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一天都歡歡喜喜,忙這忙那,現在一切準備就緒,望著一屋子忙碌的麵孔,個個都是自己愛的人,心中更是歡快極了。此後這個仙境一般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了,和她最愛的人在一起,世上再沒有誰比她幸福了。
屋中置著的炭火爐上溫著一壺清酒,已咕咕地冒出白煙,一屋酒香。飯菜上齊,眾人也不按什麽位次,紛紛落座。
罄冉擁在母親身邊坐下,剛要喚姐姐來坐左邊,卻是一個矯捷身影一閃,白靖炎眨巴著得意的雙眸朝她吐了吐舌頭。
“冉妹妹,炎哥哥坐這裏極好。”
“什麽極好,你長的醜,我要我姐。”罄冉恨恨說著,眼見罄蝶戲謔地望了她一眼已翩然落座。
“哎,冉妹妹這話就不對了。你看,你爹就坐在蘿姨身邊啊。我當然得坐你身邊了。”白靖炎一本正經說著,還衝罄冉認真地點了兩下頭。
他的話引得屋中眾人哈哈大笑,罄冉更是氣得一臉鬱鬱。暗罵這死小子,真是越來越不要臉,越來越大膽了。要知道她加上前世的那份已經二十五了,天天被個不滿十歲的小子調戲,想想就氣悶。
“哈哈,靖炎的話沒錯,爹也看靖炎坐冉兒身旁正好。徽鳴,你看呢?”
雲藝哈哈大笑,望著兩個孩子的目光晶亮有神,直嚇得罄冉一個哆嗦。他這爹爹不會這麽快就給她定娃娃親,包辦了她的婚姻吧?看了眼身旁更加得意的靖炎,罄冉一陣苦悶。
“藝哥說的是,冉冉我可喜歡著呢。”白徽鳴也是暢懷一笑。
白徽鳴從雲藝初上戰場起便做了他的軍師,二人在一起已有三十五個年頭,同生共死豈止一兩次?早就親如一人,說話更沒什麽忌諱。
白徽鳴的妻子前年患病而亡,這兩年他的身體亦時好時壞,雲藝歸隱,自是也要一起的。兩人更是希望能親上加親,再加上白靖炎喜歡罄冉誰都看得出,雖都還是孩子,但大人們卻有心,時常還開開兩人玩笑。
罄冉狠瞪了靖炎一眼,生怕老人們再熱心地說出更為嚇人的話,趕忙哎呦一聲大喝道。
“快些開飯吧,我都要餓壞了。今日雲家,白家喬遷新居。我,雲罄冉,謹以此酒慶賀大家喬遷之喜,以後這裏一定要天天充滿笑聲哦。”小小的身子站起,說罷便倒了一杯酒,昂頭就要喝下。
手腕一緊,卻是身旁的靖炎抓住了她,嘻嘻一笑:“冉冉,你一小姑娘喝什麽酒,這酒哥哥替你喝了吧。”
罄冉回頭一看,大家不阻擋分明就是料定了靖炎會有此招,皆是啼笑皆非地看著他們倆。狠瞪靖炎一眼,罄冉身子一轉空著的左手便擊上了靖炎抓著自己的手腕。
哪知道靖炎似乎早知她有此招,手一鬆一擋便死死抓住了她襲來的右手,另一隻手更是飛快奪過了她手中酒杯,尚未等罄冉回過神一杯酒便進了他的口中。
“冉妹,坐。我給你夾菜吃。”
罄冉氣惱地望著他的笑顏,隻覺有怒無處發。眾人望著她透紅一片的雙頰又是一陣哄笑。
晚膳便是在這樣的笑語延延中開始和結束的。
當月明星稀,四下靜寂,罄冉躺在她的新**,望著房中溫馨的擺設嘴角的笑意怎麽也抹不去。
牆上掛著爹新給她做的短槍,小弓,還有一把木劍。小桌上放著娘親親手縫製的棉衣,她枕著的狐狸毛軟枕卻是靖炎打了來,央姐姐給她做的。
這樣的日子天天被無盡的愛包圍著,五年了,罄冉卻一直覺得是場美夢般。可這夢卻是那般甜蜜溫馨,綿長暖心。
想起前世的自己,沒有父母的疼愛,唯和弟弟相依為命,最後連弟弟也離她而去。
罄冉簡直覺得今生日日都泡在蜜罐裏。她永遠也忘不掉五年前當她重生成為一個嬰孩時睜開眼睛看到父母那一刻他們眼中的慈愛,那種目光是她二十年渴望的,現在她終於得到了。
所以她能說話時候便迫不及待地表達著心中的感情,她說“爹娘,冉兒好喜歡你們。”
現在想起父母震驚的麵容,罄冉仍覺得好笑。她嚇壞她可愛的爹娘了呢!
想到這些罄冉嘻嘻一笑,隻覺滿心開懷,那裏有什麽睡意?眸光一轉幹脆推開窗戶,翻身跳了出去。
不遠處便是溫泉呢,下午她便想去玩,可娘親不允。那便現在偷偷去看看吧,她還從沒在溫泉裏洗過澡呢。
女孩小小的身影宛若林間小鹿輕盈跳脫,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此時的她尚不知就是她的一時興起救了自己一命。
直到多年後,當女孩成長婷婷少女她依舊在想,倘若那晚她沒有離開木屋,是不是如同那些她深愛的人一般葬身血海火光之中了。
她悔恨過,悔恨自己不能同深愛之人一起麵臨死亡。隻是後來她恍然明白,那些她深深愛著的人,那些愛她深深的人。他們定是希望她好好活著!並且認認真真,開開心心地活著,帶上他們的那一份輕鬆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