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溫妮莎並不知道斯誇羅對偽裝後的自己感覺到了異常,雖然她因為種種原由並沒有與斯誇羅簽訂契約，但是她卻有自信自己的能力足以保證自己的身份不會被斯誇羅發現。
或者說除了咒術師外，其他人——就算是經驗豐富殺手也難以發現什麽。
最多隻是覺得有些違和感罷了。
和她相處了近一年的Reborn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會防備著她最多是因為她那虛構的背景,以及抵達日本的時機。就算他起初對於她的麵容真假有過懷疑,但是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想來這點懷疑最終還是被打消了。
因為他找不到證據。
而巴利安唯一有可能察覺這點違和感的瑪蒙已經與她締結了契約，所以即便是斯誇羅有了疑心，但是身為術士的瑪蒙沒有察覺到違和感的話，還是沒有用。
事實證明溫妮莎還是很了解斯誇羅的。
剛才短暫的相處的確是讓對她熟悉之至的斯誇羅產生了異樣感,但是當他見到瑪蒙並沒有對她評價什麽之後,也就把這短暫的異樣感歸結為是自己這陣子煩心事太多的原因。
而正坐在Xanxus對麵喝茶的溫妮莎當然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因為她被Xanxus剛才的那句話嚇住了。
“剛才的話……該不是我聽錯了吧,Xanxus。”
溫妮莎的話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錯愕，那雙在Xanxus眼中依舊是淺綠色的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素來精明理智的她此時此刻似乎是短暫的喪失了思考的功能，難得露出了迷茫的模樣。
“我可以再重複最後一次。”
似乎是被故友難得一見的失態所取悅，Xanxus重新為已經空了的酒杯再一次滿上酒一邊說道，言語中還帶著幾分快意。
“回來。”
溫妮莎歎了一氣，看Xanxus的態度足以讓她明白對方這一次是認真的。當然，她也知道他的這句“回來”指的是回巴利安，但是……
“我從來就不屬於巴利安，你也知道，我從沒有想過要成為黑手黨。”
即使她的青梅竹馬是黑手黨，她的故友是黑手黨，她的姑父和父親的友人們都是黑手黨，但這並不代表她也要成為其中的一員。
她隻想和她的父親一樣，哪怕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畫師，但隻要平安滿足就好。
“別再說和那個家夥一樣的蠢話了。”
Xanxus聽著溫妮莎那熟悉的台詞就氣不打一處來，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似乎伴隨這相似的話語浮現在了他的腦中。
“現在的你隻有這一個選擇。”
“我和那個你連名字都不願提的人不一樣，他的身份、他的家庭背景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隻能成為黑手黨家族的首領。”
溫妮莎自然知道那個Xanxus連名字都不願提的人，就是他們倆的老相識——迪諾。
“但是我從一開始就是普通人，最多隻是擁有著招人眼紅的能力罷了，”意識到捧在手中的紅茶已涼，溫妮莎舉止溫柔的將茶杯放在了茶碟上，“現在擺在我的前麵的，也並不隻有‘成為黑手黨’這一條路。”
擁有畫咒能力的又不是隻有她溫妮莎·柯拉羅一個人，霍克家族的後代除了她之外也還有許多，也沒見他們都去投奔黑手黨的懷抱。
“之前你處理掉的那些垃圾隻是一些垃圾。”
真正把溫妮莎擁有“畫咒”能力這一秘密泄露的，另有其人。
這件事才破冰沒多久的Xanxus都想到了，以溫妮莎的聰慧並不可能想不到，她之前動用畫咒能力除去那些老東西一來是泄憤，二來則是殺雞儆猴。
“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處理。”
“想一個人找死就直接去。”
無論是Xanxus還是溫妮莎亦或者是此時此刻不在這裏的斯誇羅，都相信溫妮莎的秘密會泄漏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但無論那個人究竟想做什麽，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溫妮莎就處於危險之中。
現在溫妮莎可以用畫咒的能力改頭換麵隱姓埋名，但是這究竟能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
其實溫妮莎自己也知道，如果她打算複仇，那麽最好的辦法還是找一個可靠的家族加入，然後著手於收集、分析情報，在對方再一次有行動之前先行動將其解決。
隻是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利用了她所加入的家族，不付出相應的代價是不可能的。
如果現在站在這個立場上的是真的沒有任何黑道關係的其他人的話，或許他還會有戒備之心，不會輕易地相信之前才追捕過他的黑手黨。
