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麵水霧繚繞,白茫茫一片,月光下仿若仙境,帶著飄渺和**。水汽撲麵,微暖潮濕,迎麵而來的風似乎都要熱了幾分。

罄冉眼見燕奚痕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間,初初的驚慌已經不見,心也在這般靜謐的環境中安寧了下來。

不就是懷疑她是女兒身嘛?雖說各國都有不允女子上戰場的明文規定,可是就算被燕奚痕發現了女子身份,大不了自己卷鋪蓋走人就是。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慌亂來自哪裏,倒似做了虧心事一般。

再者,燕奚痕怕也隻是懷疑,並沒有確定,不然也不會將她帶到這裏試探與她。隻要她表現的夠鎮定,料想他也不會真要驗明正身。

罄冉這般想著兀自挑眉一笑,望著眼前的溫泉,隻覺一陣歡愉,她也確實該好好沐浴一番了。眼見燕奚痕尚未回來,罄冉便也向山林中鑽去,一路學著山雞的叫聲,果然沒一會便引出幾隻山雞來。

待回到溫泉,燕奚痕已經架起了火堆,眼見她提著兩隻山雞過來,竟是一愣。

罄冉卻仿若未知,笑著晃晃手中野味,在溫泉邊坐下,兀自收拾了起來。

“王爺今日有口福了,易青別的不會,這烤野味的本事卻是有的。”

眼見罄冉笑得灑脫,燕奚痕一陣迷惑。若說眼前人是女子,那她也太隨性了吧。和他一個大男人呆在這種地方,竟是毫不所知般,一點都不緊張?他不免心中忐忑了起來,這幾日來的篤定竟是又動搖了起來。

罄冉察覺到燕奚痕打量的目光,心中竟是有幾分得意,動作越發輕快了起來。幾下處理好山雞,削了木棒將山雞架於火上翻烤,不時用匕首在雞身上劃上幾刀,手法利落,沒一會空氣中便彌漫起一股香氣來。

那香氣飄**在鼻尖,燕奚痕卻是眉宇微微蹙了起來。若是眼前人乃是女子,她所作所為可當真沒一樣如姑娘的。沙場拚殺、軍營舞劍、就是這烤野味的本事也非是女子所為啊。

燕奚痕正兀自望著罄冉發怔,罄冉卻是忽而笑著回頭:“王爺看著我做什麽?當真把易青當姑娘看呢?”

燕奚痕卻是一笑,隨手添了幾支木柴,道:“易青確實長的極似姑娘。”

罄冉翻了個白眼,挑眉:“像那個什麽女刺客?王爺,說起來戰旌兩國交惡,您為何要阻止那女刺客殺戰英帝啊?”

燕奚痕目光微銳望向罄冉:“你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唄,聽蘇亮說那女子很是了得,長得又是傾國傾城,易青自然上心。”

罄冉目光坦**望向燕奚痕,見他蹙眉,心中不免得意。他懷疑自己是那女刺客了吧?她料他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厚臉皮的自賣自誇。

果然,燕奚痕盯著罄冉看了會兒,竟兀自搖了下頭,才幽幽道。

“戰英帝比砮王好打交道,狄楓一直想出兵旌國,對於攻打燕國卻不甚讚同。再者,現在戰國砮王、峙王多有嫌隙,戰英帝又遲遲不曾立下太子,朝廷之中朋黨之爭甚為嚴重。君臣非是一心,國家豈能強戚?若是此刻戰英帝突然駕崩,狄楓擁有禁衛軍,能即刻控製鵲歌城,多半是他登基為帝,到時候旌國怕是會麵臨大軍犯境。”燕奚痕說罷,探究地看向罄冉。

罄冉心中氣憤,但是卻也知道各自有各自的立場,何況這些日子從軍,她人也成熟了不少,對於仇恨也有了些新的看法。雖是怨怪此人攪了她複仇大事,卻也談不上激憤。

她麵上一笑:“王爺想的倒是長遠,隻是那女刺客怕是恨極王爺了呢。”

燕奚痕挑眉:“哦?易青是這般以為的?”

罄冉點頭,撕下一塊雞肉來遞給他:“那姑娘冒險去宮中行刺,定然是和戰英帝有什麽深仇大恨,被你這麽一攪,豈能不氣?”

燕奚痕定定望著她,半響輕咬手中的烤肉,問道:“易青,你為何參軍?”

罄冉大口撕下一口雞肉塞進口中,挑了挑火堆,笑道:“為功名唄,易青可不像王爺出身富貴,吾等乃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自是要靠雙手拚功名。”

燕奚痕目光輕閃,隻覺她大口吃肉的動作,看上去是那般灑脫,一點也不顯粗俗,顯是受過很好的熏陶,又怎可能是窮人家的孩子?何況她的功夫,她的見識,皆非同凡人。

“你師出何人?”

罄冉一愣,對上他幽深的雙眸,笑道:“非是不願告訴王爺,實乃當初易青拜師時師傅便有言在先,不準透露他老人家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