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帶隊神官們的帶領之下,廣場上的三十支小隊分隊站好,所有少年少女的臉色,都是一致的的緊張和恭敬,包括夏維在內,他們的目光全都被拿一扇漸漸開啟的聖殿之門吸引住了。
不過多時,紅蓮聖殿的大門完全打開,從裏麵走出兩隊劍士,氣息威儀地夾道而立,再看那聖殿的門裏,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子踏著輕緩的步子走了出來,在她的身後,跟著六名和夏維他們年紀相似的溫蒂尼,同樣穿著火紅的溫蒂尼法袍,但是肩上的魔寵,全部都是五階的東鷹,和廣場上參差不齊的魔寵品階比起來,更顯一分莊重。
“天哪,是聖殿的直屬溫蒂尼。”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已經從希倫身上移開,不時有些竊竊私語響起。
“嗯,真是羨慕他們啊。每個種族的聖殿,是直接隸屬於海皇陛下的,他們是聖殿的人,以後或許有機會接近陛下呢。”
夏維對海族的聖殿還是有幾分不解,問旁邊的曼莎她們道:“什麽叫聖殿直屬?”
愛麗絲無所謂地哼了一聲:“就是加入聖殿,宣誓效忠海皇,從此以後跟自己的種族都沒有任何關係了的一群人。”
夏維大吃一驚,那些都不過還是跟他們一樣的十幾歲的孩子,居然也知道選擇效忠?還脫離自己的種族?這也太自主了吧?
不過,夏維還沒想清楚,曼莎小聲地補了一句給了她答案:“有些沒落地生存不下去了的貴族家庭,生出溫蒂尼之後,會高價賣給聖殿。”
夏維整顆心往下一沉,不知道當年這個聖殿有沒有向夏爾家伸出橄欖枝……
正在廣場之上的討論聲越來越大的時候,那個帶著六名溫蒂尼緩步出來的年輕女子,雙手往下平壓了一下,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各位好,我是帕托城紅蓮聖殿主教蘭妮,歡迎你們來到聖殿。今年的溫蒂尼靈力測試由我主持,在測試結束後,聖殿會根據各位的情況,安排合適的導師,整個測試將持續七天的時間,共有三次測試,每次測試都有魔法靈力和魔心意識兩個項目,希望各位做好準備,在測試中取得好的成績。”
夏維看著蘭妮肩上並沒有魔寵,知道她可能跟大多數神官一樣並不是一個擁有魔法潛質的人,但在這個地方,所有溫蒂尼都不敢小瞧她。
一個行省主城的聖殿主教,要管的自然不是幾次測試、幾個溫蒂尼這麽簡單的事,而蘭妮才那麽年輕,就連旁邊的拉爾神官也不禁連聲驚歎,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如此年輕的主教級別的人物。
感覺到一道道目光落在身上,那位蘭妮主教的表情卻十分平靜,接著很多的神官從聖殿裏出來,逐一開始帶領三十支溫蒂尼的小隊進入聖殿裏麵。
夏維跟著大家往裏麵走,越來越發現這個聖殿的不簡單,她的魔心意識不需要催動,就已經自動運轉了起來,而體內的那個奇異的漩渦,更是翻江倒海般,夏維整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沸騰。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的表現都很激動,所以夏維的情緒波動倒是顯得很平常了,最前麵的那六名聖殿直屬溫蒂尼,步履高昂地帶著隊,看得出來他們對自己的身份,還是頗有幾分驕傲的。
所有人被安排在一個大廳裏停了下來,抬頭往上看,高高的天頂上懸掛著用數億枚紅水晶做成的大吊燈,兩旁的樓梯也都以水晶鋪地,燈柱上的夜明珠的色澤,無一不是極品。
聖殿方麵沒有進一步的指示,大家自然也不敢隨便亂走,隻能在這個大廳裏走動起來。
有的帶隊神官是認識的,小隊之間慢慢也開始互相攀談起來,隻是聖殿直屬的那六個人,一言不發地站在牆角,沒有人敢去跟他們說話。
“伊希斯!”突然從旁邊的小隊裏,跑出一個發色淺紫的少女,她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邊叫著伊希斯的名字,一邊揚起甜美的笑容來。
夏維側過臉掃了眼,看到旁邊的一支,真是帕托城的溫蒂尼隊伍。
帕托城不愧是這個帕米爾行省的主城,溫蒂尼足有六名之多,比起大多數隻有一兩個人的隊伍,實在算是很龐大了。
伊希斯優雅地一欠身,得體地問候出聲:“米娜小姐,你好。”
那個被叫做米娜的少女,嘟起嘴來,不滿的看了夏維她們一眼:“伊希斯,你是這個領地領主的兒子,應該跟著主城的隊伍才對,怎麽偏要和她們一塊?”
夏維苦笑地走開了幾步,因為她在米娜的眼神裏,已經看到了一股強烈的敵意。
今天實在不該配合著法袍改變妝容的,夏維歎了一口氣,她從來就不自謙,在這裏所有的少女之中,沒有一個容貌能比得上她的,更何況是她今天還精心裝扮了一番,雖然跟伊希斯沒什麽關係,但夏維知道,隻她這張臉,就是個錯。
有了格米尼的前車之鑒,夏維自然不會再輕易得罪人,所以采取的是這種主動避退的態度。
夏維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一旦衝突起來了,她就是絕不會逃避的,但在那之前避免無謂的衝突,她應該還是能做到。
看著夏維往旁邊退了幾步走開,米娜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又對伊希斯道:“要不你去我們那邊吧,我去跟神官大人說?這次除了聖殿直屬的溫蒂尼之外,肯定就是我們帕托城的隊伍,能取得最好的成績了哦。”
“謝謝米娜小姐,不過溫蒂尼的出處都是已經登記好了的,再改不太好。”伊希斯十分禮貌地拒絕了米娜的邀請。
“有什麽關係?我們洛亞家族是世襲伯爵,你所在的帕米爾家族更是封地貴族,這麽點小事,誰敢拒絕不成?”