但是溫妮莎不一樣，她的青梅竹馬和故友都是黑手黨，而這兩人所在的巴利安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真的是最佳的選擇。
“別說會麻煩人這樣的蠢話，老子和那個大垃圾不會在意的。”
經過之前在冰裏見到的場景再加上剛才的一番對話，Xanxus很容易就明白溫妮莎還是當年的那個她，腦子雖然好使但是性格在他眼中卻依舊的愚蠢天真。
簡單來說就是再容易看穿不過。
“我在意還不行麽，”溫妮莎瞥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替他把酒滿上，“而且我……”
溫妮莎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所打斷，她和Xanxus對視了一眼，隨後起身將手機從提包裏拿出。
Xanxus看著沒有離開而是坐回到他對麵的溫妮莎然後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詢問溫妮莎對方的身份。
這時的溫妮莎已經將電話掐斷，卻沒有將手機放在桌上，而是依舊握在手中。來電顯示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是……
“不知道，不過我大概可以猜出是誰。”
知道她手機號碼的人並不多，但是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在她以“回老家結婚”的名義離開之後來聯係她的人，怎麽想也就隻有一個。
“那家夥？還是沢田家光？”
“應該是沢田家光，畢竟這段時間我一直寄住在沢田家，算是欠了沢田一個人情。”
這麽說著，溫妮莎一邊觀察著Xanxus的表情，見她提到沢田之後他沒有多大的反應，溫妮莎反而覺得有些奇怪，“搬出來之前我和他談了一下，承諾他在接下來的內戰裏會幫沢田一派一次。”
溫妮莎這麽一說，Xanxus立刻明白了這是她又一個拒絕加入巴利安的借口。
“嘖，那種垃圾……”
像是想到了來酒店前發生的事情，Xanxus的臉色立刻沉了幾分，而就在這時候，溫妮莎的手機再一次響起。
這一次溫妮莎並沒有切斷，而是接通電話，還順手開了免提，方便坐在對麵的Xanxus也一同聽見他們接下來的談話。
“您好，這裏是雨宮。”
換上了日語，溫妮莎報出了自己在日本時所用的假名，隻是這個姓氏讓Xanxus再一次挑眉。他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溫妮莎看在眼中，卻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喲，好久不見，溫妮莎，”從電話那段傳來的聲音雖然因為免提的緣故有些失真，但是溫妮莎和Xanxus卻依舊從那聲音辨別出了對方的身份。
“不知道最近過得還好麽。”
就如同這對友人所預料的那般，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的，也就隻有沢田家光了。
沢田家光的語氣一如那夜和溫妮莎談話時的那般，輕鬆隨意中透露出幾分顯而易見的嚴肅，讓人不得不集中精神去應對。
“沒想到沢田先生會在這個時候打給我，不知道是有什麽事，”沢田家光沒有開門見山地把巴利安已經來了事情說出來，溫妮莎也就樂得和他打馬虎眼。
反正會為“巴利安已經過來了”這件事而感到麻煩的人絕對不會是她。
“奈奈這幾天一直提到你，說不知道你回老家和青梅竹馬結婚這件事辦得怎麽樣了，”從手機傳來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卻是讓溫妮莎直接就黑了臉。
如果是其他時候，沢田家光打了這麽一通電話過來她或許還會應付幾句，但是現在Xanxus就坐在這裏，而且剛知道她和斯誇羅的關係。
——她都不敢抬頭去看對方的臉色了好麽。
可回老家結婚真的是她當時唯一想到的既可以辭職又可以糊弄沢田家的借口了。
“結婚這件事暫時還沒著落，”溫妮莎一邊告知自己一定要冷靜，一邊語氣鎮定的反擊道，“因為眼下我還找不到對方的行蹤，就是不知道沢田先生最近是否看見過那個人。”
被溫妮莎這麽一刺，手機那頭的人忽然就沉默了，溫妮莎趁著這個當口看了眼Xanxus，在對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後立刻扭頭，而這時手機裏再一次傳出了沢田家光的聲音。
“啊，看見了呢。”
沉默過後沢田家光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沒想到巴利安會來得這麽早，原本還以為可以拖十天左右的，看來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超直感起了作用。”
沢田家光這話一出來，無論是溫妮莎還是她對麵的Xanxus都愣了幾秒，隨後溫妮莎才想起對方隻知道她和Xanxus相熟，卻不知道她真正的青梅竹馬其實是斯誇羅才對。
