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自京城的永貞門緩緩行走一輛馬車。馬車倒無甚特色,然而那拉車的兩匹馬卻異常惹人注目。

那兩匹馬一黑一白,馬身高大,鬃毛柔順,身型健美,一看就是兩匹稀世的寶馬。能擁有這樣寶馬的人卻不知是何等人物,在路人的矚目和猜測下那馬車緩緩駛出城門。

待出城百步,馬車忽而打開,從車中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接著又露出一男一女,正是藺琦墨於罄冉。三人同時看向城樓,那上麵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正含笑望著這邊,卻是易裝的燕奚痕。

“皇帝叔叔!”尋尋的喊聲衝口而出,一雙小手更是朝燕奚痕不停揮舞。

罄冉忙將他的小嘴捂住,沉聲道:“別亂叫,皇帝叔叔是微服,不能讓大家知道的!”

見尋尋似懂非懂的點頭,罄冉才鬆開壓住他嘴的手,抬眸卻見燕奚痕正向他們揮手。罄冉亦揚手揮動,馬車飛馳,城樓上的身影越來越小,終至不見。

燕奚痕望著那馬車絕塵而去,麵上笑容也漸漸染上了幾分漠落,孤身站立,目光望著遠方竟是久久也收不回來。

站在不遠處的薄公公看的難受,禁不住鼓起勇氣輕步上前,道:“皇上,該回宮了。”

燕奚痕眉宇動了下,這才歎息一聲,轉身向城樓下走,走了兩步卻忽而停下,垂下眼簾,輕聲道:“百官請奏選秀的事不必了,就按太後的意思,封白府小姐為後,其它四妃按崔相所擬,即刻準備吧。”

薄公公一愣,卻隻覺陛下的聲音滿是疲憊,他不敢抬頭去看,隻諾諾應了一聲,禁不住道:“白府小姐知書達理,賢惠芳淑,做陛下的皇後不會有錯的。”

而燕奚痕已然邁步下了台階,風中隻傳來一聲苦澀的低語,一經風過已經吹散,可薄公公卻聽的真切。

“是麽……”

……

五日後,蒼鬆密穀蹄聲清揚,帶著秋風快意,陽光輕柔,驅退山間初起的涼意,一聲清脆的笑聲打破山穀的寧靜。

“娘親,快快,要比爹爹快些!”

“好!”罄冉說著將馬鞭揮動的更快,烈焰飛馳,一下子便快了小白半個馬頭。藺琦墨側目望來,俊朗而笑。

“尋尋,你個小叛徒,爹爹以後不疼你了!”

“爹爹羞羞!比不過娘親,尋尋不跟爹爹!”尋尋一臉鄙夷地撇了藺琦墨一眼,末了還狠狠的別開了臉。

罄冉大笑,得意的看向藺琦墨:“誰讓你前兩次都輸給我!”

“看著吧,這次我定要比你先登上山頂!”

一個時辰後,密穀峰頂,山峰連綿,俯瞰之下難見全貌。極峰頂,舉目遠眺,窮碧波千裏,雲霧繚繞。呼吸間氣清神爽,忘人間凡塵。

但見罄冉青雲坐在大石上,藺琦墨白衫側對著她,一人低頭撫琴,一人垂眸挽簫,相望一眼點點曲音,輕渺而起。

竹簫清澈,簫音逍遙,似攜雲影天光,琴聲婉轉,七弦如絲,明徹灑脫。偶爾相視,曲音飄搖而起。

一曲逍遙笑,那簫音與琴聲流轉合奏,如為一體,心有靈犀,比翼相顧,連山穀中的鳥獸都禁不住沉醉其間。

一曲終了,罄冉將琴放下,依靠在藺琦墨肩頭,目光溫柔落在正躺在藺琦墨腿上香沉而睡的小家夥身上。抬眸間,卻迎上藺琦墨滿足的雙眸。

兩人相視而笑,看向萬山起伏,隻覺人間逍遙,相攜相伴,已是天下。

待陽光勝亮,罄冉凝眸看向藺琦墨,他俊逸的笑容染著幾分瀟灑不羈,黑亮的眸心炫光明耀,將她清晰的映入黑瞳,罄冉沉醉其中無可自拔,半響才道:“四郎,我們去遠遊吧,這天大地大,如斯美好,我真想與你將各處美景都看盡。”

她的目光映著颯爽的秋空,碧雲萬裏,一覽無餘。藺琦墨揚眸而笑,點點寵溺,挑眉朗笑:“娘子歡喜,為夫自當從命!明日我們別辭別靖炎,遠遊四海。”

罄冉不覺燦然一笑:“當真?”

藺琦墨見她笑容如嬰孩般天真,不覺將她帶入懷中,手指穿過她幽涼的發絲,眸中滿是憐惜,輕聲道:“冉兒,我們會攜手走遍這天下的,一起看遍美景,一起飲醉美酒,一起品茶享樂……一起慢慢變老,看子孫滿堂……”

那緩緩的聲音似纏綿不絕,在山穀間回**,陽光下三個相依的身影似融進了暖光之中,浮光掠影間落滿了凡塵的情癡愛憐……

第三卷番外女兒國搶親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