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夜深了的緣故,皇城門前看熱鬧的人都散盡了,隻有當值的宮衛還在城牆頭上來回走動。
劉淵到了皇城附近,便抄了小路貼近皇城牆根一直走。
直到走到城門口,才停下來。
仰頭看一眼皇城牆,足足兩人高,以他的武功修為,根本上不去,他便隻能另辟蹊徑。
皇城一般都是側門或者是宮人進出的小偏門會時常開著,守門的也就是一些貪財的奴才。
劉淵繞著皇城走了許久才看到一個偏門,門是半敞著的,門外沒人,走近了聽到們沒有人說話。
不,不是說話,是賭錢。
皇城內賭錢,那可是要砍頭的。
劉淵見他們一個個的都圍著中間的人,推著擠著的往人群中扔銅板和碎銀子,便趁著那些人不注意,抹黑鑽進了小門內。
許是蕭俊對自己太過自信,許是劉淵挑選的是宮人走動最勤的地方,巡夜的宮衛便少了很多。
劉淵摸到城門附近的時候,才發現,進宮容易,上城門難。
在城門拐角處躲了近一個時辰後,終於摸到一個能夠上得去的機會。
劉淵知道,以前皇宮城門宮衛交接班的時候,接班的宮衛會有近一刻鍾的時間去方便,也就是說,他隻要在宮衛換班的時候,從城門上取下賢妃的頭便可。
很快交接,班的宮衛上了城門樓,劉淵估摸時間,也跟著上樓,在上樓之前,劉淵還特意看了一眼手裏的布袋。
蕭俊不是冷酷到什麽人都能殺嗎,他也可以殺一個,一命抵一命!
第二日天亮的時候,蕭俊便被一陣急促的鑼聲驚醒,朦朦朧朧間以為自己還是在被追殺的路上,忙起身,套了件衣服便要走。
“俊哥哥,你怎麽了?”
白妍睡意濃濃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看一眼周圍的環境,這才想起來,他已經光明正大的進宮了。
他已經奪取了皇權,隻等吉時一到,便可等急稱帝了。
“外麵在吵什麽?”蕭俊抹一把臉,鬆了口氣,抬頭看向榻邊的宮女。
“皇上,皇上,賢妃的屍身被偷走了,頭,頭……”一個宮人慌裏慌張的跑進來,跪倒在內殿門口,顫顫巍巍的報上。
蕭俊渾身的倦意瞬時被驅散,站起身來,走到內殿門口,看向宮人,“什麽時候的事!”
“奴才,奴才,奴才也不曉得啊。”宮人嚇得不停的磕頭。
蕭俊聞言,擰眉俯身,一把抓起宮人的衣領,接著問,“你們都是死人嗎?昨夜誰值夜,全部拉出去問斬!”
宮人連忙哭喊起來,“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白妍聞聲,穿上外裳走過來,自身後環上蕭俊的腰,身,柔聲勸道,“偷走就偷走唄,反正是個死人了,你何必因為一個死人氣到自己。”
蕭俊的手搭在白妍的手上,回頭笑笑,“你先回去,莫插手。”
“嗯~”白妍不滿的嘟著嘴,“她都是個死人了,你還那麽在意,人家這麽大個活人,你都不管,生氣!”
白妍說完,便氣哼哼的轉身回到龍榻邊,捂著臉嚶嚶的啜泣起來。
蕭俊揉揉額頭,不耐煩的擺擺手,遣走宮人,回到榻邊無奈的歎口氣,“好好好,都如你的意,不殺人,不管不問了,可以吧?”
白妍立刻回頭看著他,“真的?”說著還撫著自己的小,腹,滿意的點點頭,“我們要為孩子積德,不能亂殺無辜了。”
蕭俊忍不住哼一聲。
當初,逃出俊王府的時候,白家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且,現在那些無辜是在的官員,說不準也是白家的人所為。
隻不過那些官員都是反對他繼位的,他便不想過問了。
早朝過後,蕭俊剛走出養心殿,身後便有宮人匆匆追了上來,那宮人追上蕭俊,直接跪到他麵前,“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蕭俊不由一陣氣上心頭,一大早報了不好的消息,他不予追究,現在怎的還沒完了!
“說!”蕭俊忍耐著不發火,背著手,低頭看向麵前已經抖如篩糠的宮人。
“皇,皇上,皇城門上的人頭,被,被換成了……”宮人說著,抬起頭來看著蕭俊,不敢再說下去了。
蕭俊忽地想到了什麽,立刻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去,身後宮人們緊跟著護在左右。
城門上,掛著的是於氏的頭……
“來人,給朕查,查出來,滅他九族!”
不多時,皇城樓上便響起蕭俊悲慟的怒吼聲。
他似乎已經想到了是誰動的手,吼完之後,便轉身快步離開。
他之所以誤殺賢妃,就是為了用她換回自己母妃,殺他母妃的人,除了蕭靖,還會有誰?
蕭俊親自帶著人圍將靖王府團團圍住,並命人將靖王府內所有的家丁下人都抓了起來。
他知道,靖王府內的所有下人,都是受過蕭靖恩惠的人,蕭靖定不會置之不理。
侍衛押著蕭靖和劉淵出來的時候,蕭靖和劉淵的身上都穿戴者白色的孝服,蕭俊這才發現,這靖王府除了大門口,院子裏早是一派辦理白事的景象。
“蕭靖,昨夜是不是你將城門上的人頭換成我母妃的!”
看到這一切,蕭俊更加篤定,殺了自己母妃的人就是蕭靖。
蕭靖麵如死灰,譏諷的哼笑一聲,“皇兄,你現在是皇上,皇上便是這般愛民如子的嗎?殺了我母妃不說,還將她掛在城頭,若不是聽得這些看門狗的閑言碎語,我怕是到死都不會知道母親已經被你殺害了!”
麵對蕭靖的控訴,蕭俊立刻看向守在門口的十多個禁軍士兵,個個低著頭,一看就知道,蕭靖說的不假。
“賢妃意圖謀害朕,被宮衛誤殺,也並非朕的本意,你怎麽將你我之間的恩怨加諸於我母妃身上!”
蕭靖聞言,抬起頭來,挪著腳步走到蕭俊麵前,反問道,“加諸於你母妃身上?那我母妃呢?晴兒呢?你為了一個皇位,殺了多少人了,你看看,城裏城外,身居要職的朝廷命官還有幾個是活著的?”
“你這麽急切切的找我問罪,是想看看,我還能不能站著受劊子手的寬刀嗎?”
蕭靖最後一句問的撕心裂肺,眼中無淚,卻依舊能聽讓人出他心裏痛哭的聲音。
蕭俊慌張的看一眼四周圍聚上來的百姓,低頭瞪一眼身邊的宮人,宮人見狀,趕忙命宮衛們驅散百姓。
“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慕少將軍,卻在她拚死守衛疆土的時候,對她的家人下手,皇兄,我已經禪位了,你為何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蕭靖說完,深吸一口氣,回身看向劉淵,聲音變得陰沉下來,“請皇兄將母親的屍身還與我,我好給她老人家出殯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