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他們回到軍營已是翌日晌午,還沒入營,蘇亮便匆匆奔了出來。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見他神色焦急,燕奚痕眉宇微蹙,翻身下馬,一手將馬韁扔給小兵,一麵問著。
“怎麽了,如此慌慌張張的。”
蘇亮跨前兩步,急聲道:“高公公剛剛到了軍營,說是太後娘娘病重,令王爺疾歸。高公公正在大帳著急呢,屬下正打算派人前往通知王爺,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燕奚痕神情一變,腳步不停便向大帳而去,顯是萬分焦急。罄冉和藺琦墨對望一眼,亦入了轅門。尚未走幾步,雪琅便從後營奔出撲了過來,罄冉眉宇含笑,接住它飛撲而來的身體,輕聲而笑。
“雪琅別鬧,我還有正事要做呢,一會兒我得空了就去陪你玩。”
雪琅似是聽懂了她的話,放下撲在她身上的前爪,搖搖尾巴。
罄冉撫摸著它柔軟的毛發,不無稱讚道:“真是好孩子。”
藺琦墨側目望著她,少女此刻雖是仍舊一身男裝,可是卻已在不自覺中露出了女子神情。她的麵上桂著溫柔的笑意,鬢間一縷碎發輕拂著,劃過她嬌嫩的唇瓣,映得那淺淺笑意,讓他心不由失跳。
罄冉見雪琅消失在營前,和藺琦墨一起向主帳走去,尚未入帳,燕奚痕便從中大步而出,麵色沉重,他身後的高公公亦是眉宇緊鎖。
罄冉腳步一頓,迎上燕奚痕投來的目光,她不自覺回以寬慰的笑意。
“王爺莫要擔憂,太後吉人天相,定會逢凶化吉。”
燕奚痕望著她的笑言,望著她清澈的雙眸,似乎那其間有讓人安定的力量一般,一下子便撫平了他躁動的心。他腳步一沉,輕輕點頭。
“我回京一趟……”
不知想到什麽,他停住話語,目光輕動似是望了眼罄冉身後的藺琦墨,眉宇微皺,接著才道。
“我去去就回。”
他的話說罷正欲邁步,高公公卻微微躬身,上前一步:“王爺……”
“怎麽了?”燕奚痕腳步停住,望向他。
高公公忙低頭,似是撇了眼罄冉,道:“想來這位便是以八珍陣法阻戰國鐵騎與鬆月道的易青吧。奴才出宮時,皇上特意吩咐,宣易青回京見駕,王爺看……”
燕奚痕一愣,罄冉詫異挑眉,她身後的藺琦墨亦抬眸望向高公公。
這三人都是身經百戰,氣勢攝魂之人,此刻都盯向他,尤其是那白衣少帥目光異常銳利,高公公莫名一突,忙躬身道:“陛下隻是吩咐令易青進京,並未說是何事。”
本來燕奚痕是打算這次打退戰軍之後便向其皇兄為罄冉請功的,可是自那日確定她是女子,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來,軍中自古便是不允女子參軍的,他怕旌帝怪罪罄冉。便是不怪罪,怕是也不會允她再呆在他的身邊了。
再來,他也動了私心,若是罄冉得以封侯拜將,那麽他要她做翼王妃的願望便不易達成。畢竟依母後和皇兄,他們是不能容一個曾拋頭露麵,和數十士兵同營而宿的女子為翼王妃的,何況皇室曆來不需要強勢的女人,那會被視為禍害。
基於這重重考慮,所以縱使每幾日便會有軍報從軍營直達天聽,可是關於易青,燕奚痕在旌帝麵前卻是隻字未提。
故而他初聞高公公的話,先是心頭一緊。接著便了然,定然是奚敏那丫頭幹的好事。可他接著又是一喜,如此也好,他便能將她帶在身邊不必分開了。
“恩,本王知道了。易青,你去收拾行裝,即刻便隨本王出營吧。”
燕奚痕衝罄冉說罷,目光一抬看向藺琦墨,笑道:“家母病重,欠四郎的茶隻能容後再補上了。我心憂慮,現下便要回京,恕景軒少陪,不能盡地主之誼了。”
見他這般,藺琦墨雙眸微眯。景軒啊景軒,這麽急切便下逐客令了麽。他淡淡一笑,目光在罄冉身上帶過,複又看向燕奚痕,安慰道:“放寬心,太後不過年逾半百,定如易青所言逢凶化吉,當不會有礙的。”
燕奚痕點頭,抬手拍向藺琦墨肩頭,一麵吩咐著站在一旁的蘇亮:“軍營事務便交由你了,但有差池,軍法不容。”
“末將領命,請王爺放心。”蘇亮拜倒,揚聲應命。
罄冉亦不敢耽擱,轉身一步,又停了腳步,不自覺看向藺琦墨,見他目光沉沉看著自己,隨即勾唇一笑,麵有欣悅,她心一跳忙轉身向自己營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