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保衛長江 528 小澤的苦惱

528小澤的苦惱

劉榮春帶著獨立旅洗劫九江碼頭的時候,小澤源吉正帶著他的聯隊在掃蕩瑞昌地麵。突擊營采取且戰且退的戰術,吸引著小澤聯隊一步步地進入丘陵地帶。

在這段時間裏,小澤聯隊每一天都要與突擊營發生數十次的交鋒。一開始隻是突擊營的小部隊在進行騷擾,遠遠地放上幾槍,遇到日軍追擊,突擊營士兵便迅速地跑開。再往後,戰鬥的規模逐漸升級,開始出現了一些小型的阻擊戰。這一兩天,阻擊戰的烈度也在升級了,有時小澤源吉不得不動用兩三個中隊進行集團衝鋒,才能突破突擊營的防禦陣地。

“田中君,從這幾天的戰事來看,你有什麽判斷?”小澤源吉站在剛剛被自己的部隊占領的陣地上,看著遍地硝煙和陣地前橫七豎八倒臥著的日軍士兵屍體,向參謀長田中正壽問道。

“我覺得情況很微妙,一時還不好進行判斷。”田中正壽保守地說道。

小澤源吉不滿地說道:“田中君,我覺得你太謹慎了。你難道不覺得這意味著江東突擊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嗎?否則他們不可能進行如此強硬的阻擊。”

“從我們在華北的經驗來看,的確是如此。”田中正壽道,“以遊擊戰為主的敵軍部隊,一般不會進行這樣堅決的阻擊戰。一旦他們開始打阻擊了,隻能說明他們在掩護重要的目標轉移,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把他們逼到絕路上了。”

“正是如此,我們在華北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了。為什麽這一次你會認為情況不好判斷呢?”

“我覺得,江東突擊營和在華北與我們作戰的八路軍不同,江東突擊營的裝備明顯優於八路軍,而且他們在此前的戰績也顯示,他們不那麽容易被擊潰。這幾天,他們雖然擺出一副為了掩護重要目標而進行堅決阻擊的態勢,但事實上他們的阻擊並不那麽被動。每一次都是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而他們的損失並不大,他們總是在我們即將突破的那一刹那就全身而退了。”

“這隻能說明他們的作戰素質良好。”小澤源吉道,他知道田中正壽說的情況是事實,突擊營雖然看起來是在負隅頑抗,但每一場阻擊戰中,吃虧最大的都是小澤聯隊。當小澤源吉組織起強攻時,突擊營便像狐狸一樣逃走了,陣地上連一支破槍都不會留下。

“他們現在還有騰挪的空間,所以打不過的時候就可以逃走。等到他們沒有後退的空間時,就別想能夠全身而退了。”小澤源吉向田中正壽說道,這話也不知道是為了向田中正壽解釋,還是為了安慰自己。

“報告,有九江警備區的電報。”通訊參謀跑上前來,把一份電報遞到小澤源吉麵前說道。

小澤源吉接過電報,粗粗看了一眼,不由得勃然大怒:“混蛋長穀大輔居然連一個九江碼頭都守不住,這麽多的船隻和物資竟然都被毀了。他還有臉叫我回去幫忙守衛九江城,我又不是九江的守備部隊,他有什麽資格給我下命令”

田中正壽把電報從小澤源吉手裏接過來,看了看,說道:“奇怪,九江方向怎麽會冒出這麽大的一支新四軍部隊?”

“長穀大輔不是說了嗎,人家留下的字跡自稱是江北的新四軍五師。”

“五師?”田中正壽擺開地圖,看著上麵標示的敵我分布態勢,“江北的五師獨立旅雖然有一定的實力,但他們從來沒有和帝國的軍隊進行過如此規模的作戰。這樣明目張膽地進攻九江碼頭,而且一舉摧毀了碼頭上的船隻和物資,這與獨立旅的作戰風格不符。會不會如長穀大輔猜測的那樣,這其實是江東突擊營的障眼法,其實進攻九江碼頭的是突擊營的大部隊。”

“這不可能”小澤源吉斷然地說道,“這些天咱們一直咬著突擊營的屁股,他們怎麽可能轉到我們背後去?咱們的情報不是已經說了嗎,九江地區的江東突擊營也就是2000人左右,咱們正麵之敵恰好就有這麽多人,所以絕不可能是江東突擊營去進攻九江碼頭。”

田中正壽想了想,點頭道:“聯隊長分析得對。那麽,如果進攻九江碼頭的部隊的確是江北的新四軍,那麽他們這種反常的舉動又說明了什麽呢?”

