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上,雲錦嫿買了一輛馬車,她跟關山月坐了進去,順手點了他的安眠穴。
“青黛,辛苦你做車夫吧,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雲錦嫿歸心似箭。
青黛打馬揚鞭,兩匹駿馬四蹄翻飛,所過之處,塵土飛揚。
一路上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都用來趕路了。
關山月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好在雲錦嫿在他房中拿了很多保命的靈藥,喂他幾粒,就是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對他的身體也沒有什麽損傷。
馬車進了武安侯府,雲錦嫿命人把關穀主送到了柴房。
青黛整個人已經軟成了麵條,她隻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可以睡個天昏地暗了。
至於怎麽安置醫仙穀穀主,那是小姐的事情。
關山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一堆雜草上,屋子裏隻有微弱的光。
他翻身坐了起來,腦子一片空白。
他是誰?
他在哪裏?
發生了什麽事情?
足足有一刻鍾,他的神識才一點兒一點兒與身體連接起來。
他,跟雲錦嫿在一起喝酒,然後,然後……
就想不起來了!
莫非是他喝醉了,晚上去茅房的時候,走錯了地方,跑到柴房睡了一覺?
不對啊!
他隻是稍稍多喝了兩杯,沒有酩酊大醉,做不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來啊!
不管了,先回房間吧!
堂堂的醫仙穀穀主睡在爛草堆上,被人看到了還不笑掉了大牙?
關山月剛想起身,卻發現身旁的草堆上坐了一個人,咧著嘴對他笑。
“錦嫿?你怎麽也在這裏?這是什麽地方?”關山月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了。
“關伯伯,您來到了南陵的都城安陽城,這是我的武安侯府。”雲錦嫿仰著小臉看他。
“你,你把我拐到京城來了?”關山月氣的一顆心“突突”直跳。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啊!
這丫頭,比她娘還狡猾呢!
“是的,您真聰明。”雲錦嫿豎起了大拇指。
“聰明?聰明我能上當?你是怎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把我弄走的?醫仙穀的弟子都是死人嗎?”關山月簡直要氣死了。
從醫仙穀到京城,要十天半個月左右的路程。
這麽長的時間,門人弟子都沒發現他失蹤了嗎?
“關伯伯,我去醫仙穀的那個夜晚,您一時高興喝多了幾杯。我怕您睡不安穩,就在您的窗外點燃了安神香。這是我娘親手所製,無色無味,助眠的效果極好。尤其是酒後使用,幾個時辰之內打雷都不會驚醒。
等您睡熟了,我就把您帶出了醫仙穀,藏在附近的鬆林裏。冬夜寒冷,我給您蓋了兩床被子呢!”雲錦嫿笑容和煦溫暖。
“怎麽,我還要感謝你如此體貼周到嗎?”
“不必客氣,這都是我這個晚輩應該做的。第二天我離開的時候,還特意跟醫仙穀的人打了招呼,讓他們不要驚動您。而且,我在您房中留了一封信,寫明您思前想後覺得愧對故人,最終悄悄離穀尋我去了。
為了保存體力,我讓您睡了一路。雖然沒吃沒喝,但是服用了半瓶靈藥呢!關伯伯,您沒有哪裏不舒服嗎?”雲錦嫿關切地問。
關山月捂著腦袋,又按了按心口兒。
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雲錦嫿!你費了這麽多心思和力氣,把我弄到京城,就讓我住柴房?”關山月一口氣堵在哽嗓咽喉。
他醫仙穀穀主,不配住稍微好點兒的房間?
“我這不是怕您一怒之下,把客房給砸了嗎?我這武安侯府是能與皇宮媲美的住所,您弄壞了一間屋子,怕是整個醫仙穀賠給我都不夠。”雲錦嫿慢悠悠地說道。
關山月這個憋屈,怎麽,欺負人這種事情還代代相傳?
真當他是軟柿子,可以隨意任人揉搓啊?
“小丫頭,求人要有個求人的態度。”關山月冷靜下來。
不就是來京城做客嗎?
那就吃好喝好,然後,找個機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雲錦嫿笑容溫婉,行,對方不過是要個台階。
她把關山月帶到了一間豪華的客房,裏麵生了地龍,暖洋洋的。
浴室的門半開著,水汽氤氳,連換洗的衣服都準備好了,都是全新的,質量也是最好的,輕柔又保暖。
“關伯伯,您先沐浴更衣,我給您準備接風宴去。”雲錦嫿閃身出去了。
一連三天,關山月給飯就吃,給酒便喝。
吃飽了喝足了,倒頭就睡。
隻是雲錦嫿一旦提起治病救人的事情,他就裝聾作啞。
“關伯伯,救人如救火,遲誤不得。我再給您最後一晚的考慮時間,您再不答應,我明日就是綁也要把您綁去皇宮了。”雲錦嫿的耐性都耗完了。
“那我就胡亂開個方子,讓病人暫時好起來,過個一年半載,直接一命嗚呼,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他。”關山月靠在椅背上。
他把座椅當成了搖椅,搖來晃去的,愜意得很。
小丫頭能挾製得了他的人,但是這身上的本事,隻要他不想用,誰都勉強不了他。
雲錦嫿腦筋高速旋轉,正在思索如何才能勸動這頭強驢,就聽到林峰在外麵喊她。
她三步兩步跨出了房間,一把抓住了林峰的手,急切地問道:“林師兄,是不是他情況不大好啊?”
“小師妹,莊靜太後暈倒了……”
“誰病了?你說誰病了?”關山月緊張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林峰看著這個陌生人,雖然猜到了他的身份,還是緊緊閉上了嘴巴。
做宮廷侍衛的,最要緊的就是能做到守口如瓶。
“丫頭,你請我來京城,原來是為了給玉蓮……太後治病?”關山月麵色慌亂。
雲錦嫿眯起了眼睛,疑心頓起。
“關伯伯,您怎麽知道莊靜太後的閨名呢?”
“哎呀,你不要問那麽多,救人要緊。快,你趕快帶我入宮吧!”關山月煩躁地催促。
他後悔了!
要不是他故意拿喬,耽誤了這三天的寶貴時間,她的病應該都有了起色了。
“不勞煩關伯伯了,有太醫們在呢!”雲錦嫿慢條斯理地說道。
“十個太醫綁在一起都不如我一個人頂用,雲錦嫿,耽誤了太後的病情,這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關山月急的額角上的青筋都蹦起來老高。
“我又不是太醫,問罪也問不到我頭上啊!”雲錦嫿一攤手,毫不在意。
“丫頭,我求你了,帶我入宮給她治病吧!”關山月苦苦哀求。
雲錦嫿半點不急,呦,風水輪流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