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山位於旌國北境,橫臥千裏,北雲山以北數百裏乃旌國第一關卡燕然關,山腳又有馬兒河天險屏障,穿山而過,便是平原千裏,故而這北雲山曆來都是兵家必爭的要地。

隻是這些年,一來圖吉的騷擾多是撓癢癢般的小打小鬧,再來又有燕然關擋在前麵,故而這北雲山並未按紮駐軍。隻因距離北雲山東北不遠便是金州城池,駐守著金州兵馬數萬。若敵軍來攻,便是突過燕然關,金州兵馬也有充足的時間趕到北雲山布防。

隻是這次實在詭異,藺琦墨怎麽也想不通,圖吉的兵馬到底是怎樣無聲無息便到了這北雲山的!

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更容不得他不相信!遙望著遠處騰起的漫天塵土,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震動,藺琦墨已經一萬個確定,來的必是圖吉兵馬。這樣的氣勢和速度,隻有在萃原上馳騁拚殺過的勇士才能達到。

藺琦墨的目光沉定不動,直直盯著前方,片刻似乎整個山體都震動了起來。身下的小白似乎也被這樣的震動驚到,高高的揚了揚蹄子,肖琦墨用力勒緊馬韁,感受到它稍稍安危才將韁繩放鬆。低頭撫摸著小白柔順的鬃毛,他眼中閃過幾分不舍,可終究還是一個翻身利落的下了馬背。

撩起袍子一扯便撕下了一塊白布,他將腿上匕首抽出指頭在便鋒銳的刀刃上一拉,鮮血便滴了下來。

拍拍小白的馬背,藺琦墨笑道:“兄弟,借你靠靠。”

將白布往馬背上一按,藺琦墨揮手便在上麵寫下了一行血書,目光久久凝在那一行字上,他的神情竟鬥轉間變了幾變。溫柔、掙紮、傷痛、不甘、堅定“一眼眸不自禁得收縮著,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藺琦墨終是將白布一收,將它緊緊束在馬脖下的鈴鐺上,牢牢的打了兩個結。

最後看了眼,抬手兩個揚起便瞬間將小白的馬鞍卸下扔向了一邊的山穀中。小白似是感受到不對勁,睜著一雙眼使勁盯著藺琦墨看。

“這鞍我給你扔掉了,兄弟,以後好好找個林子過日子,別再讓人騎你了。去找清風,將這東西帶給她,然後你就自由了。去吧”藺琦墨說罷,抬手拍了拍小白,揮揮手示意它離開。

可小白非但沒走,反側側身用頭噌了蹭藺琦墨,一雙眼睛越發有神的盯著他。藺琦墨迎上它炯炯幽深的眼睛,驀然竟覺它能聽懂他的話。隻覺它那眼中寫滿了依戀和不舍,讓他看著心酸。

“走吧,跟著我隻有死路一條!小白,你要聰明的馬!趕緊走,趕緊走!”藺琦墨說著,極為不耐煩地捭了揮手。

可小白依舊不動,反倒嘶鳴了幾聲,仿若哀求。藺琦墨頓時便變了麵色,退後一步,將手中銀槍一橫,冷聲便罵。

“男子漢死便死矣,休做女兒態!你這成什麽樣子!讓你滾,就趕緊給老子滾蛋!”他吼著,將槍頭橫,對著小白的屁股便是一棍。

小白吃疼,嘶鳴了一聲,拔腿便衝向了山道。可跑出十來米卻又猛地停住,又扭頭看向藺琦墨。

藺琦墨頓時吼頭一緊,卻毫不猶豫地將槍再次一豎,對著小白便做了個極為凶根的動作。小白前蹄跳了兩跳,終是轉身撤腿而去,這次它再沒回頭。

藺琦墨見它離去,長長歎了口氣,銀槍斜指,轉身向山腳下的一線銀河飛掠而去……

此時馬兒河的北麵,平原上騰起的塵土越來越高,三萬人的圖吉精騎正以破風劈浪般的速度直衝馬兒河,那氣勢絕對是震動天地,讓山!都折服顫抖。

這三萬精騎絕對個個都是莘原上舔過刀。的在死人堆中滾了再滾的漢子,是圖吉王塔索羅精心挑選出的精騎中的精銳!

三萬騎兵衝殺而來,目標正是渡過馬兒河,穿過北雲山,直插旌國腹地。而衝在全軍最前麵一身重甲,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正是圖吉王塔索羅。

卻見他銳利的目光直盯馬兒河上那一座五六米寬的石橋,大喝一聲:“全速前進,搶渡馬兒橋,殺到嬴城去!衝啊!”

經他這一聲大喝,他身下馬兒飛衝而出,一人獨領陣前。石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而就在塔索羅的馬蹄要踏上那石橋之極,一股強勁的破風之音逼來。塔索羅驟然提起馬韁,馬兒嘶鳴一聲,人立而起,緊接著三道流光閃過,險險插過騰起的馬腹,三支金翎箭直直沒入了石橋邊緣的石縫中,箭沒數寸,顫巍巍發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