“很明白,那就是他們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放棄對瑞昌的掃蕩。這也反過來證明,江東突擊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所以他們的上級逼著五師獨立旅傾巢而出,去進攻九江碼頭,這是中國人慣用的圍魏救趙之計。”

“聯隊長,長穀大輔希望我們返回九江,你覺得我們應當怎麽做?據長穀大輔說,咱們聯隊乘坐的船也被燒毀了,這個損失未來我們怎麽向上級交代呢?”

小澤源吉陰著臉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不能回去。我們受九江警備區的委托,到瑞昌來進行掃蕩,我們的船是由九江警備區負責保護的。現在船損失了,責任應當由他們付。如果我們掃蕩沒有取得成效,現在返回九江,這個責任就會落到我們頭上了。”

“好吧。”田中正壽也沒辦法了,雖然心裏還有些嘀咕,但現在木已成舟,他們想退也沒辦法退了。如果不能一戰而擊潰江東突擊營的主力,那麽他們擅自離開碼頭導致船隻被毀的責任,就要落在他們自己身上了。

“命令部隊,加快速度,一定要逼迫突擊營和我們進行主力決戰”小澤源吉殺氣騰騰地下達了命令。

三個步兵大隊擺成品字形陣容,繼續向前推進。日軍在沿途所經過的村莊一如既往地空無一人,在突擊營的組織下,所有的村民都已經提前轉移了。前些天,小澤聯隊侵入這些空村子後,都是先在村子裏宿營,臨走再一把火把整個村子燒掉。後來,突擊營也學乖了,既然村子遲早是會被燒掉的,他們索性搶在日軍到來之前就把所有房子的屋頂都掀掉了,讓日軍進村之後,根本無法利用村民的房子過夜。

南方的夏季多有暴雨,而且夜間蚊蟲極多,沒有房子可供住宿的日軍受盡了煎熬。小澤聯隊原來是在華北作戰的,士兵對於南方的水土很不習慣,這種連續的行軍和作戰,加上後勤補給不利,士兵的體力消耗極大,生病人數不斷上升,已經開始影響到整個聯隊的戰鬥力了。

整個聯隊的行軍速度也出乎小澤源吉的預料,南方地區水網密布,同樣是20裏的路程,在華北隻要兩個小時就可以走完,在這裏卻要走上一天時間。如果遇到下雨,河道裏洪水暴漲,他們就隻能呆在河岸邊望洋興歎,等到洪峰過後才能涉水而過。

小澤源吉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了,其實清剿突擊營並不是他的任務,是他自己盲目自信,主動提出要來掃蕩的,誰知道會遇到如此多的困難。江東突擊營的戰鬥力也讓他感到了一絲恐懼,華北的八路軍雖然也有這樣的騷擾戰術,但他們裝備差,缺乏彈藥,對於日軍的威脅很小。江東突擊營彈藥充足,還有相當數量的狙擊手,能夠在七八百米開外狙殺他的士兵,屢屢使他陷入光挨打無法還手的境地。

不過,掃蕩行動已經進展到這一步,小澤源吉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隻能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一切就寄希望於突擊營無路可退吧。

“聯隊長,咱們這樣不斷地進攻,萬一突擊營始終不和我們進行決戰,怎麽辦?”田中正壽小心翼翼地向小澤源吉問道。

“不會的,他們必然會被迫和我們決戰的。”小澤源吉堅定地說道。

“聯隊長,你為什麽會如此確定呢?”

“根據這兩天飛機偵察得到的情報,突擊營從前麵那些村鎮上轉移出去的百姓,現在都集中在陳家圩附近,除非突擊營到時候能夠扔下這些百姓自己逃走,否則他們就必須和我們進行決戰,以掩護百姓繼續逃往山區。老百姓不可能像軍隊那樣快速地轉移,突擊營帶著這樣一個累贅,將無法像前幾天那樣快速地脫身。”

“可是,如果突擊營真的扔下百姓呢?”

“我認真地研究過這支部隊的風格,我斷定,他們是不會扔下百姓的。”小澤源吉說道,“如果他們不管百姓,那麽此前他們也不會幫助百姓從村子裏逃出來了。現在他們把百姓集中到了陳家圩,如果在那裏再把百姓扔下不管,未來他們的形象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這些天突擊營對我們的阻擊越來越頑強,我估計也是因為百姓的拖累。”

“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迅速地向陳家圩進軍,讓他們沒有轉移百姓的時間。”

“正是如此。”小澤源吉道,“命令誌賀次郎,帶上他那個大隊,從右翼迂回陳家圩,小林和阿川兩個大隊,從正麵齊頭並進。我要合圍陳家圩,全殲江東突擊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