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無奈的笑笑,還真沒想到,慕雲秋一個人將他夜庭這些脾氣不好的都給收服了。

轉念一想,他蕭廷算是全大潮國最不好相處的人,初見時便被攻占了整顆心,更不用說是他們了。

蕭廷扶著慕雲秋上馬車,蕭蘭繞到馬車另一邊坐在車轅上,回身也扶了慕雲秋一把,神色還很小心的樣子。

盧果翻身上馬,回頭恰好看到了蕭蘭看向慕雲秋時的眼神,便忍不住牽著馬湊到馬車邊,等蕭廷上了馬車後,才心有不滿的問道,“不對,原來,在嫂夫人的心目中我還不是果果,嫂夫人怎麽如此欺騙我?”

這聲調,陰陽怪氣的,剛鑽進車棚的蕭廷聞聲回頭看著他,眼中的神色冷了幾分,聲音更不用說,“自己是男是女心裏沒數?”

盧果心有不甘的看一眼蕭廷身後,卻見蕭廷迅速進了車棚放下車簾,“你若是覺得委屈,尚可回城,替你們盧家去蕭靖那裏領賞!”

蕭廷話音落罷,蕭蘭也向他投來不怎麽友好的眼神。他隻能尷尬的抿抿唇,牽著馬,往前走去。

他實在搞不明白,隻是為了這麽一件小事,蕭廷便將他從洛城緊急調回,如今才幾日,便又要往回走,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幾乎每日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

可,誰讓他當初腦子一熱,和蕭廷打賭把自己搭進去的。

車棚裏,慕雲秋也聽到了盧果的聲音,但不知怎麽的,她剛鑽進舒適的車棚內,整個人變不由自主的想要睡覺,索性蕭廷進來後直接倒在軟乎乎的錦被上,朝著她微微一笑,“是不是覺得很困?”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往的她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起的晚,若不是蕭廷有事情出門早,還在出門前將所需物品都收拾好了,以她起來的那個時間,估計,現在也出不了城吧。

蕭廷早就知道她方才那幾句話是在硬撐著眼皮說的,便將胳膊伸直,輕輕拍一拍臂彎,邀請她一枕無憂。

這個倒是不錯。

慕雲秋也躺下來,枕在蕭廷的臂彎處,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最近幾日,她孕吐日漸減輕,卻變得越來越貪睡,每日除了吃飯的時間,就是睡覺,近幾日若不是盧果出現,有個陪她玩的,大約她要在府內一直睡到出城為止。

唉……現在想想,大約是她前半生的這十多年都太過勞累,上天憐憫,讓她接著孕期的時間,將缺失的覺補回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慕雲秋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馬車不動了,身邊的蕭廷也不見了,睜開迷蒙的睡眼,起身探至車簾處往外看一眼。

盧果和蕭蘭在烤火,蕭廷則站在一邊,似在和什麽人說話。

退回到馬車裏,慕雲秋坐在發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方才那個和蕭廷說話的聲音是誰?

慕雲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傻了,腦子一片混沌,沉甸甸的,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頭,鑽出車棚,坐在車轅上,看一眼蕭廷的背影,仰頭靠在車欄上,“蕭青回來了?”

眾人聞聲回頭,見她好似還很疲憊一般。

“嗯。”

蕭廷斂眉應一聲,蕭蘭則將手裏剛考好的兔子腿遞到慕雲秋麵前,“餓了吧?”聲音淡淡的,依舊能聽得出裏麵難掩的關心。

肉的香味很快鑽進慕雲秋的鼻子裏,她呼噠兩下鼻子,猛地睜開眼,看到兔子腿後,整個眼睛都亮了。

“嗯嗯!”用力點點頭,然後結果兔子腿,毫無形象的坐在車轅上大口大口的啃起來。

蕭廷知道她方才問的那一聲“蕭青回來了”,是因為惦記家裏的二老了,便上前將家裏的事如實轉告,“將軍和夫人都好,未曾受到驚擾,府內外無一人受傷,蕭青撤退時,還留了人咱的人守在將軍府周圍……”

慕雲秋吃著肉,抬頭看他一眼,滿意的笑笑,咽下口中的肉,回頭看向蕭青,“辛苦了小青。”

蕭青趕忙搖頭笑笑,“言重了,能為主子分憂解難,是蕭青的榮幸。”

慕雲秋看著他,也笑笑,沒再說話,低下頭接著大口大口的吃肉。

她都一日未吃飯了,也難怪腦子會混沌,身子會泛軟,看來出門要隨身帶一些吃食才好。不對,是要提醒他們到了吃飯的時間,便自主自覺的將方才送過來。

免得她睡覺忘了吃飯,再出現今日這種情況。

“慢些,這有水。”正吃的忘我的時候,蕭蘭很懂事的遞過來一杯水,摸著像是還有些溫熱一般。

慕雲秋接過水杯,抬頭驚愕的看著蕭蘭,“你怎麽做到的?”

蕭蘭有些羞澀的低下頭,自懷裏取出水囊,“夫人身體要緊,這山間又不能常常溫熱,我便想著將這水暖熱了,夫人飲了,或許能舒服一些。”

“可惜呀!這山路上,可沒有什麽消食湯,嫂夫人要委屈一下了,待會兒吃完了,不能立刻睡覺了。”盧果嬉皮笑臉的湊過來,摸一下蕭蘭手中的水囊,果然是熱乎的,撇著嘴退到一邊,兩手一抄,像是被虐,待了一般蹲在地上,“嫂夫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這叫盧果情何以堪?”

蕭廷回身給他一腳,“與你何幹!”

“誰說的,你們都那麽心細如發,隻有我不知道如何關心嫂夫人,這樣被你們比下去,改日到了洛城,我還如何帶她回我盧家見識世麵!”

蕭廷又是一腳,冷聲道,“你怕是忘了她從前是做什麽的,長刀一提,你那劍覺得能有幾分勝算?”

盧果愣了好一會兒,才聽出來蕭廷的言外之意。

這很明顯的是在提醒他,慕雲秋以前曾走過不少大潮國的山山水水,至於後半句嘛……

他還是不要深究了,畢竟,他不是蕭廷的對手,萬一未曾婚配便葬身刀下,就得不償失了。

他們說話的時間,慕雲秋已經吃完一條腿了,打一個飽嗝,將視線投向火架上烤的呲呲冒油的兔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油水。

“你們是不是還沒吃?”想到身邊這些勞累了一天的好夥伴,慕雲秋想了想,還是把水杯遞給蕭蘭,多要了幾杯水,將肚子裏餘下的空隙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