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就在慕雲秋的步子要邁進側門時,蕭廷突然喊道。
慕雲秋回身,疑惑的看著他,“你知曉這門是何人能走的?”
蕭廷抬頭看一眼門頂,無字匾掛著,門朝西開,且出門有一條直通西城門外的一條甬道,路上雖有岔口,卻也很少有人走。
不,應該是很少有活人走。
“你常早朝,會不知此路通往何處?”蕭廷上前將她拉回身邊,說話的時候,手還緊緊的拉著她的手腕。
“從這裏出去,不就是西城門外的駐軍營嗎?”慕雲秋記得,前一世蕭俊將她送到西城門口,便兀自回了俊王府,她自己則直走出門,直奔軍營。
蕭廷搖搖頭,站到門口,看著緊閉著的門,“這門上有匾無字,路一直朝西,這路不是活人走的。”
慕雲秋聞言,抬頭看向門頂的匾額。
無字匾,西門路,出門朝西莫回頭,世上恩怨兩兩消!
原來,宮外流傳的話是關於這個巷子的。
“你走過?”
蕭廷低頭看著她。
慕雲秋點點頭,“許久之前,走過無數次,但是,第一次知道,這條路不是給活人走的。”
看來,她有必要讓蕭俊走一遭。
上一世,讓她走了那麽多年,其實就在咒她死,這天下,怕是再沒有她這麽蠢的人了吧。
“誰讓你走的,讓他爬出去。”
蕭廷說話的時候,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慕雲秋聞言,抬頭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點點頭,“沒錯,我走了那麽多次,他的確是該爬出去。”
慕雲秋側眸看著蕭廷,蕭廷也看著她。
“放心,既然敢讓你走這條路,那本皇叔絕不會讓他活著出這條巷子!”
蕭廷的話,慕雲秋倒是無感,蕭俊活不活著,她已經選好了,更何況,這事不一定是蕭俊一個人的注意,皇家判個死罪還滅九族,上一世,她慕家的人不會白死。
慕雲秋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回身朝著另一個門走去。
這路不走活人,她幹嘛要跟死人搶路走?
兩人折回從正門走,恰好遇到了要回靖王府的蕭靖。
“慕雲秋見過……”慕雲秋正要行禮,被蕭廷一把拉回身邊。
蕭廷背著手,看著蕭靖與他們行禮,“靖兒見過皇叔,皇嬸嬸。”
蕭靖對慕雲秋的是個稱呼,蕭廷甚是滿意,點頭應一聲,便順帶問了一句,“劉淵的傷勢如何了?”
“回皇叔,再歇息幾日,便可下床走路了。”
蕭靖臉上溢滿了喜悅,看來,他說的是真的。蕭廷眉頭微蹙,過了一會兒問道,“你就打算這麽放過害了他的那個女人?”
慕雲秋聞言,轉頭看向蕭靖,蕭靖也抬頭看著他。
三個人心知肚明,蕭廷這句話就是為了給慕雲秋出氣。
不過,這事便是不用蕭廷提,蕭靖也沒打算就此放過白妍,隻是這事已經過去了,若是想要再問她罪,還需再起罪名。
頓了一會兒,蕭靖忽地笑了,“剛動了白仁,再把手伸進白府,會被百姓說閑話的。”
這種借口也真是夠了,他就是怕動了白妍,蕭俊會反抗。白妍雖沒什麽用,但,蕭俊再朝中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慕雲秋聞言,禁不住深呼一口氣,就這樣的頭腦,以後如何擔的下這萬裏山河?
蕭靖急著回靖王府,也沒多想,見蕭廷和慕雲秋都沒說什麽,便道了別,大步出了宮門。
“他這還是皇子的禮數?”慕雲秋看著蕭靖的背影,若有所思。
蕭廷點點頭,“嗯,他不似蕭俊,他想要做的事,絕不會對外人說,但是,他自己心裏會提前謀劃好。”
慕雲秋聞言,再次回頭看向宮門的方向。蕭靖的身影越走越遠,漸漸的看不到了。
她以為蕭靖是擔不起重任,怎料,人家是隻做不說。
蕭靖出了宮門,便上了侍衛早就備好的馬,一路狂奔回靖王府。
白仁已經被他下入天牢,接下來就是白妍了。白家加注在劉淵身上的,他會一點點幫劉淵討回來的!
進了靖王府,便看見劉淵一身白色褻衣,被侍俾扶著在院子裏散步,唇色泛白,雖然他身上已經披了一件外裳,打眼一看還是會覺得他冷。
“來人,將劉護衛送回房間!”蕭靖臉色略青,在看到侍俾扶著劉淵的手時,又冷了幾分。
劉淵忙收回手,踉踉蹌蹌的朝著蕭靖走過來,“你今日在朝堂是否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許是走路太著急,劉淵一個不慎,險些摔倒在地上,幸虧蕭靖及時伸手扶著。
“你急什麽,我已經回來了,今日便不會再走了。”蕭靖說著,抬頭瞪一眼隨從劉淵一同出來的侍俾,“你是如何侍奉劉護衛的,傷這麽重,怎可這麽早下地!”
“奴,奴婢……”從未見過蕭靖生氣的侍俾,竟被蕭靖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哆哆嗦嗦了好一會兒,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幾個字。
蕭靖不耐煩的擺擺手,“滾!”
侍俾立刻轉身已經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兩人麵前。
劉淵借著蕭靖的手上的力量勉強站起身來,“你莫要責怪她,是看你最近總是忙,便想早些養好傷,早些幫你忙。”
蕭靖不悅的蹙蹙眉,但是聽到的話後,心頭的氣還是消去了不少,見他因方才的的用力,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忙安慰,“你不用操心我,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若不是為了你,我又怎會趟皇宮這趟渾水?”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因為我,我才會……”劉淵說著,掩唇輕咳兩聲,抓著蕭靖的手,轉身往回走,“我十歲便跟著師傅在宮內學藝,宮牆高高,鎖了多少的哀怨沉愁。”
“所以,我才想早點好,也好為你分擔一些。”劉淵說著,又輕咳了幾聲。
蕭靖心疼的直皺眉頭,他們與白家本沒有恩怨,若不是因為蕭俊和白妍的那些手段,劉淵又何必在天牢裏吃那麽多苦!
“莫說了,宮裏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且在府內休息便可,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蕭靖不由分說,扶著劉淵徑直朝著劉淵的房間走去。
他這幾日在宮中已經耗盡心神,回來,便是想要找劉淵說說話,緩一緩壓的他喘不過起來的那些宮規律例。
劉淵看他眉頭緊鎖著,便也不在說話,任由他扶著往房間走。
他知道他回來是為了休息,便也不再說那些無用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