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長,便不隻是慕雲秋覺著不對勁了。
蕭廷連著好幾日,不曾見他們有個笑臉,即便被逗得禁不住笑了,也隻是十分敷衍的咧咧嘴,再無過多的表情。
不等蕭廷找慕雲秋問,慕雲秋就親自進了一趟宮,將太醫院幾個手藝好的太醫全拎來了別院。
找個太醫,她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連蕭靖和劉淵都被嚇到了。
更是在聽說,慕雲秋找太醫是給府上的兩位小主子看病,更是一刻不敢耽誤,拖著未痊愈的傷口,親自探望。
能讓慕雲秋將太醫院的高手都請走的病,想必也非同一般。
別院內,太醫們圍在一起,討論著成王和曉公主可能得的疾病,有幾個已經被請進了屋裏,慕雲秋和蕭廷也都在屋子裏守著,寸步不離。
內間門口站著兩個太醫,內間的床榻前坐著兩個太醫,一人握著一隻小手腕,各自診完後,又相互交換著診看。
單是這兩個太醫,便診斷了近半個時辰。
慕雲秋也第一次很有耐心的站在一側,一聲不肯的等著,與平日裏浮躁易怒的她,宛若兩人。
“皇叔,夫人,臣診治結束了。”
“臣也結束了。”
兩個太醫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朝著慕雲秋和蕭廷行禮。
“說。”慕雲秋看一眼蕭廷,終於忍不住急切的追問道。
“回夫人,成王和公主所犯乃同一種急症。”
一個說完,慕雲秋又看向另一個,另一個也點頭,回道,“臣也如此認為。”
“那你們便一個一個說,然後,有不同,再做另解。”蕭廷看一眼藥奶娘,牽著慕雲秋往外走,兩個已經診治過的太醫也隨後跟出來。
蕭廷將慕雲秋安排著坐在椅子上,自己則站在她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兩個太醫。
“回皇叔,依臣之見,成王之疾乃藥物所致,如果臣沒猜錯的話,下藥者應該是每日都會少量喂食他們,準備積少成多,目前成王和公主的食物都是奶娘的乳汁,但,乳娘無恙,由此可見,藥是通過另一途徑入口,或水,或氣息。”
“臣的診斷結果同是如此。”
他們這麽說,便很清楚了。
慕雲秋看一眼院子裏還未診斷的太醫,接著便聽見蕭廷說道,“你們先休息一會兒,待結果確定了,再派人總你們回去。”
“不敢,不敢。”兩個太醫異口同聲的回道。
又過了半個時辰,第二次診斷的兩位太醫也走了出來,結果竟與前兩位的一模一樣,都是藥物所致,就是藥物的投放途徑都說的一模一樣。
待所有的太醫都診過一遍後,已經到了晚上亥時,而,蕭靖和劉淵也已在前堂等了大半天了。
更讓兩人不敢置信的是,所有太醫的診斷結果都是一樣,都是藥物所致,有其中幾人將有可能致病的藥物都列舉出來,一遍蕭廷和慕雲秋從府內調查。
蕭青是等到所有的太醫都診斷結束後,才將蕭靖和劉淵來到府上的事,報稟給蕭廷和慕雲秋。
蕭廷將太醫列舉出來的幾種致病藥物告訴蕭青,命他在一個時辰內查出來源。
“如何?到底是什麽病症?”看到蕭廷愁眉不展的來到前堂,蕭靖趕忙起身迎上來。
蕭廷歎口氣,自責道,“也是我近來隻顧著忙於坤的事,疏忽了他們兄妹,太醫說了,是一種嗜睡藥物所致,當查出是什麽藥物,對症下解藥便可。”
蕭靖聞言,這才敢鬆口氣,回身坐在椅子上,神色嚴肅的問道,“這樣就好查了,府內能接觸到他們兩個的人,你們也知道,且每日能接觸到的,更是少之又少,這些人,一一排除,結果不就出來了。”
“我已交給蕭青去查了,他心思縝密,再過半個時辰,差不多就能找到凶手了。”蕭廷說著,長籲一口氣,後仰著靠在椅子上,“都是我和秋兒結的仇怨太多,連累了他們兄妹。”
“現在自責也無用,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蕭靖說著,轉頭看向門口,見慕雲秋臉色鐵青的走了進來。
蕭廷見狀,立刻站起身來,迎上去,“有結果了?”
蕭靖和劉淵也緊跟著迎上來,一臉沉重的看著慕雲秋。
慕雲秋搖搖頭,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低著頭坐了一會兒,忽地抬起頭來,看向蕭廷,“你說會不會是魘草?”
蕭廷一怔,他怎麽沒想到,這府內,是有人天天需要魘草才能入睡,且這人還知道服用劑量。
“誰!朕這便下旨,滅他滿門!”蕭靖氣憤的接過話,邊說還忍不住的氣哆嗦了。
蕭廷回頭看他一眼,沒回他的話,而是上前拉著慕雲秋走到門外,“事關重大,等所有人都調查清楚了,咱們再做決定吧。”
慕雲秋深呼一口氣,看一眼蕭靖,點點頭。
待所有的太醫都試過了,蕭廷才從中挑出來幾個人,給慕雲秋看。
慕雲秋的視線落在第一個上,藥可言!
她忽地站起身來,看一眼蕭廷,便轉身步走出前堂。
蕭廷一臉不解,蕭靖和劉淵更是糊塗,見蕭廷跟著慕雲秋往後院去了,也顧不得會惹慕雲秋生氣了,隨後緊跟上去。
“藥小姐,說吧,是不是你的魘草所為?”蕭青冷著臉,手中拿著一把短匕首,另一手拿著一個布口袋,圍著藥可言在地上轉圈。
慕雲秋推門進來,正好看到藥可言不耐煩的翻白眼,立馬把她當成了投藥者。
“你爹說過,你每日睡覺都需要服用少許魘草,否則便不能安然入睡,如今,是不是看我們都對你有所疏離,所以趁著每日看望他們兄妹的空,將藥喂給他們兩個?”
藥可言聞聲,看向說話的人,許久過後,嘴角才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姐姐,我寧可自己死,也要留在你身邊,不是為了去害他們兩個。”
話說到一半,藥可言見慕雲秋還是一臉的冷漠,一眼不發,眼神冷的她不敢抬頭去直視。但,她還是不卑不亢的回樂她的問題。
若是要害繈褓內的嬰兒,她何須等到現在,藥城的機會不比這兒少,藥也比這兒充足。
藥可言說完話,回身見蕭廷手中拿著她的藥袋子,往桌上倒,不大一會兒,袋子裏剩的幾棵魘草撲簌簌落在桌子上。
“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蕭廷隨手拿起一顆魘草,放在鼻尖嗅了嗅,轉頭怒視著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