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炎靜靜地擁著她,輕柔的撫摸著她的亂發,淺笑著道:“生日快樂。”

馨冉身體一顫,淚水再次湧上。自親人離去,這天下便在無人知道她的生辰,十二年了,再次聽到這句話,馨冉隻覺得恍若隔世。

片刻,她抬起頭用衣袖印去臉上淚痕,振作一下,輕聲道:“靖炎,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白靖炎微微笑著,伸手理順她耳邊的亂發,重重點頭:“傻丫頭……”

馨冉眼波輕動,忽而開心一笑,宛若孩童,抓住白靖炎的手,朗朗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人的,我就知道!”

白靖炎溫和一笑,憐惜地握緊她的手,輕聲又道:“是我不對,我不該這麽多年才找到你,是我不好。”

他交錯著傷痕的清減麵容上帶著閑淡安寧的微笑,五官仍可見少年的模樣,可那神情卻在不是她熟悉的靖炎。

靖炎的笑是燦爛的,帶著可惡的調皮,永遠不會這麽沉靜。靖炎的性情是灑脫的,爽朗的,永遠和快樂相連。可是現在的莫之焰,在她的印象中,是個冷冽而孤絕的男人,永遠帶著疏離和蒼涼。

可不管是以前的臭小子,還是現在抱著她默默給她安慰似哥哥一般的靖炎,都讓馨冉感受到暖暖的親情。十二年來,她第一次由衷感激上蒼,感激它讓靖炎還活著,感謝它沒有留她孤苦無依。

靖炎定是吃了很多苦頭才會完全變了性子,欣然心中湧起濃濃的自責。當年她不該相信那些士兵的葷話,不該隻想著爹娘的屍首而輕易相信他已經死去。

他應該到山下去找他的,若是那時候她能存著一點妄想,到懸崖下找他,也許他們便不會這般各自孤苦多年。

馨冉輕輕摩挲著白靖炎的麵容,心中酸楚難忍,她不想惹他難過,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微咬下唇,終是語調微顫地問道:“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你去了哪裏?”

白靖炎似是明白她的心思,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從衣襟上扯下一片方布,將身邊落雪攢成一小團,包入布塊,用布巾包好的雪團去敷馨冉紅腫的眼睛,柔聲道。

“先別急著問我,我雖然看上去吃了不少苦,其實不然。你別瞎想。這些上都是當年落下懸崖時留下的,當時我受了重傷,臉上和右臂由於沒有及時得到醫治,傷口了炎症,才留下了這麽重的傷痕。我是男子,這些都是無礙的。你也知道,我是陸老將軍的義子,當年是……玲瓏在穀中發現了昏迷中的我,之後將我帶回密穀,這些年義父和玲瓏待我極好,我沒吃什麽苦頭的。倒是你,小時候一直都是家中的寶貝,一下子離了我們,這些年都去了哪裏?受了不少苦吧?”

馨冉心知他是在寬慰自己,忙接過他手中的雪包,輕鬆一笑,將方才的鬱鬱悲戚壓下,笑道:“靖炎哥哥忘了,你們都說我是人小鬼大,我怎麽可能吃苦呢?何況我也是遇到了好人呢。那年離開慶城,我想到了父親提過的黃石老怪。便到雲**山去拜師學藝,誰知道一下子便遇到了師傅。師傅很喜歡我,是個極為和善的老者,對我好極,我這些年才是沒有吃什麽苦呢。”

兩人對視著,唇邊皆掛著讓對方舒心的笑容。忽而兩人皆明白了彼此心意,相視歡笑出生,握在一起的手拉得更緊。馨冉漸漸停了笑,望向白靖炎。

“說起來,這些年我和靖炎哥哥離得好近,不過隔著幾座高山而已,我們竟彼此錯過了這麽多年。”

白靖炎也不無感歎,歎息道:“是啊,我每年出穀前往戰國尋你,都會從雲**山經過,真是蒼天戲弄你我。”

“沒關係,現在一切都好了。”

馨冉說著手撐地麵站起身來,右手卻依舊緊緊拉著白靖炎,將他往房中帶,歡聲笑道:“我都十二年沒有吃過桃花酥了,我要好好嚐嚐靖炎哥哥做的糕點,看上去很好吃呢。今天可是我生辰,再不慶祝都要過了時辰了。靖炎,我告訴你喲,我也學會做鬆子糕了,雖然沒有娘親做的好吃,但是靖炎你一定賞我麵子,來日讓我做了給你吃,即便不好吃,你也定要鼓勵我,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說很好吃很好吃的。”

白靖炎任由她拉著自己,聽著她歡快的聲音想起在耳邊,他的唇角也笑意蘊氣,沉浸入重逢的無限歡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