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繼續說!我倒是要聽聽你如何能將黑白顛倒,看看你是如何在爹爹麵前巧言令色,舌瓣如簧的!“藺琦茹冷叱一聲,轉開了目光。
藺琦墨麵有痛色,握拳半響,鬆開手,這才揚聲道:“姐姐,當年父親與叔父便政見不合,父親誓死忠於瀝王,欲扶左周王朝於將傾,可最後換來的卻是雁城的血濺滿門,瀝王自縊城下,左周徹底傾覆。叔父卻執念以為左周覆滅乃大勢所趨,早年便離開雁城前往江南謀求明主,後輾轉投入高熙王的義軍之中,建功立業,輔佐熙王建立麟國,之後才終有機會成就了帝業。可是姐姐,當年叔父餑左周而投義軍,後領,川州軍起兵逼京,這在姐姐眼中,是不是也該算是不仁不義之舉?”
商琦茹震怒盯著他,半響才憤然道:你個死小子,竟在此詆毀叔父!他老人家當年從未授左周官銜,投義軍也談不上什麽餑主!後來叔父川州起兵那更是民心所向,你怎能和叔父作比?!”
商琦墨搖頭,歎息道:“姐姐又錯了,這天下從來就非一人之天下,唯能者居之。何謂麟國?何謂青國?百年前她們不都是左周的天下?四郎之願,唯百姓安居。誰能令解國百姓過上好日子,我便輔佐誰!這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天道,當年茂帝殺戮成性,肆意屠殺諸侯百姓,叔父川州起兵是為民心所向。今日四郎助青攻麟,又何嚐不是為了統一南北,早日結束雯江南北分裂局麵,這也是順天而行。青帝文武雙全,天縱英才,更有經世濟民之大誌。我選擇輔佐於他,隻希望能早日在麟國這片飽受風霜的土地上推廣德政,使百姓安居樂業。姐,四郎沒有錯!”
藺琦墨說的這些,藺琦茹並不十分懂,隻是看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一時有些困惑不解,冰冷的神情也變有些消融。
罄冉望著藺琦墨,但見他幾分期盼,幾分哀求的看著藺琦茹,陽光恰好落在他的眉目間,將那晶燦的雙眸映得似是碎散了漫天金光,耀耀不可直視。
四周依舊靜的嚇人,藺琦墨的一番話用了內力,傳出極遠,眾人聞之,麵色已是變了數變。半響,藺琦茹才語氣疲累的緩緩道:“小四,姐姐知道你不是貪圖富貴,忘恩負義的人,你說的姐姐一介婦人並不懂的。隻是姐卻知道,麟國是叔父一手建立的,武帝是我們的堂兄,你不能幫著外人去攻打麟國!你這般要姐姐死後如何去見父親和叔父!小四,姐姐這一年多來承蒙陛下收留照顧,此番恩情,不能不還。你既可助鳳瑛攻麟,為何便不能助堂兄抵禦外敵,整飭朝堂呢?陛下說了,隻要你願意重回麟國,他可以既往不咎,即刻任命你為……”
罄冉一驚,萬沒想到藺琦茹會當著眾將士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無疑是在眾人心中埋下一顆猜忌的炸彈。她目光一轉看向鳳瑛,果見鳳瑛微微眯起眼眸,直盯藺琦墨。
“姐!你休要如此說!小四既已歸順青國,便從未想過第二條路。我做下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青帝對我恩寵有佳,信任重用,倘使我左右搖搖,那才是真真做了不仁不義之輩。姐姐,青帝答應我會善待我麟國百姓,使四海清平、百姓歸心。四郎助他,不是為他開疆擴土,四郎欲守護的是麟國百姓的生死安危,這個不會因為一人一姓之江山社稷而改變。我相信青帝既已答應了我,便會信守承諾,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竭盡所能助他一臂之力。我藺琦墨從不怕褒貶毀譽,但求無愧於心。青帝若是能一心為民,能使麟國這片熱土早日安寧,不再徒受戰亂,我便將這條性命交予他也雖死無憾。來日,他若玩弄陰謀權術,撕毀合約,置萬民於不顧,我縱萬死亦不會放過他!”
藺琦墨說罷,再次跪下,對著藺琦茹深深一拜,起身衝她身後的黑伯吩咐道:“這地方不是姐姐該來的,黑伯,扶姐姐回去。”
藺琦茹卻移步甩開黑伯的攙扶,肅目盯著藺琦墨,她尚未開口,卻聽身後傳來一個清潤悅耳的聲音。
“姐姐。”
藺琦茹尚未回頭,右臂已被一雙柔夷攙扶住,抬頭正迎上一雙輕柔如水的明眸,沒來由的讓她的心沉靜下來。
罄冉對藺琦茹微笑,輕聲道:“一別多年,姐姐一向可好?罄冉時常想起姐姐,今日好不容易見到姐姐,姐姐可願於罄冉到營中一敘,一訴思念?她見藺琦茹神情稍霽,又是一笑,柔聲道:“姐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們男人有男人的想法。姐姐既然相信四郎不是賣主求榮之輩,為何不願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來證明他所做非錯呢?姐姐,四郎的性子您定也知道,他決定的事情是任誰都勸服不了的。姐姐能不能隨我去個地方?待去過了,您若還覺得四郎是錯了,覺得他有辱家門,還可以繼續責罵他,教導他,他跑不了的,…姐姐”
罄冉說著,祈求的看著藺琦茹,微微搖動著她的手臂。迎著她清水瀲灩的目光,笑容溫和的麵容,商琦茹終是輕輕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