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說的外麵的人,應當就是蕭蘭了,她定是尋不到他們了,才會找到府上,幸好她機智,懂得退而求其次,如此,他們才有轉圜的餘地。
隻是姑姑她……
慕雲秋擔憂的看向石榻上的慕和玉,試著喚她的麵子,“慕和玉!慕和……”卻隻喊兩聲,便因牽動了肩窩處的傷口,不得不停下來。
“怎麽?疼的厲害嗎?”蕭廷見她臉色越發蒼白,不由擔心。
慕雲秋輕輕的搖搖頭,勉強笑笑,“沒事,沒事。”
臉色蒼白的嚇人,叫他如何不擔心?
“不行,再這麽拖下去,我們都可能死在這兒!”蕭廷擰眉沉思,片刻後看向堆放在石榻邊地上的衣袍,看樣子,他隨身的東西都被搜刮走了,再看一眼慕雲秋的衣袍,同樣,長刀不見了,不過,她的腕帶還在。
慕雲秋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便試著動了動手,這才發現,腕帶竟然沒被撤走!
隨即想到,辛城主中了銀針後竟沒有立刻昏死過去,便抬頭問蕭廷,“銀針上,你又換了藥?”
“嗯。”他點點頭,“在迷藥中加了一些魘草。”
魘草有毒,量少貪睡,量多即死,迷藥本身就有之人昏迷的功效,加了魘草,又會怎樣?
慕雲秋很像知道後果,會不會如她當時胡說的那樣,麻木至半生癱瘓?
見慕雲秋衣服若有所思的樣子,蕭廷便接著道,“辛城主很可能如你所說那般,半身癱瘓。”
慕雲秋看向堆在地上的衣物,猛地回過神來,辛城主一直沒派人來照顧慕和玉,難道是他已從蕭廷身上搜的了解藥?
“我沒帶解藥。”蕭廷說著長呼一口氣,“按日子算,他應該有所察覺了,也是時候來問解藥的事了。”
“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說話時間太長了,剛才還心平氣順的慕雲秋,忽然覺得心口堵了一下,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廷擔憂的看著她,看到她嘴角緩緩流出的鮮紅血跡後,不由變了臉色。
他比她醒的早,未曾見他們對她單獨用刑,怎麽會咳兩聲便會出血?難道是……他轉頭看向石桌,想到了方才那個送粥的小山子。
防不勝防啊!
他仰起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莫說話了,我們休息一會兒,養精蓄銳,找機會脫身。”
慕雲秋輕輕的“嗯”一聲,轉頭看向慕和玉。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眼前隻有晃動的燭頭照亮,他們都不知道,何時是天明,何時是黑夜。
昏昏沉沉中,不知過了多久,甬道裏再次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隨後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回城主,他們睡著了。”
蕭廷抬起頭來,睜眼便看到辛城主被幾個城衛扶著,一瘸一拐的從甬道內走進來。他趕忙轉頭看向慕雲秋,她合著眼,還在休息。
“睡著了?給我潑醒!”辛城主一改往常的態度,冷聲吩咐屬下。
接著便看到一個城衛回身自牆邊的木桶內斷了半瓢水,朝慕雲秋大步走過去。
“住手!”他趕忙大聲喝道,趕在城衛潑水之前,轉頭問辛城主,“你是不是要問解藥的事?”
辛城主一愣,回頭看著他,“怎麽?皇叔有解藥?”
“她的藥是我配的。”蕭廷直視著他,“但,我未曾配出解藥。
聽到他前半句,辛城主眼中露出喜色,隨著他後半句話音落下,辛城主的立刻暴跳如雷,“你!”然後轉頭看向端著一瓢水的城衛,“讓皇叔清醒清醒!”
隨著話音落下,那城衛端著水瓢回手便潑向蕭廷。
“呸!”蕭廷吐一口嘴裏的水,低頭看一眼前胸浸了水的傷口,笑了,“你便是將那水全潑來,我也憑空變不出你想要的的解藥。”
辛城主聞言,氣的渾身哆嗦,看一眼牆角的水桶,“還不快滿足皇叔的要求!”
城衛立刻回身拎著水桶,踏踏跑回到蕭廷麵前,“嘩”的一聲,整桶水自蕭廷頭頂潑下,方才沾了水的傷口,疼的更加鑽心了。
耳邊吵吵鬧鬧的聲音,將昏睡的慕雲秋吵醒了。
她睜開眼便看到腳邊匯成小流的水跡,忙回頭看向蕭廷,見他渾身都濕透了,白色的裏衣粘在身上,那幾條傷口,顯得更加猙獰了。
“辛鉑銳!你個王八蛋!老子若得了自由,一定殺了你!”慕雲秋轉頭見是辛城主,禁不住破口大罵。
辛城主冷哼一聲,“殺了我,你們夫妻兩,今天要是叫不出解藥,我先殺了你們!”
慕雲秋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奔解藥來的。
“還想要解藥?”她哼一聲,接著道,“你答應老子的事都沒辦,還敢來要解藥?”
辛城主猛地想起來,回頭看向慕和玉,“答應你的?皇叔方才都說了,這藥無解,你又想騙我!”
慕雲秋抿唇笑道,“這是老子的東西,老子說有就有!隻要你把答應老子的事辦好了,辦妥了,定給你解藥!”
辛城主狐疑的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見她沒有一點慌張,忍不住又相信了,回頭看向城衛,“吩咐人去找大夫,給她看病,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解藥!”
慕雲秋哼笑著,看著城衛小跑著消失在甬道拐角處,回道,“你的那條腿還要不要,就要看你心夠不夠誠!”
“秋兒,你……”蕭廷見她誇下海口,忙小聲提醒道。
慕雲秋回頭看他一眼,轉回頭去接著道,“老子還想了解一下,此時於坤是否開始攻打京城了?”
辛城主警惕的看向慕雲秋,片刻後,才回道,“攻不攻打,你又能如何?”
“沒什麽,老子就是想看看,他幾時死,老子好離開這個破地方!”慕雲秋輕蔑的看他一眼,嘴角的笑看得他不由的心虛起來。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他們夫妻正在睡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他們竟還能睡得著,難道真的另有安排?或者說,他們敢鋌而走險夜闖府門,是故意送上門來,以打消於坤的疑慮,引他攻城上鉤?
“秋兒,莫說了。”蕭廷沉聲喚道。
慕雲秋便真的不再說話,可她嘴角的笑反倒更顯詭異了。
辛城主遲疑的看著他們兩個,過了許久,聲音變得溫和了許多,“那好,本官便給你們一個機會,若她好轉了,你們還沒有解藥,本官就送你們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