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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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得到鹹寧警備司令部發出的最後一份電報,隻覺得急火攻心,差一點就要一頭栽倒在地了。江川等人連忙把他扶住,好說歹說了半天,總算是讓渡邊緩過一點來了。
“急行軍,趕回鹹寧”渡邊使出最後的一點勁狂叫道。
“司令官,不可啊”江川苦勸道。
渡邊瞪著眼問道:“為什麽,難道我們就看著新四軍把鹹寧攻占下來嗎?”
江川道:“司令官,淺末發來的電報上說,突擊營正在攻打警備司令部,這說明他們已經進城了,而且是大部隊進城,我們留下的那些部隊根本不可能形成有效的抵抗。我估計,現在淺末君和其他帝國的官兵都已經玉碎了,我們著急趕回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讓電台繼續和淺末聯係,問問他們情況怎麽樣?”渡邊道。
江川道:“剛才已經聯係過了,鹹寧方麵沒有回音,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這不可能,突擊營在鹹寧的兵力我們是了解的,他們的大部隊都在黃花嶺圍困我們,怎麽會一下子飛到鹹寧去的?”渡邊道。
江川無奈地說:“司令官,實話實說吧,其實,兩天之前,突擊營就已經撤走了,隻是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而已。他們得到原山和宇佐前來增援我們的消息,就提前跑了,去攻打我們兵力空虛的鹹寧去了。”
渡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依你之見,我們應該怎麽辦?”
江川道:“我們肯定是要回鹹寧的,但千萬不可衝動。突擊營打下鹹寧之後,肯定會回師在路上等著我們,如果我們過於匆忙,就有可能會再中突擊營的埋伏,到時候損失就大了。”
“你說的有理。”渡邊悻悻地說,這一路上,他光聽江川給他支招了,而且屢屢都是江川說得對,這讓渡邊很是沒有麵子。不過,現在也不是講麵子的時候,渡邊一旦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這樣著急上火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按作戰隊形,向鹹寧前進。”渡邊最終修正了自己的命令。
江川、原山和宇佐指揮的三個日軍大隊按著操典的要求,互為犄角,搜索前進,一路上小心謹慎,生怕露出一點破綻,讓突擊營鑽了空子。經過前一階段的較量,現在渡邊也知道突擊營的厲害了,不再敢冒險突進。
與江川估計的一樣,羅毅在攻下鹹寧之後,還真是派出了邱彬的一個支隊在半路上等著伏擊渡邊。由於渡邊的防範嚴密,加上敵眾我寡,邱彬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在路上埋了幾枚地雷,給日軍又增加了一些傷亡而已。渡邊心裏牽掛著鹹寧,並不戀戰,挨了炸也不停頓一下,匆匆忙忙地往前趕。江川看到突擊營埋的地雷對士兵威脅太大,靈機一動,把拉大車的牲口趕到前麵去踏雷,讓突擊營士兵們辛辛苦苦埋下的地雷沒能發揮作用。
“這幫家夥真可惡,這麽好的一頭騾子,就這樣給炸死了。”二牛趴在路邊的山崗上,看著被地雷炸死的牲口,惋惜地說道。
崔希林伏在二牛身邊,搖搖頭:“一隻騾子才值多少錢,我是心疼咱們的地雷。聽彭隊長說,那裏麵的炸藥都是營長從美國買來的,花了不少美國錢呢。”
“沒炸著鬼子,怎麽辦?”二牛問道,“希林,咱們打吧。”
崔希林不滿地瞪了二牛一眼:“在部隊裏,你得叫我班長,不興直接叫名字的。”
“看你牛的,才當個班長呢。”二牛道,“還不是彭隊長偏心,我們一起當的兵,憑什麽你當班長,我當不了班長?”
崔希林道:“這是因為我有覺悟。你看眼下這個情況,你說要打,我就說不能打。支隊長說了,我們的任務是破壞鬼子的搶糧計劃,同時要保全自己。鬼子差不多有三個大隊的兵力,我們才這幾個人,能打嗎?”
“唉,真沒勁,看著鬼子不能打。”二牛歎氣道。
“沒關係,以後有機會收拾他們呢。”崔希林道,“營長說了,留著他們慢慢玩,一下子玩殘了,以後玩誰去啊?”
