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竹筱帶來的人,和竹筱之後來的人都清理了。”

最先接到命令的是蕭蘭,最先回答的也是蕭蘭。

蕭廷聞言,看向看向蕭青,“湯是怎麽回事?”

蕭青抬起頭來,一臉疑惑,“什麽湯?”

蕭廷瞬間明白了,看向蕭蘭,“煮藥的時候,廚下的人可有異樣?”

蕭蘭蹙眉想了片刻,搖搖頭。

如此,蕭廷已經明白了,點點頭看向蕭青,“方才隨著我過來的人,說是你吩咐廚下煮了消食湯給秋兒,這事既然出在你的名下,人便交給你處理吧,明日離開之前若看不到結果,你便留下來管理酒苑吧。”

蕭青猛地一驚,愕然的看著蕭廷愣了一會兒,隨後才回過神來,轉身朝著廚下走去。

站在後麵的盧果漫不經心的看他一眼,哼笑一聲,嘟喃道,“早跑了,還去廚下?”

蕭蘭回頭看一眼盧果,轉而便見剛走不遠的蕭青已經改了方向,朝著竹苑大門的方向去了。

“走不了。”蕭蘭眉眼淡定,像是已經猜到了那人會去什麽地方一樣。

盧果不滿的雙手環胸,看一眼蕭廷,“現在,我可以去休息了嗎?”說著看一眼身邊的蕭蘭,“昨兒跟著小蘭姐姐殺了一夜的人,累了,乏了,小爺要去休息。”

蕭廷看他一眼,碩,大的黑眼圈映襯的整個人都頹廢不少,便點頭允了。

看著盧果上了隔壁的竹樓,蕭蘭走上竹樓,往屋裏看一眼,見慕雲秋在看著床榻邊的湯碗發呆。

“主子,依屬下的意思,今日便將夫人送出酒苑,由屬下扮作夫人作餌釣魚上鉤。”蕭蘭說話的聲音很小,便是門開著,慕雲秋很難聽清她的意思。

蕭廷看一眼四周茂密的竹林,點點頭,“嗯,此事交給你辦。”

“是!”

蕭蘭領命轉身,下樓,身影很快便隱入竹林,不多時又出現在竹樓下,身後跟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

慕雲秋雖動了胎氣,也不是絲毫不能動,況且有蕭廷在,尚不需她走路,便能出了酒苑。

在酒苑的偏門處,馬車已經備好,護衛也已安排好。蕭廷將她放在馬車上,便又轉身,下了馬車。

“你要記住,有事就吩咐他們,在堡內等著,不是他們三個登門,不要輕信。”蕭廷還是不放心她,便又在車窗口囑咐了一遍。

慕雲秋靠著車壁,眨眨眼睛便算是應了,蕭廷放下車簾不多時,馬車便隆隆的走起來。

慕雲秋歎口氣,看看自己的兩隻手,無奈的笑笑。

這大概就是她殺人太多的報應吧,別人家十月懷胎,吃的隻有懷胎的苦,她倒好……

正鬱悶的時候,忽地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閉著眼摸索了一遍,嘴角忍不住輕輕勾起,原來是她的刀。摸著刀,心裏稍有寬慰,不知不覺間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竹酒苑,在她來之前本來很平靜,說到底,還是她的出現打破了這裏的平衡,讓早就心懷不軌的竹筱有了殺她的機會,她遭的那些罪,也都是她活該。

半夢半醒間,忽然覺得馬車猛地停了下來,靠著車壁打盹的她,被晃得直接撲倒厚厚的錦被上。

迷迷糊糊的摸著錦被坐起身來,揉,揉惺忪的睡眼,掀開車簾看向外麵,“出了什麽事?”

“回夫人,前麵有人攔路,您稍等,一會兒便好。”護衛回一句,便再沒有說話。

慕雲秋也想著,蕭廷他們不在身邊,她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也沒再做聲,隨手抓起刀抱在懷裏。

這一路上太過安靜,安靜的她有些不舒服,現在,能讓她安心的,也隻有這把刀了。

不多時,馬車再次走動起來,轟隆隆間隱約聽到有人在咳嗽,且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便隨手掀開車簾看向路邊。

一個渾身泥土的女人躺在路邊,看上去應當是因為馬車走過時帶起了泥水,難聞的味道入了鼻子,才會那般難受。不過,看那人的臉色,應當是身上染了什麽病症吧。

“停一下。”慕雲秋抓起刀柄,敲了敲車棚,與外麵的護衛道,“那人可是生病了?”

“回夫人,應當是,現下氣候不穩定,且雨後便會變的異常潮冷,一些乞丐生病也是在所難免的。”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回話這麽囉嗦的護衛,不自覺的皺皺眉,“若是乞丐,便賞她一些銀兩,去醫自己的病。”說吧,自袖間取出一張銀票,扔出簾子外。

很快,銀票又被推了回來,“夫人,屬下這裏有碎銀子,銀票,您還是守著吧。”

護衛的語氣,很明顯的是在告訴她,銀票麵額太大,給乞丐不合適。

不過,掏出去的錢,豈有收回的道理?

她再次將銀票退出簾外,“那你便收著吧。”

慕雲秋說話的語氣已於剛才不同,剛給乞丐送了銀子回來的護衛,聽得不知所措,看著車轅上的銀票一臉的苦惱。

“夫人,這銀票您還是說收起來吧,莫要為難我們了。”

護衛回道,一旁同行的護衛也附和道,“夫人還是收回吧,若是讓主子知道我們收了您的銀票,我們……”

慕雲秋不耐煩的一把抓回銀票再次悄悄車棚,不甚滿意的催促道,“快走,老子乏了,趕著休息!”

“是!”

護衛的聲音落下,慕雲秋以為馬車又要走了,便穩穩的坐好,哪知馬車沒走,方才那咳嗽聲倒是越來越近了。

“小哥,您這銀子奴家不敢收,奴家有罪,是來受罰的,這等恩惠,消受不起啊。”

聽到聲音,慕雲秋不耐煩的喝道,“給你收著便是了,拿了銀子走人,莫耽誤老子趕路!”

她是真的心煩,也是真的想要快些到地方,好安安生生的睡個好覺。

“咳咳咳……”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隨後又聽到那人說,“這位夫人,奴家衣裳是破了一些,奴家的身子確實不好,但,咳咳,奴家也絕不受這屈辱的恩惠。”

慕雲秋忍不住笑了,用刀掀起車簾,看向外麵,“嗬,脾氣挺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