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芷蘭聞言,回頭看著她愣了一下,很快又點點頭,“一會兒,先帶著眾人叩拜祖先,雙手奉香,在可言家主的靈位前行小禮。”
慕雲秋順著藥芷蘭的視線望向最右邊,新添置的那個靈牌,記下來是小禮。
“大長老授藥杵,行大禮,跪的是藥氏祖先。”藥芷蘭聽說過大長老因為花茵的事與她有意見,於是,說到大長老的時候,刻意強調了一下,跪的是藥氏先祖。
“親自焚沉香,在藥氏家主名譜上,書寫錄入您的名字。再行小禮謝可言家主信任。在藥氏祠堂內宣誓,宣誓時行大禮……”
藥芷蘭把大大小小各處需要行禮的注意事項都仔細說給慕雲秋,待她點頭表示明白了,才退到一旁。
慕雲秋疑惑地看著她,回頭就看到上午城主府鬧事的那幾個藥家長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堂內。
“吾等見過新家主!”
幾個長老麵色虔誠的向慕雲秋行禮問安,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們之前有過節。
慕雲秋點點頭,示意她們起身。
眾長老站起身來,為首的大長老看一眼藥芷蘭,神色嚴肅的走到最前麵,站在擺放靈牌的長桌前,回身看向眾人,“新家主叩拜藥氏祖先!”
大長老的聲音扯得長長的,慕雲秋上前,單膝跪地,朝著正堂上的眾多靈牌行禮。
眾人見狀,紛紛蹙起眉頭。
大長老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家主,拜藥氏祖先要心意誠。”
慕雲秋看一眼自己的禮數,沒覺得哪裏有錯,“有何不妥?”
大長老的視線落在她單跪著的一條腿上,“心誠則伏首叩地。”
伏首叩地?
這樣的大禮,她可隻與慕家的列祖列宗跪過,不知道這藥家的祖宗能不能受得起。
“本皇叔與她一同叩!”
大長老的話剛落下,慕雲秋還未表態,蕭廷便站不住了,將手中的冊子交給門外候著的蕭蘭,回身走到慕雲秋身旁,掀起衣角,便要跪下。
姓蕭的要雙膝跪,且不說這藥家的祖先能否受得起,便是蕭廷會將這一跪,給他們記在什麽賬上,他們都得細細思量一番。
“皇叔,此處是藥氏祠堂,受不起蕭家人的跪。”
大長老彎身靠近蕭廷身側,低聲懇求道。
蕭廷抬頭笑看著她,“在蕭家,能受得起她一拜的,隻有先皇及蕭家的祖先。”
大長老嘴角微微**數下,轉頭看向慕雲秋,“您看?”
慕雲秋側頭看一眼蕭廷,“您說聽誰的?”她回頭反問大長老。
大長老為難的左看看右瞧瞧,直起身來,望向門外。
慕雲秋隨著他的視線回頭,花茵正站門口,眸色戲謔的看著她。
“大長老莫不是覺著,我應當將這堂內外的長者都跪一遍,方能體現我的誠意?”慕雲秋忽地站起來,轉身看向門口,冷聲問大長老,“您這是在懷疑可言家主對我的信任,還是在懷疑藥氏祖先對可言家主的信任?”
先不說藥可言剛剛過世,“死者為大”這事,僅懷疑“藥氏祖先對藥可言的信任”這一句,他一個小小的族內長老便擔不起。
“家主何出此言?”大長老趕忙俯身賠錯,“老朽隻不過是覺著,家主既是繼承我藥家大業,以後藥家的大小事宜都要仰仗家主,家主在此拜過藥家祖先,也好堵上妄言是非之人的嘴。”
慕雲秋哼笑一聲,與那些旁人而言,這話裏話外的,都是在向她表忠心,可若是將這話放在她心裏聽,便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街上坊間的傳聞,她也聽到過,多數都是說她脅迫藥可言讓出家主之位後,又將其殺害。
“大長老的話,慕雲秋記著了。”慕雲秋嘴角掛著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回過身來看著大長老,“不過,我自小,便未跪過任何人,入朝為官後,行的禮便都是如此。就算是當今聖上見了我,都需先拜我。”話鋒一轉,嘴角的那抹笑,看著更瘮人了。
大長老聞言,轉而看向與她站在一處的蕭廷。慕雲秋的最後一句便是在告訴他,她可以雙膝跪拜藥氏祖先,藥氏祖先能不能受得起,便要另當別論。
“家主所言極是。”大長老忙頷首附和。
就蕭廷那眼神,她若是說錯話,今兒這盛典便會到此結束,藥家在大潮國的一切行動都會受到限製,更別說她個人的安危。
“既然如此,依老朽看,時辰也不早了,我們當以大事為重,以藥氏為重,其他一切便從簡吧。”大長老說著,看向其他長老。
眾人相互竊竊私語了片刻後,紛紛點頭讚同。
“拜可言家主!”大長老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高喊道。
餘音拖得長長的,似要讓宗祠內外的人都知道,打今兒起,藥家又有新家主了。
前前後後的拜了一圈後,慕雲秋總算堅持到了結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剛開始禮數的大小紛爭上,全程沒有一人在意大長老在授藥杵時,給慕雲秋的隻是一個空的木盒。
眼看著眾人即將散去,慕雲秋便將手中的木盒交給隨行的蕭蘭,臨出門時,慕雲秋忽然駐足不前了。
蕭廷正疑惑著,便見花茵自門外的朱漆柱子後走出來,攔住了慕雲秋的去路。
隨後,慕雲秋便見那些正準備離去的藥家人,立刻轉回來。她知道,她們多數都是回來看熱鬧來了。
花茵在藥家的名聲就如同她在京城的名聲一般,唯一不同的事,她在京城留的名聲,沒有什麽特殊目的,花茵的名聲,卻是奔著藥家家主之位而來的。
“新家主這便離開了?”花茵兩手環胸,嘴角的笑不懷好意。
她那隻中了慕雲秋銀針的手,被一層深色的布全包裹著,直到手腕處。
慕雲秋見她手腕處也已經漸顯青紫,也笑著回道,“不然呢?看你手的傷勢啊?”
花茵聞言立刻將手藏在身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我的手有什麽好看的,不如讓大家看看你的藥杵吧?”
“藥杵在沒在我手中,你應當最清楚,隻是,本家主倒是很好奇,你為何將自己的手包裹的那麽嚴實,受傷了嗎?何時在何處受的傷?”
“你莫要岔開話題!現在立刻打開盒子,給大家看看!”花茵說話的速度顯得急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