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裏走動了幾日後,慕雲秋便將視線放到了院子外麵的世界。

古物堡,號稱是最奇特的鎮子,因著它是唯一一處用城牆包圍著的小鎮,名中“堡”字由此而來。它的奇特之處,便是城牆外的氣溫會隨著天氣變化而變化,城牆內的卻嚐常常要比外麵暖和許多。

這也是附近鄉下佃戶爭著搶著進堡買宅子的原因。

慕雲秋想要外出走動走動,蕭廷念在她近來確實在小院中憋悶的難受,便許她走出院子,在鎮子上透透氣。

時近秋分,對於古物堡這樣的偏近南邊的小鎮,時常會降雨,為了不被掃了出遊的雅興,慕雲秋可以挑了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順便將後院養傷的阿英也帶上了。

蕭廷雖不同意她和阿英接觸,又不想她不開心,隻能退讓一步了。

阿英則不同,從蕭青那邊聽說慕雲秋要帶她出去,立刻不顧蕭青阻攔,直奔慕雲秋所在的院子。

身著女裝的盧果和蕭蘭正站在門兩邊的柱子前,大眼瞪小眼,突然從簷下跑出來一個人影,直接越過兩人直奔慕雲秋的房間而去。

盧果回身,看到蕭青行色匆匆的跑來,猛地意識到了什麽,隻是不待他回過神來,蕭蘭已經趕在阿英進門之前,將她攔下。

“對不起,夫人的房間,閑雜人等是沒有資格進入的。”蕭蘭冷眼看著阿英,直言道。

蕭青忙上前將阿英拉開,“你若是有什麽話,我可以代你轉達,你為何執意要進……夫人的房間。”

蕭青說著,看一眼蕭蘭,蕭蘭淡淡的應一聲,“不好意思,你若是代她傳話,恕我不能讓你進去。”

盧果聞言,揪著袖口轉身躲到柱子後麵,現在這個時候,他要及時置身事外,切莫讓這兩位大俠的怒氣傷及到。

蕭蘭很明顯是生氣了,看著蕭青的眼神也變得冷清,說話聲音更不用說。

蕭青知道她防的是什麽,也知道她生氣是為什麽,但,這其中的細枝末節,真的不適合和她這種走直線的姑娘家說,更何況,即便說了,她也未必能聽得明白。

“夫人安排了出行,她是想見一麵,親自謝謝夫人。”以蕭蘭的脾氣,若是阿英再說什麽,保不準會被她拎著趕回後院,阿英那身子骨剛有起色,未免再受波及,蕭青趕在阿英開口之前,和蕭蘭解釋道。

蕭蘭看著他,忽地哼笑一聲,“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主子會同意她同往,但,你不是不知道她為何會被禁足在後院吧?”

現在,這座院子裏,最重要的人,最需要保護的人是慕雲秋,而不是後院這個無足輕重的陌生女人。

蕭青轉而看向阿英,歎口氣,“你若是還想陪著夫人出行,現在立刻回你的院子,否則……”他欲言又止,看一眼不遠處微敞著的房門,毫不猶豫拉著阿英往回走,“主子的心思,不是我們幾個能左右的,你還是先顧好當下吧。”

阿英見他臉色極為難看,也不敢再闖,任由他拉著回了後院。

兩人剛走,慕雲秋便腆著肚子從屋裏走出來,見蕭蘭神色冷漠的看著簷下長廊的盡頭,盧果剛從柱子後走出來,視線也是看著簷嚇長廊的盡頭。

“方才是有人來過嗎?”慕雲秋跨出門,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一個黑色的衣角在拐角處一閃而過,便好奇的問蕭蘭。

“蕭青,他想問問你具體何時出行。”盧果見蕭蘭還是一副冰山臉,便知道她還未消下去氣,忙笑著湊上來,替她回了慕雲秋的話,“嘿嘿,大概是替後院的那個女人問的。”

慕雲秋挑眉看一眼蕭蘭,忍不住笑了,“果果這語氣說的,好似後院的人是夫君養的妾似的。”

“嗯?”盧果沒明白,他隨便說句話,到了慕雲秋口中怎麽就成了這副模樣?

蕭蘭回頭瞪他一眼,看到站在他身後的人後,嘴角不由上揚。方才她還擔心慕雲秋是生盧果的氣,現在看來,生盧果氣的人,是另有他人了。

蕭蘭的表情,看到盧果更加迷惑,見她看著自己身後時,一種不祥的預感騰地竄上心頭。

完了!

暗叫一聲不好,趕緊嘿嘿笑著,“嫂子可莫這樣說話,蕭兄的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若真有那個能耐,也不至於打了十幾年的光棍……”

話未說完,盧果就猴子似的飛快的閃身跑開,躲在慕雲秋身後,齜牙咧嘴的朝著蕭廷笑。

他這些日子都被欺負成啥樣了,趁著現在人少,絕對不能放棄機會,一報前仇。

眼看著蕭廷的臉色成了暗黑色,慕雲秋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也對,不過,他若是不省心,那我現在豈不是要聽著大肚子,滿世界的掐野花啊!”

慕雲秋的意思很明顯,一個竹筱都差點要了她的命,若蕭廷真搞出那麽多貓貓狗狗的,她現在哪還有閑心站在這看熱鬧?

“不對,嫂子,你這才走了幾步遠啊。”盧果邊說邊回頭看著蕭廷,“夜庭遍布全國,乃至匈奴、南疆都是頗有威嚴的,並不是他省心,是沒到你正經操心的時候呢!”

他知道自己說的話,是火上澆油了,所以不等說完,看著蕭廷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果果,半日不見,你真是讓為兄刮目相看。”蕭廷沉著聲音,一步步踏上台階,慢慢走近慕雲秋。

盧果知道,這個時候他若是多,一定會被蕭廷抓個正著,倒不如不躲,就借著慕雲秋當護盾,興許他還能有些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蕭兄不能這麽說,小弟這也是耳濡目染,在兄嫂的熏染下,才會變的如此、這般優秀的。”盧果似乎上癮了,笑嘻嘻的看著正一步步走近的蕭廷,繼續作死。

就在蕭廷走到慕雲秋近前時,蕭蘭突然走過來,扶著慕雲秋往屋內走,邊走邊十分同情的看他一眼,和慕雲秋說道,“夫人可莫要聽他胡言亂語,許是這幾日被女裝刺激到了,說話都不知道輕重了。”

想想盧果這幾日的衣著,幾乎是一日三套衣裙的更換速度,他確實有可能是受了刺激,才敢幹這種老虎嘴邊拔胡子的蠢事。

以蕭廷的脾氣,嘖嘖嘖,可能會給他留個全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