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大夫!”蕭蘭也看到了慕雲秋的異樣,想也不想便隨手抓過一個屬下,吩咐完,也不放心的跟著去了東廂房。

她剛走到廂房門口,蕭廷的驚呼聲便自屋裏傳來,“秋兒!”她趕忙進屋去看,竟見慕雲秋爬在床榻邊上,艱難的喘息著,床榻邊的地上是一灘黑紅色的血水。

她吐血了!

“難道是於城澤的劍上有毒?”蕭蘭猜測著,焦急在湊上前去察看慕雲秋的臉色。

隻有一個字,紅!是那種要滴血的鮮紅,仿佛她整張臉上的血管隨時都有可能會爆一般。

她這個樣子,除了中毒,蕭蘭已想不出別的原因了,隨即站起來快步走出門外。

於城澤的劍有毒,院子裏的那些人都是與他朝夕相處過的人,定會知道一二,且,蕭蘭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院子裏的俘虜身上了。

蕭蘭前腳剛走出房門,慕雲秋便翻身躺回床榻上,捂著心口大喘了幾口氣,忽地睜眼看向急的滿頭大汗的蕭廷。蕭廷來不及反應,便被她一把拽到,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你……”蕭廷剛說話,又被她挺身吻上薄唇,血水的腥甜味,瞬間在嘴裏蔓延開。

聽到身下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他終於明白了。

她的確中毒了,且肯定是來自於於城澤的子母劍,可他卻怎麽也想不明白,於城澤出劍即是為了殺人,又為什麽會用這種令人難以啟齒的毒。

他回手以掌風將門震的關上,隨手又扯下床帳,這才敢肆無忌憚的回應懷裏的急不可耐。

日出東方,東廂房裏雖有亮光了,卻還是泛著暗,慕雲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渾身的關節都在泛著酸疼,尤其是腰,像折了一般。

動了動身子,又跌回了床榻上。

“莫動了。”蕭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仰起頭,見他一臉疲憊的倚在床欄上,語氣有些哀怨的說道,“你昨兒太過凶猛,你男人險些被你折騰的精盡人亡了!”

凶猛?精盡人亡?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慕雲秋不解的低頭看向肩窩裏疼的厲害的傷口,無意間看到了肩上有許多莫名其妙的紅印,像是……

“蕭廷!趁著老子受傷占便宜,你也太不是人了吧!”想到蕭廷所說的話,她立刻抬腿一腳將他踹到了地上。

“慕雲秋,你太過分了吧!卸磨殺驢啊你!”身子騰空了,他趕忙一手抓著床沿,一手扶著地麵,站穩了便立刻站起身來,指著慕雲秋。

蕭蘭端著水帶著送早膳的人剛走到門口,迎麵便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慕雲秋坐在床榻上,氣的麵紅耳赤,質問她家主子,她家主子站在地上,怒不可遏的反問慕雲秋。

想到昨日她帶著大夫,急匆匆趕到門外時,聽到的聲音,忍不住想笑。

都是拜於城澤的合歡散所賜,要不然她也看不到如此有趣的畫麵。她家主子怕是這一輩子,都沒吃過這種啞巴虧吧?

不過,主子的這個“卸磨殺驢”倒是用的挺有意思。

“驢?”他這又是從哪學來的詞?慕雲秋撇撇嘴,“皇叔,您可不能這麽說,皇家的那些老祖宗可不會同意。”

蕭廷險些被氣過去,“你……我……”

他指指慕雲秋,再指指自己,站起身來,在地上轉個圈,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一大群人,愣了一下,“伺候夫人洗漱,辰時一過,便啟程回京。”

“好。”蕭蘭忍著笑,應一聲,想到方才門口守衛收到的消息,便將手裏的水盆交給後麵的人,快步追上蕭廷,“主子,方才有人來報,於淩帶燕城的兵馬朝這邊來了。”

蕭廷聞言,頓足回身,“事情都解決了,還來做什麽?不見!”

他現在是聽到姓於的,就一個腦袋兩個大,於坤都沒搞定呢,又來一個於淩!

“主子三思。”蕭蘭知道他是把在慕雲秋身上受的氣,撒在了於淩身上,但,不管於淩何時來,對他們都有利,尤其是他帶來的兵馬。

蕭廷這才想起來,方才蕭蘭說的是於淩,便深呼一口氣,順了順心氣回身問道,“到哪了?”

“城外十裏。”他終於壓下火氣了,蕭蘭忙俯首回道。

十裏的路程,用不上一個時辰便能到門口。他仰頭看了一眼日頭,距離辰時約莫也就一個時辰,按照原計劃,於淩帶著人到了城門口,他們正好要啟程離去。

那這十裏路走的還有什麽意思?

“派人傳話,讓他們原地休息,等待匯合。”

聽蕭廷這意思,確定是在一個時辰後啟程了,可這城內城外的還有一大堆事沒處理,他們這麽走了,誰來收尾?誰來監管阜城?

蕭蘭遲疑片刻,問道,“主子,是不是考慮將行程改至明日?”

“為何?”蕭廷回首,低眉看著她。

“阜城畢竟是於家本家所在地……”

“來援的人留下給你,我與秋兒隨於淩一道回京。”

蕭蘭的話還麽說多少,蕭廷便明白她的意思了,但,即便是改成明日,他們也還是尋不到一個合適的,可靠的人來監管阜城,可於坤的人已經兵臨京城了,難不成他們真要放著於坤不管,而去費心思的尋找一個合適得監管人?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留一個自己貼心的,還有能力的人,來料理餘下的事情。

蕭蘭猛地抬起頭來,“不行!”

蕭廷臉色一沉,擺手道,“不必多說,我想於淩應該不會成為第二個燕榕。”

“是,主子。”

見蕭廷猜透了自己的心思,蕭蘭臉上一陣尷尬,梗著聲音應道。

蕭廷又看她一眼,轉身朝著後院走去。昨夜,搜查的人來報,說這後院像是壓根沒人住過,既然沒人住,那定是有別的用途,屬下人心思糙,有些細微的地方,根本注意不到,他也隻能自己親自去一趟了。

蕭蘭見他往後院去了,便轉身朝著回到東廂房門外。慕雲秋已經梳洗完畢,包好傷口,換好衣服了,放在桌上的飯菜,卻一口未動。

這倒是稀奇,她還從未見過慕雲秋因為和蕭廷置氣而不吃飯。

想到一會兒還要趕路,上了路,再想吃東西,便再難尋到合她胃口的吃食了,她身上有傷,斷不能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夫人,辰時便要啟程,趕著和於城主匯合了,您若是不吃點,一會兒上路了,身子會受不住的。”蕭蘭邊說邊將好有些許熱乎氣的蓮子粥端至床前,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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