拿自己立威。
馨冉蹙眉間,數百個步兵營的士兵已是紛紛湧了進來,在中軍營地前跪下。
“王爺,易青定是不知那是您的馬這才犯下大錯,您就看在他作戰勇猛,不畏敵軍的份上,饒過他這次吧。”
“王爺,易青初入軍營,還不熟悉軍中紀律,您諒他是初犯,就恕他這回吧。”
“王爺,易青這次戰役殺敵頗多,功過相抵,還請王爺從輕發落。’
”王爺,若非易青當機立斷,我等怕是已經死在了戰場,還請王爺......“
眾人滿麵懇請,紛紛說著。
燕奚痕卻是冷寒了雙眸,厲聲打斷,冷笑道:”這麽說來,倒是本王不講道理了?本王管束一個小小士兵,竟都不能,我看你們這是要反了!“
蘇亮雙眸一翻,差點笑出聲來,心道,王爺您這可不就是不講道理,官大一級壓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