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真是氣派,瞧那些圍著馬車的小娘們水靈的!”

“老袁,你就別豔羨了,你那第六房的小妾模樣也不賴啊。”

“那小蹄子哪能和那些仙女一樣的耀國侍女比?”

“那是,人家鳳相權傾朝野,自是全國的漂亮娘們隨便選,你那幾房小妾是比不得。”

罄冉聽著對桌兩個形容低俗的男子的對話不免心生厭惡,將頭再次扭向窗外。

“權傾朝野又怎樣?皇帝的女人照樣沾不得。”

“嘿嘿,這話你可說錯了,這鳳瑛在耀國那可比皇帝要大。隻有他跟皇帝搶女人的份,哪有皇帝跟他搶的理。”

話語自動入耳,罄冉聽到此處卻是微微挑眉,凝神側目。

“此話怎講?”

“不知道了吧。這鳳瑛在耀國現在可是一手遮天,耀國那小皇帝才剛剛六歲,皇太後又是鳳瑛的嫡親姐姐。年前鳳瑛剛被封為氿乾王,百官對這氿乾王可是需行折腰禮的。”

“氿乾王?這氿和九諧音,曆來可隻有皇帝的尊號能用啊。”

“嘿嘿,懂了吧?皇帝的小命怕是早就捏在這鳳相手裏了。”

這方話語剛落,樓上它桌也紛紛議論了起來,皆是在談戰英帝的五十壽誕,談這次被請來的四國使者。

議論聲隨風飄來,罄冉卻似沒有聽入耳中,她垂眸輕抿杯中之酒,遙望著街上人頭攢動,思慮著自己接下來的每一步行動。

此時卻聽一人走至對麵桌前笑道:“請問兄台剛才說的什麽戰七、旌翼、耀瑛、麟郎指的是何意?”

“這都不知道?來來,這我可得給你好好說道說道。這戰七自不必多說,指的便是咱們戰國七皇子狄颯殿下,旌翼說的是旌國的翼王燕奚痕,耀瑛就是剛剛過去的那位,麟郎指的則是麟國的清遠候藺琦墨,此人小名四郎,故有麟郎一說。這四個人那是當今有名的少爺英豪,哪個不是少年得誌,權霸一方?這將來的數十年怕都是他們的天地咯。”

罄冉聽到此處不免微勾嘴角,輕飲酒水,這四個人卻有三個都是相識的呢。她正兀自輕嘲卻聽那人又問著。

“那這四個人哪個更厲害?”

“哈哈,哪個更厲害?這我哪裏知道啊!他們又沒有比試過。倘若四國開戰或可一較,不然可真不好說。聽說這四人除了鳳相以外,其它三人武功不相上下。咱們七殿下擅用飛輪,飛輪出手必死無疑。那旌國翼王擅槍,玄甲銀槍戰九州,聽說至今都未曾遇到對手。還有那麟國清遠候,他擅劍,一柄清茗劍橫掃千軍,幫其叔父掃湖州,震吳王,雖弱冠之齡,那在麟國可也是戰功赫赫的。”

問話的男子聽得微微愣神,臉上浮現仰慕之意,不免又道:“那鳳相呢?他的武功如何?”

“鳳相?聽說是個翩翩君子,素喜琴弦,從沒人見過他動刀動劍的。你沒看剛才那架勢?怕是連馬都不會騎,還得用馬車拉著。”

那講話之人有著一副好嗓子,聲如洪鍾,他的話聲早壓下了酒樓裏其它議論聲。現在他此話一出,樓中更是聽者一陣哄笑。

罄冉卻又是一嘲,那鳳瑛年幼時便深藏不露,武功不凡,如今又豈會差了?怕那翩翩公子隻是表象罷了,一朝權相又豈會是良善隻弄琴弦之人?

此時,與罄冉一般麵含嘲諷的還有靠近廊道而坐的一個身著月白長袍的男人,他聽到那漢子的話亦是眸露嘲意,薄銳的唇角微挑。

坐與他身旁的錦衣男子輕笑道:“卻不知那鳳瑛聽到這番話會作何感想。”

錦衣男子說罷見主子隻微微一笑,便湊近幾分又道:“王爺,以您看,您的功夫和那三人相較如何?”

“狄颯、藺琦墨不相上下,那鳳瑛怕是功夫尚在我等之上。”男人輕呷茶水,眸中微沉。

錦衣男子一驚,正欲說話,卻見主子目光定在一處,神情竟極為認真。他微微詫異,扭頭去看。

但見一青衫男子獨自坐在窗邊的楠木桌前,背對眾人,持杯輕飲,身形如煙如柳。一抹青色,襯著閣外透入的明燈,如青煙朦朧,又似繁花泄地,竟似與這一方吵雜完全隔絕在外。

“好風采!”錦衣男子輕讚一聲,回頭見王爺已收回目光,兀自飲茶,他不免有些訕訕。

正無趣卻聽旁邊一桌又議論起了這次戰英帝的壽宴。

“聽說紫錦軒的綢緞都被哄搶一空了,城裏的各大珠寶行更是日日賓客如雲啊,還有不少人家都跑到附近城郡去采買衣裝首飾呢。”

“胭脂鋪子的生意那才叫好呢,鑲紅閣前些日幹脆連門檻都給拆了,不然怕是要被踏爛了。”

“我要是有閨女也得好好給她捯飭捯飭,定是要送去裳閱衙試試的,這萬一被選上了,可就能在四國使者麵前,在國宴上給皇上獻藝呢。就算皇上看不上,可萬一被哪個皇子權貴看上,那以後也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你就得了吧,就你那樣就算有個閨女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那裳閱衙你以為那麽好進?就東街吳家的閨女,那可是知名的美人,去了愣是連門都沒讓進。”

……

罄冉知道他們說的是“選才”一事。

戰英帝五十壽誕,四國皆有來使,且個個都是權霸朝野之人。耀國權相鳳瑛,麟國少年將軍藺琦墨,旌國皇帝唯一的弟弟翼王燕奚痕,那燕國雖是派了個老臣,可也是赫赫有名的學術大儒高祥臨高太傅。

戰英帝為了彰顯國威,下令在全國選取才藝高絕,容貌出眾的女子前往宮中,這些女子再經過一翻挑選,勝出者將在國宴上為皇帝及眾國使節獻藝。

而她這次之所以下山便是衝著這“選才”而來!

明日便是裳閱衙“選才”的最後一天了,她定要借此入宮,她雲罄冉會讓那戰英帝的壽宴變成一場喪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