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來哉?
藺琦墨唇際掠過一絲苦笑。
鳳瑛豈會不明,今日他藺琦墨這個說客是無論如何都萬無成功的可能!可他為何還提議要他前來勸說瑉懷?
鳳瑛此舉意不在勸,而在將心,將的乃是麟帝之心口依著他和瑉懷的關係,麟帝雖是信了瑉懷,將大軍交由他,但是心中怕多少是有刺的,是不放心的!
從他派遣的監軍便能看出一二,那監軍薑公公和瑉懷有仇,早已是人盡皆知。
此番鳳瑛讓他來勸降,雖是不能勸服瑉懷,但是這事經由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一說,怕是在麟帝心中會埋下一根深深的刺!
鳳瑛心思,藺琦墨早在昨日他提議要他來勸降時便已明了。然而鳳瑛既提出了,當著諸將的麵,藺琦墨便沒有任何理由回絕。再來,終究要走向對立的,能以此事,和瑉懷敞開心扉,劌也不算一場壞事。若麟國需要一個將領挑起大任,藺琦墨是樂意的,那個人是有著清晰頭腦的童瑉懷。
一方麵幫著青國攻打麟國,一方麵又不希望麟國慘敗,藺琦墨斂了苦笑,歎息一聲。
瑉懷恐是剛剛才想通此節,這才以那自殘的一刀以表清白,但是怕隻怕已是徒然……麟武帝多疑,豈是一刀能安其心的?
若再有青國在麟都的暗探們興風作浪、鼓噪民心,麟國換帥怕也就這些日了。
餘光見鳳瑛迎了上來,蔭琦墨收了思緒,微整麵色,抬頭望向鳳瑛。
鳳瑛已是快步走來,執起了他的手,望著他那斑斑點點滲透血跡的手,蹙眉關切得急聲喚道:“軍醫,快!”
藺琦墨淡笑:“無礙,謝陛下關心口隻是四郎終是讓陛下失望了,並未說腮一”
鳳璞忙擺手,道:“四郎休要如此說,快快去包紮傷口。今日四郎受傷,朕心有愧。這樣吧,傳令下去,既青麟兩國主帥都已負傷,便休戰三日。四郎覺得可妥?”
迎上鳳瑛笑意閃動的雙眸,藺琦墨眸中銳利一閃終是沉靜如潭,笑道:“一切聽憑陛下的。”
停戰三日?罄冉一愣,但覺不對,她思緒鬥轉,頓時抬眸盯向鳳瑛,明白了過來。
好一個離間計!
這一停戰,那童瑉懷怕是真真有口也說不清了一
事情確實是如此發展的,自江州到麟國都城快馬日夜馳騁隻需三日。青麟於三尾峰休戰的事怕是斥候在第三日晚便送達了敕權宮。
自第四日起,青國便開始以各種形式騷擾麟軍,卻沒有什麽實際性的攻寨手段,延續到第六日的正午,雙方都等來了那個預料中的聖旨。
麟帝果如所料以童瑉懷受傷為由,撤去了他的統帥一職,令其即可回京。隨同而來有禦醫為其診治傷口,顯示了帝王對臣子無限的恩寵。
可這些都是表麵文章,真正代表著什麽無需多言。
童瑉懷怕也早料到會有些結局,沉默的接了旨,傍晚時便離開了三尾寨,啟程歸京。
前來接替童瑉懷的乃是高郡王簡文達,此人雖有些軍功,但素狂妄魯莽,乃是武帝淑妃的生父,半個國公爺,自是得武帝信任。
消息傳到青國軍營時,鳳璞正於藺琦墨對弈,罄冉分明見藺琦墨的眉宇擰了下,探究的撇了眼淡笑不語的鳳瑛。
罄冉想麟國的朝中,怕是有鳳瑛安置的細作,且是能在皇帝麵前說得上話的人。不然麟武帝換簡文達為將,鳳瑛不會表現的那般平靜,便如事先知道一般。
簡文達並非草包,在朝中還頗有幾分威望,這樣的人堪得統帥。然而此人性子魯莽,生性狂妄,派這麽個人來防守三尾寨,對青國來說簡直就是福音。罄冉覺得這簡文達簡直來得太及時了,她甚至懷疑這個統帥的任命隻怕是鳳瑛那說得上話的細作對麟武帝的攛掇。
果然,這日夜商琦墨便令人去查證,是誰向武帝舉薦了簡文達,然後他半響沉默,苦笑道。
“冉兒,你看吧,麟國確實已無藥可醫我心甚痛
罄冉隻覺他的話便猶如白發蒼蒼的父親麵對吸毒至深的兒子發出的最後歎息,包含著所有深情、絕望、傷痛和惋惜,她一時怔住,竟自無語。
簡文達接掌軍權後,青國並未即刻強攻三尾寨,轉而改為日夜騷擾。藺琦墨將營帳直接移到了半山,帶著一隊救軍營精銳日夜守在山腰上,白日派士兵前往罵陣,夜晚則不停擊鼓騷擾,鬧的簡文達沒有一日安眠,氣的在寨牆上吹胡子瞪眼破。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