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不知從何時起外麵已經下起雨來,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使這個夏夜有了些許涼快。
也許是因為下雨的關係,或者是因為早上大鬧了一番,花店的生意並不好,一天下來也沒有幾個顧客。王馨倒並不介意,萬事總是開頭難。
隻是她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帶傘,所以現在隻能坐在店裏等,等著雨慢慢地過去。剛才隔壁的阿明哥說要送她回家,王馨拒絕了。雖然她現在無助的很想找一個人陪,但是內心的原則是始終都不會放棄的,況且她真的不想再卷入愛與不愛的遊戲中,實在太累。
王馨自問並不是一個黏人的女孩子,這麽多年,她已經一個人過來了,那麽又何妨再繼續一個人呢!
王馨正出神地看著雨中匆匆行走的人們,這時玻璃門被推開,段逸峰走了進來,他還是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王馨狠狠地瞪著他,不知道他現在又回來做什麽。於是冷冷地說道:“你來幹什麽?”
段逸峰從王馨的眼神裏讀到了憤怒,但是他不以為然,兩道劍眉向上一挑:“協議書上不是說我要在你這裏店裏打工一年的嗎?上麵可有我的大筆簽名,所以為了防止你以後告我,我要來履行我的義務!”
王馨不能理解他為什麽滿不在乎,對她的憤怒滿不在乎,對她的哭泣滿不在乎!早上他可以滿不在乎地可以把自己讓給他的弟弟,現在又可以滿不在乎的回來!他把她當成了什麽了!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
心中的懷疑、氣氛越積越多,王馨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他的做法讓她吃驚。她麵色冷然地看著他,決絕地說道:“不用了,現在協議書已經作廢了。你可以走了,以後你的事與我無關了。我沒有權利管你,也不想再管了。你也不用再惦記我了,我自己一個人同樣可以把花店經營好,我會努力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沒有你,我的生活一樣會過得很好!”
“王馨,你不要這樣嘛……我知道是我不好!”段逸峰的聲音明顯帶著愧疚。他以為隻要他回來,一切都可以講清楚的。所有的無所謂隻不過再掩飾他內心的怯懦,因為他真的不懂如何討好女孩。
王馨推開了他,她不要他的可憐,不要他遲來的道歉,不要他不清不楚的態度!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哭著說道:“段逸峰,你這個混蛋!你什麽都不要說了,既然你白天不說,那麽現在也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了。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一個讓你讓來讓去的玩物?女人做到我這個份上真的很失敗啊,你知道我是怎麽看自己的,我覺得自己很賤啊!我千遍萬遍告訴自己跟你是不會有結果的,你一定會為了你弟弟離開我的,所以我下決心離開你。但是一聽說你出了事,就到處去找你!我為什麽跟你簽協議書,為什麽要你和我住在一起,因為我想幫你振作啊!可是你呢什麽表示也沒有,還要把我讓給你的弟弟!你現在又回來做什麽?來看我的笑話嗎?你走啊!我用不著你來同情我,可憐我!”
王馨說完,淚流滿麵,趴在前台“嗚嗚”的哭了起來,原來愛一個是這麽的痛!她覺得就像有人在用生鏽的刀子割她的心,她的心一下下的痛。
段逸峰看著王馨哭泣,她的眼淚化成細沙撒在他心上,讓他難過的沒有辦法呼吸。他許久說不出一句話,她的心意他怎麽不明白?
“馨兒”段逸峰溫柔的聲音低語著,輕柔又略帶沙啞。他溫存地輕輕抬起她的臉,用手擦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白皙的皮膚,緊接著便低下頭輕輕吻下去。
溫熱的唇一旦接觸到心儀的柔軟便不可自拔,段逸峰輕輕環住王馨的身體,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淡淡的清新從唇齒間傳來。
段逸峰霸道而又溫柔的吻著她,萬語千言已經化為唇間無限的愛意。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不會再讓她受任何委屈,他要十倍百倍的對她好,寵她,愛護她。
王馨似乎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怔住了,她企圖推開他。但是段逸峰並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更深地吻了下來。她生澀得幾乎不知道回應,身體僵直,慢慢地她放棄了自己所有的防備,唇齒間被他牢牢占據,完全任由他攻城略地。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幾乎要跳出胸口,大腦一片空白。她感到一陣幸福的眩暈,在那個熱吻裏慢慢沉醉……
突然閃過一道強光,有輛車子從店門口經過。王馨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猛地推開了段逸峰,掙紮著說道:“你是在用你的方式可憐我嗎?”她清涼的眸子裏深刻的痛楚讓人害怕。
“我哪裏有什麽資格同情你,現在反而是我很遜,根本就配不上你的愛。”段逸峰憂鬱的鳳目低垂,他的聲音低柔,有著淡淡乞求的味道。在愛情的遊戲中,就算是如他一般冷酷無情的人,在所愛的人麵前也終於學會了低頭,“我是來告訴你,小飛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你也不要怪他,他隻是鑽了牛角尖而已。”
王馨泣不成聲,心想自己又不怪段逸飛,我怪的是你啊!她擦著眼角的淚水,聽聽他還有什麽話講。
“小飛他已經坐了今天的火車去西藏了。我和他已經說清楚了,我真的很愛他,為了他我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但是唯獨有一樣,我不能放棄,那就是你!白天我之所以那樣講,是害怕如果我們三個人繼續呆在這裏的話,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傷。”段逸峰心裏湧起無比的悲哀,他沮喪地講著:“小飛雖然還有很多不理解,但是我相信時間會慢慢減輕他的傷痛的。在那麽屬於他的天空裏,他一定會找回原來陽光的自己。”
“小飛,他去西藏了?”王馨也真的希望段逸飛能夠遇到比她更適合的女孩子,過上幸福的生活。
段逸峰輕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嗯。我過去常常覺得隻要做出點犧牲,你們就可以得到幸福,但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到來頭大家更痛苦。其實自從你在台灣離我而去之後,我已經真正認識到了你對我才是最重要的。弟弟終將會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我的生活裏不能沒有你啊!失去了你,我失去段氏又如何!但是我偏偏又被你撿了回來!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資格給你幸福嗎?我連自己都難保!你知道嗎,就在今天我們段家的豪宅已經被法院查封了!”
“怎麽會這樣?”王馨吃驚地問道。
聽到段逸峰的真心話,王馨的心又軟了下來。麵對自己心愛的人,她做不到那麽狠心。原來一切都是誤會,他們倆的心一直屬於彼此。隻是雙方都不懂得表達而已,所以才錯過了那麽多的好機會。
段逸峰劍眉緊鎖,目光裏是無盡的悲涼,欲哭無淚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總之這些都是我當初偏激的作法留下來的後遺症吧。王馨,我現在真的一無所有啦,我還可以為你做什麽?我本來想買一些鮮花補償你,才發現我身無分文。我什麽都做不了,口袋裏唯一的一張一百還是小飛臨走前塞給我的……”
王馨可以體會他內心的失落與悲痛,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這一次再也不會放開。她溫柔而又堅定地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的困難都是暫時的,都會過去的!”
段逸峰深情地看著她,自己真的沒有愛錯人。他低沉而沙啞地問道:“你真的不介意我現在一窮二白嗎?你以後跟著我可是要吃很多苦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
王馨贈給他一個陽光般燦爛的微笑:“我認識的段逸峰是一個堅強而且有擔當的人,他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而且就算他一無所有,我也願意跟著他一起吃苦。”
“真的嗎?”
“嗯!”王馨堅定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