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家之主,為娘我也無能為力。”慕雲秋神色冷清的攤攤手。
雖說一霖這樣說話很是有趣,但,如此同自己父母說話,便真的有些目無尊長了,身為日後的帝王,品性如此,怎能擔大任?
從慕雲秋的神色上,一霖似乎明白了自己哪裏做的不妥,忙上前單膝跪與蕭廷麵前,態度前輩的懇求道,“爹爹,方才是一霖一人的過錯,請爹爹莫遷怒於蕭柘師父,他與我們二人相處已久,感情深厚,還請爹爹莫要將他調走。”
蕭柘和藥芷蘭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後又不約而同的望向對方。
一個是驚訝,一個是詫異。
一霖的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吧?
蕭廷已經猜出了一霖會是這個態度,頷首默許。
一霖也知道他家爹爹有把柄在他手上,一定會點頭允了這件事,故而,看到蕭廷點頭,也沒過多的歡喜,隻是淡淡的俯首謝禮。
他這般淡定,蕭柘和藥芷蘭看的更疑惑了。
尤其是蕭柘,與蕭廷共處數年,與一霖共處大半年,對他們父子的性子了如指掌,如今,他們父子示人的卻是另一副麵孔?以前他們在他心中樹立的形象,瞬間崩塌,蕭柘似乎聽到其發出的聲音。
蕭廷答應的這麽痛快,慕雲秋也感覺到好奇,轉頭看蕭廷的時候,蕭廷也正轉頭看著她。
“現在有人教他們兩個了,夫人是否可陪為夫小酌一杯?”蕭廷的語氣聽上去很高興,讓慕雲秋有種“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錯覺。
“不行!我要娘親在旁看著!”他話音剛落下,一霖便又大聲反駁道。
蕭廷眉頭微蹙,冷眼看著眼前剛比石桌高不出多少的小人兒,沉聲道,“怎麽?一霖要反悔?”
這小子若是敢反悔,他也可以反悔,蕭柘便哪裏來回哪裏去,看他蕭一霖如何還欠蕭柘的人情!
蕭廷也是猜準了一霖會惦記著蕭柘的好,便吃定了他會妥協。
“娘親,爹爹他出爾反爾!”一霖憋紅著臉,與蕭廷對視了好一會兒,蕭廷沒有讓步的意思,立刻轉移目標,說話的時候,還特意擠了點淚水來配他此時委屈到極點的表情。
很顯然,慕雲秋不想讓一霖養成某些不好的習慣,他求著她了,她便轉身往長廊走去,邊走邊扔下一句話給蕭廷,“昆茗新做的佳釀興許已送到了房內,能不能喝的到,便要看夫君的意思了。”
一霖臉色紅的更厲害了,這是他家娘親第一次不給他麵子,與爹爹合謀算計他!
“哼!你們去喝吧!待學習結束,我也與二位師父小酌去!”一霖一跺腳,回身拉起伊曉的手,不再去看慕雲秋漸行漸遠的背影。
“那一霖可要嚐試一次‘醉裏挑燈看劍’,方能回訪歇息。”一霖說要飲酒,蕭廷也不生氣,反而略帶笑意的看著蕭柘,將監督一霖飲酒的重任落實在蕭柘身上,“成王殿下便交給你了,不挑燈,不能歸寢!”
他說罷,便轉身快步往長廊入口追去。
既然他家一霖也要嚐試飲酒,他便當給他點長進的機會,也莫讓他再說他這個爹不稱職。
蕭柘倒吸一口冷氣,回頭看向一霖,猶豫了片刻,還是與一霖解釋了一邊蕭廷方才那句話的意思。
“一霖,你爹讓你今兒須得飲醉了酒,在燭燈下練過劍之後,才能就寢。”
“這……”
藥芷蘭轉向蕭柘,蕭柘無奈的聳聳肩,他也沒辦法,是讓他家主子那麽可怖的。
“唉……”藥芷蘭也無奈的歎口氣,回身愛憐的撫過一霖的發髻。
早些年,她來京城時,對慕雲秋和蕭廷夫婦兩的性子有所耳聞,在藥城一見後,本以為他們並非傳言中那般,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短時間的相處,並不能識得出人的本性。
一霖還在氣頭上,並沒有聽出來蕭柘給他解釋的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藥芷蘭知道他若是知曉那些話的言外之意,一會兒她授學的時候,該失了興致了。
“既已成了我的學生,望二位殿下能齊頭並進,習得更多的藥學知識,好為以後生活所用。”
藥芷蘭轉身走到一霖、伊曉麵前,分別握起他們兩人的一隻手,笑著道,語氣親切溫和,比方才蕭廷和慕雲秋的話聽上去要舒服很多。
伊曉仰頭笑著點點頭,順便還拽了拽一霖的衣袖。
一霖也抬頭笑笑,敷衍一下,便又耷拉下來臉。
藥芷蘭知他心裏不舒服,便招呼侍俾將藥材端過來,隨手拾起一味藥材,在他們兩人麵前晃了晃,迅速收起來,隨後抬高聲調問道,“你們方才嗅到什麽味道了嗎?”
伊曉已經看到了是什麽藥,藥芷蘭說話的時候,故意朝著她眨眨眼睛,伊曉也會意的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拽著一霖的衣袖問,“一霖,方才是什麽藥,你可嗅出來了?”
一霖瞥她一眼,板著臉回道,“甘草,,你學的比我細致多了,怎還會不知道是什麽藥?”
伊曉嘿嘿一笑,“我說呢,怎會有一股子甘甜味。”說罷,還朝藥芷蘭調皮的吐吐舌頭。
一霖淡淡的看她一眼,沒再說話。
花園中的授學正式開始了,慕雲秋與蕭廷的對飲也開始了。
慕雲秋從花園返回的時候,順道吩咐廚下做了幾道下酒菜,走出長廊又恰好遇到了昆茗在與盧果說笑,便吩咐他們送酒過來,於是,待蕭廷自花園回來,房間的桌子上已擺好了酒菜,慕雲秋也入了席,隻等他這個對飲人到位了。
“呦!賢妻是早有準備啊!”蕭廷未進門便嗅到了酒香,看到慕雲秋已開始自飲自酌了,禁不住打趣道。
慕雲秋自打嫁給他,還從未有過如此閑情雅致,能有心情與他對飲,實在難能可貴。
慕雲秋端著酒盞在鼻尖嗅了嗅味道,抿唇笑道,“你若再晚來一會兒,我便自己喝光這一壇酒了。”
蕭廷挑眉瞅一眼慕雲秋手中盛酒的家夥事,撇撇嘴,落了座。
確實,依照她手中那酒盞的容量來算,她自己飲,也用不上五盞,酒壇便能見底了。他家夫人的酒量,他早有耳聞,如今看了這酒盞,已算是眼見。
蕭廷拎起酒壇,自己給自己滿上,吸一口酒香,“昆茗果然是釀酒世家的公子,這酒的味道當真是甘醇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