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不敢催,也不敢問。
如果可以,他寧願把自己的血放幹了,也不想給皇上和靖王做什麽滴血驗親。
“秦院正,快啊,先取了靖王的血吧!”沈璃心急地催促。
“先取朕的吧!”蕭槿安斜睨了沈璃一眼。
任誰,也不能越過他這個皇上去。
既然他坐上了這把龍椅,想把他拉下去就絕無可能。
他們兩個人的血相融合,那再好不過。
如果不相融,那就是沈璃的錯。
誰敢保證,她生下的就是皇家血脈呢?
“皇上,微臣告罪。”秦明顫顫巍巍走過來,取了宣平帝的一滴指尖血。
蕭牧塵主動伸出手來,繃直的身體證明了他比皇上還緊張呢!
不管是什麽結果,他都要失去一個至親的人了。
兩個人的血,落在一個雪白的瓷碟裏。
沈璃不錯眼珠兒地盯著,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
怎麽會這樣?
兩滴血珠凝聚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說!你動了什麽手腳?”沈璃指著秦明厲聲叱問。
這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太後娘娘,您就站在微臣的身邊,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微臣能動什麽手腳?”秦明急忙為自己辯白。
他被宣召進來的時候,還以為皇上毒發了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先皇之子。你,你一定是弄錯了。”沈璃不住地搖頭。
“來人!把長平公主和三皇子請來。”蕭槿安吩咐一聲。
蕭千蕊和蕭世麟來到壽康宮的時候,都是一臉的懵。
這,好像是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秦院正,取長平公主和三皇子兩滴血,分別滴在兩個器皿裏。”蕭槿安淡聲吩咐。
大殿裏的氣氛過於壓抑和沉悶,蕭千蕊和蕭世麟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詢問,隻乖乖伸出手來。
蕭槿安又吩咐秦明取自己的血,兩滴血與蕭千蕊和蕭世麟的先後融合在一起。
沈璃兩腿一軟,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驗過靖王的。”蕭槿安用手一指蕭牧塵。
“你,你憑什麽質疑哀家,質疑牧塵?”沈璃臉色鐵青。
這是對她和蕭牧塵極大的侮辱。
“就憑要保證皇室血統的純正啊!怎麽,你這是心虛了嗎?”雲錦嫿一記回旋鏢紮在了沈璃的心口上。
她做了初一,不許別人做十五嗎?
蕭牧塵又羞又窘,萬分尷尬。
剛才他隻想跟母後一樣,查明皇兄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兒子。
現在,他才知道,這個要求,羞辱的是兩個人。
果然,針不紮在自己的身上,是感覺不到疼的。
靖王沒等秦明動手,自己奪了銀針,狠狠戳破了手指。
好在他的血跟長平公主和三皇子的也相融。
“好險啊!好險啊!”秦明暗自嘀咕,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他們隻是出了幾滴血,他卻感覺自己在鬼門關逛了一圈。
“秦院正,今日之事,你要守口如瓶,退下吧!”蕭槿安揮揮手。
秦明緊緊閉著嘴巴,隻要能保他滿門無傷,讓他做個啞巴都行啊!
“皇上,沈璃意圖毒害陛下,肆意汙蔑莊靜太後,其心可誅,其罪昭昭。如何發落,還請您明示。”雲錦嫿躬身請旨。
雖然蕭槿安給了她莫大的權利,但是,沒有人比她更懂,他有多恨沈璃。
報仇這種事情,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若是假他人之手,那就猶如錦衣夜行,差了些意思了。
“哀家沒有下毒,沒有!!”沈璃堅決不認這罪名。
“即刻廢去她太後的尊稱,褫奪了她的封號,貶為庶民,打入冷宮。生,不得出現在皇家玉牒之上;死,不得葬入皇陵。”蕭槿安撐著一口氣,提高了聲音。
這可是他母後發布的第一道命令,他這個做兒子的,必須要全盤實施。
“微臣遵旨。來人,把她拖下去。”雲錦嫿毫不猶豫地執行聖命。
“牧塵,你,你救救母後,母後真的沒有下毒。”沈璃長長的指甲抓向雲錦嫿的手背。
她都是罪婦了,雲錦嫿哪裏還會慣著她?
“哢嚓!”
幾聲細微的聲響,沈璃十根蔥管一樣長的指甲齊根斷掉了。
“啊!”沈璃捧著手慘叫起來。
蕭牧塵眉骨一跳,心疼的抽搐起來。
可是,他連一句求情的話都說不出來。
單憑那具木人兒,母後就罪無可恕。
在一片哭叫聲中,沈璃被帶了下去。
“唔……”
蕭槿安悶哼了一聲,再也支持不住了,暈倒在景航的懷裏。
雲錦嫿身形一動,飛撲到了蕭槿安的身邊。
“皇上,皇上……”她惶聲喊道。
他,不會救不回來了吧?
忽然,她的大腿有些發癢。
雲錦嫿低頭一看,蕭槿安那修長的手指正在她的腿上畫圈圈呢!
雲錦嫿:“……”
你到底在鬧哪樣?
“把寶珠和沈淩月關入大牢,待本侯日後親自審問。其他人,各自散去。靖王夫婦,暫時禁足。”雲錦嫿看了蕭牧塵一眼。
希望,他跟這件事沒有關聯。
“武安侯,我們……”祁珺瑤不服氣地想辯解。
她,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參與謀害皇上。
“是!”蕭牧塵拉住了她,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言。
母後犯下的錯,換作常人,那就要滅九族了。
因為她身份特殊,九族能保住,但是,禍及三代是免不了的。
雲錦嫿沒有把他們當場羈押,這已經是從輕發落了。
她,還是顧念自己相助之情了吧?
“抬軟榻來,護送皇上回紫宸殿。秦院正,你隨時在殿外候命吧!”雲錦嫿井井有條地安排著。
蕭槿安被抬上了軟榻,雲錦嫿和莊靜太後緊緊相隨。
“武安侯,皇上他……”殷玉蓮眼淚“撲簌簌”掉落下來。
如果可以,她寧願代替兒子承受所有的苦難。
“皇上沒有性命之憂,您信不過微臣,還信不過關伯伯嗎?他可是救過您的命的。”雲錦嫿聲音壓得低低的。
殷玉蓮睜大了淚眼,她,知道自己和關山月的關係了?
哎呦,她是會質疑自己不守婦道呢,還是懷疑自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