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罄冉在月琴宮中過得極為平靜,每日除了學習宮中禮節,她將時間都用在了打探宮中布局之上,日日纏著那些宮女跟她說宮裏的事,大事小事,有用沒用一律記在心間。

月妃每天都會召她和四郎前去陪著聊天,多是四郎陪她,兩人也不知說的什麽,時常開懷而笑。罄冉看出兩人關係定是不淺,有時候她看到兩人相處的情景總能想起自己和姐姐,覺得兩人之間有股暖暖的親情流淌。

雖是聽不懂兩人的話,可罄冉卻覺得每日四郎都在想盡辦法,用盡言語讓月妃開心,莫名地罄冉竟對四郎的敵意少了許多。

而月妃許是看在四郎的麵子上,對她很是和氣,時常也會拉著她的手跟她說話。幾日過去,罄冉覺得月妃除了人美,心也很善良,暗歎這樣一個嬌柔的人真是白白便宜了戰英帝。

那戰英帝看上去雖說甚為年輕,不過三十出頭,樣子也不錯,可心狠歹毒,想來也成不了什麽良人,不免替月妃歎息扼腕。

自從那日後,戰英帝便沒有再到月琴宮來,聽宮女說這幾日朝堂上為不久前幾大軍營兵變的事紛爭不斷,尤其是武將,因戰英帝對兵變領頭幾人的判處頗有爭議。戰英帝整日眉宇深蹙,已經幾日不曾臨幸妃嬪。

聽到這些罄冉一時也分辨不清喜悲,隻是想起鳳瑛之前所說的話,想到現在他預料的事情一一應驗,不免一陣唏噓。心道好在自己擺脫了他,這般心機深沉的少年她真有些害怕。

這日清晨,天方亮,罄冉便爬了起來,將花閣中的盆景一盆盆搬出來曬太陽。這本不是她的工作,可管這些花草的宮女月明已經進宮十年,對於這宮中可謂再熟悉不過。罄冉每日在她麵前盼乖巧,自是能探聽到不少宮裏的事情。

搬了沒一會罄冉便出了一身汗,坐在台階上抹了一把汗,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突然隻見一大群藍鶯鳥從東麵天空劃過,清脆的叫聲撕破清晨的寧靜,撲簌簌的拍翅聲越來越近,轉眼便從頭頂飛掠而過。

罄冉從沒見過這麽多的藍鶯鳥聚集一處,覺得有趣便站了起來目光追隨著那群鳥兒,卻見它們在不遠處紛紛降落不見了蹤影。

“青兒,這麽早就起來了啊,看什麽呢,瞧你出神的。”

罄冉正兀自驚疑,身後傳來月明的笑聲,她回頭一笑:“月姐姐來了,我剛才看到一群藍鶯鳥,從那邊天空飛到後麵不見了。還從沒見過這麽多藍鶯鳥,真真奇怪。”

月明一笑:“那鳥都是從乾垣殿飛過來的。每天這個時辰飛過來,到子時又飛回去,我來這宮中十年,日日如此,你再過些日子也就不稀奇了。往後一看到藍鶯鳥飛過便知是辰時正點了,皇上下朝也快回到後宮了。”

罄冉詫異挑眉:“乾垣殿?那不是皇上上朝的大殿嗎,怎麽能讓這些鳥兒飛來飛去不捕殺呢?”

“這藍鶯鳥是吉祥的鳥,這麽多鳥聚集在一起甚為少見。聽說開朝武皇帝當年見到此景,言道藍鶯鳥喜聚乾垣殿定能福佑戰國國泰民安,這鳥兒白天離開,夜晚歸去,又不築巢,倒也不影響乾垣殿的威儀。所以這藍鶯鳥便成了皇宮的聖物,別說捕殺了,就是逮上一隻玩玩都是要杖責的。”

罄冉點點頭,若有所思,半響又問:“乾垣殿可是終年燃著醞鉬香?”

月明正執著剪刀修剪花木,聽到這話詫異抬頭:“是啊,你怎麽知道?”

罄冉趕忙一笑:“好像以前聽人說過,還以為記錯了呢。姐姐,這花被你這般一修剪真好看。”

“你的小嘴倒是甜,這花……”

月明笑著說著,可罄冉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別的地方,她目光望向不遠的天空,唇角微揚。

祥鳥?聖物?好笑!

這日下午月妃如往常一般將罄冉和四郎喚去,屏退了侍女,和四郎聊著天。罄冉聽不懂,便隨意翻著月妃放在桌上的詩集。

看了會覺得沒趣,抬頭望向月妃。但見她這日穿著一身簡單的天藍色繡暗花的宮裝。頭上戴了一隻側微細鳳,七彩寶石串成的鳳尾將發髻整齊挽住,鬢側別了隻蝴蝶珠花,大粒珍珠串成,陽光下還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映著衣服上散發出的暗紋,遠遠看去整個人似是坐在光輝中一般。

四郎眉飛色舞,不知說了什麽,她盈盈一笑越發襯得人如嬌花,明豔無雙。四郎也歡聲而笑,還將臉湊到月妃麵上,惹得月妃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