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天晨子

與葉秋離別之後,白石牽著廋馬,一路詢問著向歐陽家走去。而葉秋並沒有離去,拿著白石給他的一千個晶幣,在這羽化之城,留下了下來。然後找了一家打鐵鋪,開始了他新的生活,開始了他認為對生命有意義的生活。

直到這一天的下午,天邊出現紅霞之時,白石終於找到了歐陽家的所在。

望著大門上那金光閃閃的‘歐陽府’三個字,白石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那個讓他日思夜盼,牽腸掛肚的歐陽菁菁,近在眼前,卻猶如遠在天涯。

歐陽府之大,大到白石一眼望去,看不到這歐陽府的盡頭。府中排列著大量的房屋,在這些房屋的外圍,卻是由石牆阻擋著,如一座城池的所在。

府門外有兩個站著的守衛,這兩個守衛神色很是莊嚴,手中握著長槍,目光掃視白石之時,下意識的在白石的身上停留了轉瞬,但旋即便將其移開。

鼓足了勇氣,白石終於走了過去,問道:“請問,你們家的歐陽菁菁小姐在嗎?”

其中一名壯漢再次打量了白石一番,說道:“你找我們家小姐做什麽?”

白石微笑著說道:“哦,我是她的一個舊人。”

微皺了下眉頭,這壯漢似乎並不相信,但也並沒有高聲說話,而是心平氣和的說道:“小姐近日身子不適,再者,沒有老爺的允許,其他人是不能進入這裏的。”

應了一聲。此時從這歐陽府中走出來一個老者,這老者麵帶著微笑。他的身邊有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看起來應該是這歐陽家的仆從。

這老者身穿青色衣袍,頭上發絲已花白,他的麵孔看起來布滿皺紋,似乎經曆了無數歲月的蹉跎。此刻微笑下,卻是帶著一種慈祥,似乎正在與那女子講述著什麽。他的身上背著一個藥香,想必是這歐陽家。不知是誰病了,所請來的郎中。

那年輕女子雙手放於腰腹前,一副很是焦急的模樣。

不一會兒,這老者走出了歐陽府,然後這府中的守衛其中一名開口問道:“大夫,我們家小姐怎麽樣了?”

聞言,白石的身子驀然一怔。心想著定是歐陽菁菁身子不適,但此刻並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他要繼續聆聽,聽這老者會如何講述,然後跟蹤這老者,從這老者身上打聽一些消息。

這老者微微一笑。說道:“小姐的病情,我著實沒有看過。不過我已經給她開了一些處方……再過幾天,再來看看吧。”

這壯漢點了點頭,道謝了一聲之後,便見得這老者從府中走了出來。徑直的往著歐陽家的西邊走去,那裏。是一條小巷。

白石小心翼翼的跟著這名老者,一直到避開了那兩名守衛的視線之後。前麵的那名老者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白石,說道:“小兄弟,你跟蹤我這麽遠,要做什麽?”

白石身子怔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這老者竟然會知道自己在跟蹤他,但既然已經被對方發現,白石並沒有隱瞞,說道:“不好意思,老先生,他們口中所說的小姐,可是歐陽菁菁?”

這老者微皺了下眉頭,上下的打量了白石一番之後,說道:“你是第一次來這羽化之城吧?”

白石點了點頭,說道:“不僅是第一次來到這羽化之城,而且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第二天。”

老者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那笑容很是隨意。很顯然,他並不因為有不速之客的跟蹤,而感到絲毫的忌憚,亦或者他根本就不用去忌憚。

“這歐陽家就歐陽菁菁一個千金,他們口中所說的歐陽家,自然是歐陽菁菁了。”老者說道。

白石應了一聲後,繼續追問道:“那她的病情如何,又得了什麽病?”

老者看得白石這般急切,說道:“看你這麽緊張,怎麽,你與她認識?”

白石微笑了一下,說道:“不錯,我與她是很久以前的一個舊人,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這老者明顯知道一些事情,當下故作眉頭之後,問道:“你是道晨真界的人,而且還是西晨莊的人?”