“謝謝,小姐的好意,伊希斯明白了,但是實在沒有必要。”
不知道為什麽,夏維竟感覺伊希斯的目光往這邊瞟了一下。天哪!大少爺你不要害人好不好?夏維心裏一陣亂打鼓,她能注意到的細節,離伊希斯那麽近的米娜又怎麽會注意不到?
果然,米娜沉默了一會,臉上的甜美笑容一瞬間消失不見,大步朝著夏維走過來。
“米娜小姐好。”夏維身為平民,很自然地對米娜屈了屈膝。
然而讓夏維沒想到的是,那位貴族千金身手十分迅捷地出手,啪地一聲扇在了夏維的臉上,一時之間,這邊的幾個隊伍都愣住了,紛紛看了過來。
“一個連家徽都沒佩戴的平民,心機倒不淺。但是,我想你記住一件事,洛亞家族和帕米爾家族曆代都是有婚約的,想勾引伊希斯,沒那麽容易。隻有一張漂亮的臉,是沒用的!”
伊希斯的優雅淡定頓時蕩然無存,失色地急忙跑過來拉住米娜:“你幹什麽?莉莉,沒事吧?”
夏維眼睛眯了起來,一左一右攔住想要暴起的愛麗絲和曼莎,輕輕撫摸了一下肩上希倫的羽毛,語氣十分平靜地道:“沒事,伊希斯。米娜小姐,這是第一次,我原諒你不懂事。”
如果是以前的夏維,還真不會這麽忍下去,但經曆了格米尼一事之後,她的心性也改變了很多。
米娜的笑容猙獰起來:“莉莉?伊希斯?嗬嗬……帕米爾伯爵少爺,你究竟還有沒有把家族的榮耀放在眼裏,竟然跟一個平民親昵相稱?”這許多年來,伊希斯對她的稱呼,一如往常是“米娜小姐”,雖然他有著極其良好的教養,但那份疏離她又怎麽會感覺不出來?
“第一次原諒我?你以為你是誰?”米娜右手一抬,動作比剛才更為迅速地揮手而出,周圍的溫蒂尼們紛紛發出一陣驚呼來,洛亞家族的溫蒂尼出生幾率並不高,但他們的武技,卻是以快出名!
然而,米娜這隻手,卻沒能再次落在夏維身上,轉眼一看,夏維那雙堅實有力的手,竟已經穩穩抓住了她的小臂。
砰地一聲,夏維用力一甩,米娜柔弱的身軀一下子就被甩出十米遠,跌落在地上,旁邊的幾個神官立刻上去手忙腳亂地扶起她。
“你……你竟然敢……”米娜顧不得去揉身上被摔痛的地方,一臉不相信地看向夏維那張仍然平靜的臉,那張臉看上去是那麽的漂亮,那麽的柔和,但是,卻讓她感覺一陣陣發寒。
身為洛亞家族十分寶貴的溫蒂尼,米娜從小就是父母和兄長的掌上明珠,她還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種靈魂深處的恐懼。
“哼,要動手是吧?”強烈的壓迫感讓養尊處優的米娜十分不適,她憤恨地揚起手來,“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以為洛亞家的迅之武技是吃素的,我……”
但是還沒等米娜動身,夏維砰砰砰三枚小火球衝了過來,她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卻發現她那半吊子的武技根本連攻擊都躲不開,再次砰地一聲響聲,米娜的身體被火球的力量擊退了出去,法袍在那一瞬間的爆發力中竟已經被燒得隻剩幾塊破布,若不是幾個神官撲滅及時,恐怕米娜就要在這裏赤身現人了。
“我說過,犯錯的機會,隻有一次!米娜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會一次一次地原諒你的任性。”夏維眼睛裏閃過一絲淡淡的寒光,“這個道理,我希望你記住才好。”
這次不隻是這個角落,整個大廳裏的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幾乎所有人都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盯著夏維,仿佛是在盯一個魔鬼!
剛才,那是小火球!一個溫蒂尼,竟然在這裏放出了小火球!
夏維始終沒有讓希倫出手,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並不想徹底得罪這個女孩,就像她剛才說的,被嬌慣的小女孩隻是不懂事而已,沒必要下殺手,這種情況,隻有她自己表現出足夠的強大,才有可能懾住她!
“你……你不過一個平民,你是……怎麽做到的?這不可能……”米娜整個人已經呆滯了,看著走到自己麵前居高臨下的夏維,竟再提不起半分與之對抗的勇氣,一個簡簡單單的小火球,已經完全摧毀了米娜並不怎麽堅定的意誌,她現在剩下的除了驚懼還是驚懼。
夏維再次撫摸了一下希倫的火羽:“米娜小姐,你說的沒錯,我隻是個平民,所以,如果在我麵前有一扇門,我會低下頭彎下腰走過去,但是,若是連低頭彎腰都無法走過,那我會選擇——打碎它!”
一瞬之間,遍身寒氣縈繞在夏維身上,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那六個聖殿的溫蒂尼,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夏維的目光之中寒光不減,心裏卻暗暗地再次歎出一聲苦笑。
看來這次想要安寧地度過測試的一周,又是一個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