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國大隊離開青國後,罄冉便無欲再住在鴛清館,溫泉別館更是不能住的,若不是前幾日失了內力,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在那裏久留的。現下功力已經恢複,又一下子離了廟堂,罄冉但覺甚不習慣,仿似一下子時間都空了出來,無所事事,無處著力,“心裏有些空**.

送別燕奚痕,藺琦墨便於北郊於罄冉分開,繞道去了孜軍營。罄冉獨自回到謐城,此時雪已飄停,太陽便已迫不及待的從雲層後露出臉來。雪洗寒冬,天高清亮,厚雪覆蓋了所有房屋,白茫茫亮晶晶看上去有些不真實的純淨。

白衣烏馬,長街閑閑而行,竟是幾年來從未有過的閑散。漫無目的地置身在謐城的城坊肆舍間,滿眼的人來人往,對四周的熱鬧視而不見,罄冉下了馬,牽著清風慢悠悠的穿梭在人群中。

熙熙攘攘眼前人影如雲浮煙過,明明身在其中,熱鬧無比,卻越發茫然失蕊

歎了口氣,不知不覺竟停在了一家酒樓外。聞著自高閣樓台中傳出的香噴噴酒肉味,肚子傳來一聲怪響,罄冉回過神來,搖頭而笑,這才察覺早已有些餓了。

抬頭一望,“呈慶樓“三個鎏金大字,異常惹眼。罄冉挑挑眉,牽著清風便向酒樓走去,候於樓外的小二似是神情愣了一下,接著便滿臉揚笑迎了上來。

小二一麵指揮著雜工將清風帶下去喂食,一麵引了罄冉便向樓中走。

此時正值用膳時間,酒樓異常熱鬧,客朋滿座,例也並不喧嘩,可以看出在這裏用膳之人皆衣飾華美,輕言輕語,看得去有極好的含養。

罄冉掃了眼,撇撇嘴。早便聞這呈慶樓是青國酒樓中當之無愧的第一樓,用膳之人皆乃京城顯貴,看來例真如此。

罄冉雖是一身女裝,又相貌脫俗,然而呈慶樓中凡食桌皆被屏風所隔,垂紗相遮。再加上這酒樓由於出名,偶也有貴家小姐前來用膳,一女子出現在這裏倒也不惹人矚目,並沒人特別留意她。

小二將罄冉了至二樓最東麵的一處雅間,推門便欲迎罄冉進去。罄冉撇了眼小二,卻繞過他向西麵置著的普通食桌走去,挑了個臨欄杆的僻靜位置落座。抬眸看向正殷勤倒茶的小二,問道。

“你認識我?”

若不認識她,便定然不會對她如此特殊。她身上雖穿的不俗,但是這裏可不少貴人,這般打扮隨處可見,不能構成小二高看她的理由。

小二似是不想她會如此問,稍有愕然,麵上笑容更大,伶俐著道:“雲姑娘的美名四國小兒皆知,小的有幸伺候姑娘也不知道祖上燒了什麽香。”

他見罄冉蹙眉,忙又道:“那日藺將軍和弩王爺為姑娘闖宮,小的遠遠見沏古娘一麵。姑娘仙人之姿,今兒小的一見便將您給認了出來。”

美名四國皆知?卻不知她有什麽美名,不罵她女子禍國就不錯了。罄冉不無譏諷的一笑,也不再多言,隻挑眉道:“你們這裏有什麽好吃的?”

“紅玉辣鵝,冬筍炒肉丁、秋葵紅柳排、姑娘不妨再嚐嚐我們的紅蓮杞子鵪鶉,能清濕熱,再來個暖胃的湯,蔫仁豬腳湯,這些滋味都不錯,是我們這裏的特色菜。”

罄冉見小二不過十二三的小小少年,生的眉清目秀,又異常伶俐,心中喜歡,便自腰包摸出一錠碎銀賞了。那小二似是極為高興,雙手接住,握的緊緊,眼眸晶充

“姑娘稍等,您點的菜馬上就到。”

小二朗聲說著,轉身出了紗幔,卻突然又止了步,走了回來,望著罄冉,說道。!”姑娘是我們窮人的大恩人。小的哥哥是讀書人,小的一家都指著哥哥能出人頭地,可窮人的孩子想當官太難。哥哥給小吏做門人,滿腹墨水卻隻能每日做著雜役幹的粗活。如今好了,陛下已在青國也科舉取仕了,來年我哥哥定能中那進士,到時候我便也能去讀書了。姑娘,您是大好人,為我們窮人做主,請受小的一拜。”

他說著便跪在了地上,異常虔誠的拜了一拜,之後也不再看罄冉,一溜煙便跑遠了。

罄冉有些愣然,半響才緩緩笑了起來,心情已是好了許多。

卻在此時,一聲清朗笑語傳來。

“看來冉冉在青國也是頗得民心啊。”

罄冉望去,頓時大愣。竟是鳳瑛挑紗走了進來。白袍玉冠,玉樹臨風,笑容如三月春風,清雅靜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