白石一聽,目光露出訝異之色,但並沒有過多的追問,而是點了點頭。

“那西晨子可好?”這老者繼續說道。

這一句話語,讓得白石的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流淌開來,他目望著這老者,似乎在這老者的身上,看到一些希望。一些見到歐陽菁菁的希望。而且這老者明顯與西晨子是舊識。

“莫非老先生與西晨師父曾經相識?”白石再次確定的疑惑道。

這老者微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說道:“西晨那家夥,以前愛和我較勁。可是現在恐怕都老得不成樣子了。我與他從小長大。自然再熟悉不過。”

白石內心暗暗稱快,他清楚的知道,若是通過這層關係,說不定不用成為京南家的客家,也一樣可以見到歐陽菁菁。

“既然你從道晨真界而來,又是那西晨子的弟子。咋們也算有緣,不如這樣,你就先住我哪裏吧,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向你討教呢。”這老者謙虛的說道。討教無疑是這老者想從白石的口中,得知西晨子的一切,以及那西晨莊。

白石猶豫了一下,但他絕對不會拒絕,沉默轉瞬之後,回答道:“也好……畢竟我在這羽化之城舉目無親,能得到老先生的照顧,白石自然感激不盡。”

這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在原地停留,便帶著白石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這老者也知道了白石與歐陽菁菁在西晨莊認識。但白石並沒有告訴他與歐陽菁菁的一切。

直到他們走到一間小院前停了下來之後,這老者回過頭來看向白石,說道:“這就是我家了。”

白石與老者一同走進了小院。

小院雖然不大,但擺設得卻是很整齊。院中中兩件木屋,那木屋的周圍擺滿了花盆。此時正是鮮花盛開的季節,所以這些花散發著一種令人陶醉的芬芳。

在木屋的一旁,是一塊並不算大的地。地裏的土壤已經被疏鬆過,沒有任何雜草,但卻栽滿了藥草。有一些正是發芽,而有一些,卻是已經結出了藥果。

在這塊的一旁,是一棵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枯樹,那樹上聽著一隻黑鴉。這隻黑鴉並沒有因為白石與這老者的到來,而受到任何的驚嚇。反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而是抬頭望向天空,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麽,縱然是一隻黑鴉,但此刻看上去,也不免會讓人泛起一種惆悵與悲涼,那是一個孤單而寂寞的背影。

在木屋的另一旁,卻是一條小溪,這條小溪並非自然形成,而是由人工製造。上麵有一座木橋。溪水流淌的潺潺聲驚醒了這安靜的夜。

小溪的一邊,是一張石桌,這石桌周圍放著四張石凳,縱然此時天空已經顯得昏暗,但白石依舊能隱約的看見,那石桌上雕刻著的棋盤。

這小院離歐陽府邸很近,透過小院,能看見歐陽府邸的城牆,甚至能看見那城牆裏麵,一座座高聳的亭台。白石望著那些亭台,神色有些惘然。似乎看見了歐陽菁菁的身影,但很快便將其確定為幻覺。

“進來吧。”

老者推開了房門,隨著那房門發出‘咯吱’聲音,他叫了叫神色有些惘然的白石。

如恍然大悟一般,白石的身子微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僵持的笑容,點了點頭之後,便跟著這老者一同進了木屋。

一進木屋,白石便聞到一陣撲麵而來的茶香,這茶香濃鬱至極,甚至充斥著整個房間,雖然並不知道這茶的名稱,但白石聞到之時,便不由得想品嚐幾口。

茶水還在火爐上沸騰,想必這老者並沒有出去多久,此時將茶水從火爐上提下之後,他找出了一個茶杯,然後往裏麵滲了半杯茶,遞給了白石。

道謝了一聲,白石並沒有拒絕,微笑著說道:“剛才聽老先生說,與道晨真界頗有緣分,與西晨師父也是舊識。不知老先生可認得東晨師叔,北晨師叔還有南晨師叔。”

這老者微笑了一下,說道:“我這人一聲為人直率,合得來的人便合,合不來的人便不理。那北晨子性格孤傲而目中無人,即便認識,也裝著不認識。那南晨子天生算計,雖然低調。但卻處處處事心慮,更是牆頭草,兩邊倒的人。我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人。至於那東晨子嘛……”

這老者說道這裏,忽然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雖然性格古怪,但卻是一個好人,天生好酒,我的酒量比不過他,所以平時與他的交往也沒有西晨子的多。”

聞言,白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晚輩還不知道怎樣稱呼老先生您呢。”

這老者眼中露出了回憶,掩藏了一種傲然,說道:“以前他們都叫我天晨子,不過已經有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這個名字,我早已經忘記,現在別人都叫我,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