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夜色漸漸蔓延,直至四野沉靜一片,皎潔的月懸掛中天灑下一地清輝。

罄冉望著滿天繁星,蹙起了眉宇。雪琅每日雖是不曾圈養,可是旁晚它都會自己回到她的身邊,從未有過例外。然而這日,天色已晚,它竟仍未回來,實在奇怪,想到南麵院中住著的人,罄冉不免有些焦慮。

她學著冰狼叫聲喚過兩次,竟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眼見月亮一點點升起,想到昨日狄颯深寒的劍鋒,她決定不再等待,到狄颯居住的舫院探查。若是雪琅落在了狄颯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她換上黑衣,遁入院中,施展輕功,越過院牆,很快便到了舫院。

院中靜寂無聲,當此之際,戰旌兩國都欲拉攏陸元賀,自是誰也不敢在陸府亂來,所以這次狄颯並未帶親衛入府,整個舫院隻有院門處站著兩個小兵。

罄冉一路摸到主屋,見裏麵漆黑一片,毫無人聲,心中微詫。狄颯竟不在屋中,這麽晚了,他會去哪裏?

罄冉生恐雪琅果真跑到了這裏,若被狄颯抓獲定然要吃些苦頭,她忙閃身四下搜找。

一路尋至後花園竟一無所獲,罄冉正欲轉身沿原路而回,卻敏銳地撲捉到腳步聲由遠處花廊傳來,凝神去聽,斷斷續續的男聲傳來,竟是狄颯。

她一驚,若此刻飛簷而返定被狄颯察覺,罄冉忙四下而望,鎖定身後不遠處的石門,迅速在地上輕滾,推門而入。

石門之後光線微弱,一股潮氣襲麵,正是一間依泉而建的浴室。這陸府建在山穀之中,穀中多溫泉,府邸更是依泉水位置建造小院,令每個獨立的小院都有一泉。

罄冉隱在石壁後留意著外麵動靜,聽腳步聲越來越近,竟是直直朝這邊而來,頓時心一驚,莫非被察覺了?

按理說方才相隔甚遠,憑她的輕功不可能被狄颯發現,她心微定,借著浴室中昏暗的壁燈找到藏身之處,身子一個輕縱越過溫泉湖麵,潛在了紗幔後的竹塌之側。

她剛藏好身體,石門便被推開,借著微弱的光影,石門處隱約閃現兩個人影。一個挺拔傲然正是狄颯,另一個看身影竟是個女子。罄冉生恐被狄颯發覺,收斂氣息,移開了目光。

腳步聲傳來,狄颯款步走至漢白玉池,身後侍女忙將浴室側壁的幾盞風燈點亮,頓時浴室中敞亮了不少。

眼前一亮,罄冉往床後輕移一點,好在隔著床前紅紗紗幔,罄冉倒是不怕被狄颯看到。

“王爺,奴婢為您寬衣吧。”

細柔的女聲響起,極為好聽,溫柔如水。罄冉側目去望,牆上身影晃動,一個窈窕的剪影靠近狄颯,躬身幫他寬去腰際玉帶,一副柔順的樣子。

狄颯張開雙臂任由侍女若如替自己除去中衣,漠然看了她一眼,大步邁入池中,將身體整個侵入池水,閉目養神。

若如在池邊跪落,提起地上花籃,將新採的花瓣撒入池中,狄颯深吸一口氣,雙眉微蹙。這幾天在陸府中,雖是日日投遞拜帖,可陸元賀卻遲遲推辭,不曾相見。卻不想今日陸元賀竟先見了藺琦墨,下午雖是見了他,但是言辭多有推脫,態度極為冷淡,看來不妙。

花香漸漸彌漫,溫熱與清香讓狄颯舒服地輕哼一聲,神經逐漸放鬆了下來。他深深運氣,令真氣在體內流轉,頓覺神清氣爽,疲勞皆消。

若如見他神色愉悅,唇際柔和,微微傾身,柔聲道:“王爺連日操勞,可要奴婢替您按捏幾下?”

狄颯微睜雙眸,側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眉如新月,眼波流轉,櫻唇勾笑,氤氳的水汽下雲鬢半偏。

他轉頭望向水麵,眸中一抹冷光閃現,隨即輕輕闔目,輕嗯一聲。

若如美目一閃,伸出雙手,替狄颯輕輕按壓著雙肩,狄颯雙目微睜,呼吸綿長,似是極為舒服。

罄冉蹙眉撇了眼牆上身影,銀牙緊咬,泉水汩汩,湧著薄薄的霧,氤氳飄渺,隔著紅色紗幔,那牆上影子莫名多了幾分曖昧,她正咒罵,卻聽“嘩啦”一聲擊水之音響起,竟是狄颯猛然施力反手將本跪在池邊的女子扯入了池中。

水花四濺,若如驚呼一聲,狄颯已將她身上輕紗用力撕落,她身上一涼,緊接著後背一陣冰冷,身子已被狄颯大力按倒在了池邊。後背壓上冰涼的白玉石,腰際撞上堅硬的池沿,痛的若如緊咬雙唇,雙眸卻更加魅惑得挑起,脈脈看向狄颯。

狄颯麵無表情,大掌卻緩緩抬起,觸上她光潔的肌膚,若如嚶嚀一聲。

罄冉頓時傻眼,接著一股濃烈的厭惡湧上。該死!要自己辦?難道繼續藏在這裏觀看仇人的春宮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