不過溫妮莎也無心去糾正對方，她和Xanxus對視了一眼，發現Xanxus無意開口後也鬆了口氣，“該來的總還是會來，你們拿冒牌貨糊弄Xanxus隻會增加他的憤怒值，這種做法可以說是再愚蠢不過。”
“總還是要為那些孩子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沢田家光似乎是歎了聲氣。
溫妮莎沒有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她雖然可以理解沢田家光的用意，但真要說的話，這場戰鬥她在感情上還是會偏幫巴利安那邊，“這麽這次戰鬥的時間和方式呢？”
“明天晚上十一點，在並盛中學。”
沢田家光似乎也想到了溫妮莎和Xanxus相熟這件事，自然也明白就算溫妮莎能夠理解他的做法也不會偏袒沢田一派。
“是持有相同指環的守護者之間一對一的戰鬥。”
“等等，一對一？”
溫妮莎對於這個結果有些驚訝卻又有些理解，她不由得看向了Xanxus，見他朝她點了點頭之後這才繼續問道，“這個是你爭取的麽？還是為了給沢田君拖延時間”
設定了戰鬥時間並不難理解，畢竟巴利安是暗殺部隊，如果不規定了戰鬥時間誰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下手；但是一對一的戰鬥，這怎麽想都不是巴利安的風格。
就拿斯誇羅來說，他在聽到這樣的戰鬥方式之後，肯定會表示就他一個人就可以在多少多少時間裏解決他們全部人。
——而這個時間單位通常都是秒。
而這個一對一的戰鬥……照溫妮莎說就算是一對一的戰鬥也可以在同一時間舉行，哪怕是輪流來一天下來也結束了，不過現在看來，一天舉行一場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嗯，原本我想主持這場戰鬥的，但是中途被一個從未聽過的，叫Cervello的組織打斷了，”說到這兒，沢田家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對這個組織的身份感到困惑。
溫妮莎用眼神詢問著當事人，隻不過這一回Xanxus並沒有給她答案。
或者Xanxus也不知道那個叫Cervello的組織，她猜測道。
“事情我知道了，”溫妮莎見Xanxus的表情多了幾分不耐煩，於是果斷地決定加快結束這場對話，“當然，答應你的事我也一定會做到的，沢田先生。”
“你如果插手這件事的話……”溫妮莎才伸出手要掛斷這通電話，沢田家光的聲音卻再一次響起，“Xanxus會放過你麽。”
沢田家光的問題對於溫妮莎來說可以說是預料之外。
但是她的確是要好好考慮一下這個問題，畢竟她之前並不打算在巴利安麵前表露真身——事實上她現在依舊沒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的問題是Xanxus已經認出她來，並且就算她再換一個麵容Xanxus也依舊可以認出她。
很顯然，她之前那個“不動聲色地幫助沢田一回再不動聲色地離開”的打算，是注定不可能實現的了。
“這個問題……”溫妮莎換了個坐姿，雙眼始終注視著對麵人的表情，然後她忽然笑了出聲，“其實我也不知道呢，說不定他當場動怒把我殺了也有可能。”
這麽說著溫妮莎不再給沢田家光繼續說話的時間，道了一聲再見就掛斷了這通電話，然後關機拿電池，以杜絕第三通來電的可能性。
“哼。”
解決了沢田家光之後，隨即響起的是Xanxus的冷哼聲，然而溫妮莎對於對方的這一反應卻隻是笑笑。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溫妮莎眯著眼睛想了會兒，然後忽然說道，帶著幾分狡獪，“如果在這次的戰鬥結束之前，如果巴利安的其他人在你沒有提醒或暗示的情況下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那我就跟你回巴利安。”
“但如果他們沒有發現，那麽戰鬥結束之後你就要放我離開，而且不能計較我這次幫助沢田一派的事。”
溫妮莎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賭，這一點Xanxus很清楚，但是他卻沒有立刻槍斃這個提議。
“雲守戰，”他說道，然後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這段時間你搬上來住。”
這樣的說法無疑是在告知溫妮莎他的決定，溫妮莎想了想然後點頭，“那我現在就去退房。”
和巴利安相處的時間越多，她的身份被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溫妮莎卻沒有因此而退卻——她有信心巴利安的人不會發現她的身份。
而且如果可以在離開前再多和斯誇羅相處一段時間，她又怎麽會拒絕。就是相處的時間長了之後，她怕自己不能再次狠下心來然後再次離開。
她想這或許就是Xanxus讓她搬過去和他們一起住的另一個原因。
而他在聽見溫妮莎化名雨宮後會挑眉，是因為他知道S娘拿的是雨之戒
以及X爹是真的把妹子當朋友的，雖然這個死傲嬌不會承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