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瑛點頭,雙眸微眯,卻道:“此戰是關乎社稷的大事,我欲禦駕親征。鳳瑛雖從小便熟讀兵法,但從未領兵打仗的經驗。四郎卻是四國名將,心思機敏,當時無人能及,更擅長於逆境中尋機突圍,反敗為勝,扭轉乾坤。四郎自是看不上我這盤上所布戰局,若此戰與四郎為敵,縱使青國國力遠遠強於麟國,鳳瑛也無把握獲勝,然而……四郎會助麟武帝退敵嗎?”

他目光直逼藺琦墨,藺琦墨卻也不慌,隻輕哼一聲,道:“縱使陛下對我多有猜忌,數次刺殺與我,但國之有難,匹夫有責。四郎又豈會為個人恩怨,而置百姓國家於不顧?子恪也未免太小看我藺琦墨了!”

鳳瑛笑容微斂,揚聲接道:“不!正是因為四郎念及蒼生,才不會相助麟武帝!”

他見藺琦墨扶著倚靠的手一緊,麵有笑意,沉聲又道:“四郎掌握麟國軍權,在麟國威信甚高。依麟武帝的資質,縱使予他三個,也不是四郎的對手。四郎若舉兵奪位易如反掌,可為何四郎卻棄部下而遠離麟國?”

他話語一頓,目光晶亮,肯定道:“那是因為四郎已對麟國失望,也知道,疲累消弱如麟國已再經不起一場奪位風波!”

鳳瑛見藺琦墨雖是不語卻微微蹙了眉,依靠著椅背的身體似是少了些慵懶,鳳瑛起身又道:“麟國不比其他三國。由於地處偏遠,未經改製,諸侯廣布,且分據成數個諸侯國。每個諸侯都有自己的軍隊,致使皇權分落。這也使得麟國自建朝以來,經曆了多次內亂,四郎的叔叔不也是自諸侯而天子的?四郎若舉兵奪政,雖定能為帝,然諸侯勢必征討之,麟國便免不了血雨腥風。可若四郎不舉兵,依著四郎在軍中部從之多,必然釀成大禍。四郎的部重個個都隻衷與你,對麟武帝的暗殺早已是憤懣不平,四郎隻要留在麟國,保不定他們會做出什麽忤逆之舉。故而四郎才丟棄一切,離開了麟國。”

鳳瑛歎息一聲,又道:“四郎以百姓為念,不被權勢迷惑,鳳瑛敬服。四郎早年奉靜王為主上,靜王其人胸有大誌,虛懷若穀,一心為民,欲廓清麟國,大治天下。然而天妒英才,靜王英年早逝,陡留世人慨歎。靜王這一去,武帝登基,麟國再無一人能力攬狂瀾。縱使四郎心有大誌,然終無良主,在朝所奏、所行大事,皆是處處受掣。四郎早已看的明白,麟國已病入膏肓,再無可救。”

“麟國這些年內亂早使民不聊生,麟武帝一心攬權,致使諸侯積怨加深。麟國早有諸侯奪政的先例,舉兵勤王在麟國早不是什麽稀罕事,眼看麟國便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四郎以百姓為念,一力促成麟站兩國結盟,合力攻打燕國,使得內亂稍緩,將兵禍引向了燕國。可是麟武帝卻並沒有領會四郎的用心,諸王更是鼠目寸光。鳳瑛真是替四郎不值啊。”

鳳瑛搖頭歎息,回身在桌邊灑然落座,又道:“由於諸侯割據,使得麟國百姓承受的賦稅甚重,層層上繳,苦不堪言。四郎一心要要廓清天下,但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依四郎一己之力,怎麽能完成這諾大的使命?若是麟國有相對安寧的環境,四郎有相對富裕的時間,未嚐不可一試。然而四郎怕是也看出,縱使我青國不出兵攻麟,不出十年,戰國必取之。麟國早已無回天之力,所以四郎不得不放棄心中大誌,黯然離去。四郎既以百姓為念,離開了麟國,此番我出兵麟國。無大戰麟國且無藥可救,更何況經此一戰?!縱使四郎能領麟國之兵將我青兵生生阻住,麟國怕是也已千瘡百孔,又有戰國虎視眈眈,何以立身?不過是令麟國傷亡更重罷了。麟國滅亡早已是大勢所趨,四郎又豈會不明?所以鳳瑛斷定,四郎必不會助麟武帝行此逆天之事。”

鳳瑛一翻闊論,麵容越發清朗,他見藺琦墨沉默不語,麵容隱在光影中浮沉不定,麵容一肅,起身邊對著藺琦墨長身一揖,頗有動情道。

“四郎,咱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為敵為友,全為利益所驅。四郎心願,靜王遺願,鳳瑛願示為己誌。鳳瑛能承諾四郎一個朗朗清明的麟國,四郎可願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