渡邊帶領著幾千名日偽軍,在路上又折騰了好幾天,終於回到了鹹寧。遠遠地,他就看到鹹寧的城牆上立著一排日軍士兵,這一發現讓他一下子興奮起來。
“江川、原山,你們快看,鹹寧還在我們的手裏。”渡邊喊道。
“不可能吧?”原山小聲地嘀咕道,他舉起望遠鏡,對著城牆仔細看了半天,才悲哀地對渡邊說道:“司令官,那些……都是帝國士兵的屍體。”
“屍體”渡邊一驚,也舉起望遠鏡看去,這一回,他看清了,那些日軍士兵分明是被綁在一根根杆子上的,遠遠看去像是立正一般,從望遠鏡裏就能夠看到,他們的頭全都是耷拉著的,分明已是死屍。
“可惡”渡邊狂怒了,這簡直是他的奇恥大辱,“江川,馬上查明江東突擊營是否還在城裏,把鹹寧城圍起來,攻城”
又一場獨角鬧劇在鹹寧城下展開了,日軍對著鹹寧城牆放了一通炮,然後派人渡過護城河,放下吊橋,江川親自帶著一路日軍衝進了城裏。在對整個鹹寧城進行了一番搜索之後,江川派傳令兵向渡邊報告:突擊營已經全部撤走了,城裏的居民也逃走了大半,餘下的一些都躲在屋裏不敢動彈,整個鹹寧已是一座死城。
渡邊黑著臉進了城,在江川的引導下,來到了昔日的警備司令部。司令部的建築物已經全部被毀掉了,門前的空場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日軍官兵的屍體,有些屍體缺胳膊斷腿的,看起來甚是可怕。渡邊等人站在那裏,看著這一幕慘狀,一個個都黯然神傷。
“沒有發現淺末君的遺體。”原山小心翼翼地向渡邊報告道,他與淺末交情不錯,首先就想到了要在死屍裏尋找淺末。
“淺末會不會是突圍出去了?”渡邊問道。
江川在一旁搖頭道:“不可能,從戰場的情形來看,突擊營的火力非常猛烈,沒有人能夠突圍出去。剛才我已經讓人清點過了,我們留在鹹寧的帝國官兵全部玉碎了,屍體都在。皇協軍的屍體可能已經被中國人收斂了。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淺末君的遺體。”
“也許他是被俘了吧。”原山猜測道,“也許突擊營知道他是司令官的參謀,所以想從他嘴裏獲得一些情報。”
“算了,就按陣亡向大本營報告吧。”渡邊擺擺手道,“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去考慮淺末的死活問題,我們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考慮下一步應當怎麽辦?”
江川道:“報告,鹹寧城裏的幾個軍需倉庫全部被毀掉了,物資大部分被搬走,餘下的也被燒毀了。我們現在麵臨著缺糧和缺乏彈藥的困難。”
“這麽說,這件事必須向武漢大本營報告了?”渡邊問道。
原山等人默然無語,他們知道,吃了這麽大的虧,如果向武漢大本營報告,渡邊肯定是要被罷官的。但事已至此,瞞也不可能瞞住了。眾人表麵上顯得十分悲痛的樣子,心裏卻都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想法,這一次外出搶糧,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到了渡邊為這個錯誤買單的時候了。
江川帶著士兵把廢墟清理了一番,搭起了幾座帳篷,作為臨時的司令部,把渡邊安頓下來。渡邊字斟句酌地給武漢大本營寫了一份報告,把自己慘遭失敗的情況進行了介紹,讓電台發出去。隨後,他一頭栽倒在行軍床上,聽天由命了。
幾天之後,鹹寧城迎來了一隊不速之客,這是一支從武漢開來的車隊,五輛大卡車上載著的都是全副武裝的日軍士兵,領頭的是一位相貌儒雅的日軍軍官。負責城門守衛的今井光徹在驗過這隊日軍的證件後,把他們領到了臨時司令部的所在地。
“請問,是渡邊君嗎?我叫福田一男。”新來的那位日軍軍官走進渡邊的司令部,對渡邊說道。
渡邊站起身,向福田一男微微鞠了一躬道:“福田君,久仰了,我聽說你是帝國最出色的情報官員。我已經接到命令了,知道大本營派你來接替我的職務,我衷心地祝願你在鹹寧能夠創造奇跡,洗涮我為帝國帶來的恥辱。”
福田一男嗬嗬笑道:“渡邊君過謙了,你在鹹寧建立的功勳,帝國是不會忘記的。這一次,隻是大本營的田中少將擔心你的身體過於勞累了,所以派我來臨時接替你,讓你到後方去休養一段時間。”
“我謝謝田中少將的美意了。”渡邊說道,“福田君,恕我直言,在我臨行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你在鹹寧的對手可不是普通的新四軍部隊,你要多加小心。”
福田一男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我知道,我和這位江東突擊營的羅毅先生是老朋友了,我這次就是專門來會一會他的。”
“如此就太好了,我相信,有福田君出馬,鹹寧的形勢肯定會有轉機的。”渡邊言不由衷地說道,在被突擊營折磨了許多次之後,他已經有了心理障礙了,他可不相信有哪個人能夠奈何得了突擊營。
“謝謝渡邊君的祝願,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福田一男信心滿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