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何去何從
華燈正盛，前麵的車水馬龍，落在華雪城的眼底，卻是一個又一個斑斕的光點。
開車，已經是全憑著本能。
他眨了眨眼睛，視野這才清晰了一些。
手機鈴一下接一下地響著，他瞥了一眼，見是齊安他們，覺得好吵。
是真的吵。
耳邊，還回響著穆曉晨的聲音。
那討厭的手機鈴聲，簡直打攪他聽清楚穆曉晨的話。
他想也不想地把手機關掉，專注地聽著：
“真的嗎？以後，你都會保護我嗎？”
“以後你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你說一切有你，我就會變得倚賴你……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撤開了，我會不知道怎麽辦呢……”
……
一句句，一聲聲，如泣如訴，她說得那樣的小心翼翼，可憐兮兮，像是有多需要他，生怕他會離開一樣。
像是他就是她的全世界，離開他，她要不知道怎麽生活下去一樣。
餘音猶在耳。
明明在說怕他變，可轉眼間，變的卻是她。
她改變主意了，不再要他的保護了。
因為他的保護，需要她拿自己來交換……
如果愛他，一切都不是問題，可是，他們終究不是兩情相悅。
華雪城覺得心好空。
她介意的一切，他都努力按照她的要求做到了。
把倪若若搬開，把整顆心都騰出來，好讓她可以舒舒服服地住進來。
可是，她卻突然抽身就走。
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給他。
華雪城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所收拾好等待新主人布置的空房子，空得讓人憋悶難受，空得整個胸腔，都痛了起來。
他猛地打了個轉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有些無助地趴在方向盤上，隻覺得好累，好累。
現在，他該何去何從？
把她找回來，強行拉到訂婚典禮現場？
還是放她自由，讓她有機會去追逐自己想要的愛情？
她是那麽恨他逼她。
可是，不逼，她就會走啊。
她說她的感情，隻能用好多好多的愛來交換，而不是好多好多的手段。
可是，他有好多好多的愛啊，她卻感受不到。
愛一個人，才會心心念念都是這個人，看得到他一點一滴的付出。
她不愛他，所以，才感受不到他已經為她掏心掏肺？
真心，他有一顆，還親手剖開了，捧到了她的麵前，給她看。
好多好的多的愛，他也有，也已經巴巴兒的給了她。
可是，她到底，還是不屑一顧。
逃婚。
逃婚。
她跟著鬱臨風走了。
鬱臨風有什麽好？
就因為追了她六年，無怨無悔？
他也可以啊。
隻要給他時間，六年，十年，六十年，他也願意無怨無悔，把她當成手心裏的寶。
可是，她卻走了。
“我走了，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不要勉強自己就這麽嫁給你。”
“華雪城，如果我愛你，還有別人什麽事？”
她不愛他，所以，寧可跟著別人苦苦掙紮，也不肯在他的羽翼之下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愛是她唯一的擇偶標準。
他卻沒能成為她的愛。
心裏，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無數瘋狂的念頭噬咬著他：
抓她回來，抓她回來！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就憑鬱臨風，也敢帶你走？穆家什麽樣，鬱家就能什麽樣！
我能讓鬱臨風從富家大少變成一無所有，能讓他求天無路告地無門！
你居然敢離開我？
想想威遠，想想你媽，想想你外婆，你身邊一切的一切，沒了我的照應能行？
我能把你捧上雲端，也能讓你萬劫不複！
她幾乎周身都是弱點，都是軟肋。
隻要他動動手指頭，她就得乖乖地回來求他！
可是，想著她淚眼婆娑地回來，匍匐在他的淫WEI威之下痛哭乞憐，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感。
甚至，剛一想到那個畫麵，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疼得發抖。
他怎麽舍得！
他怎麽能不給她快樂幸福，還去把她能得的歡笑親手毀掉？
她已經那麽可憐無助了，她就像是生活在懸崖邊的人，苦苦掙紮許久，才掙來那麽一點點快樂的希望，他怎麽能親手毀去呢？
終究是在他身邊，她不會快樂。
始終都在勉強。
他怎麽舍得，讓她的一生，都在勉強中度過、再得不到一個真心的笑容？
那，就這樣放手，放她走，放她離開？
放她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應該會快樂吧？
他希望她能幸福。
可是，她的幸福生活，卻與他全不相幹了。
華雪城感覺自己也站在那個懸崖邊了，而且，自己才是那個即將落崖的人。
如果他狠得下心，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兩個人就都會在懸崖上將落未落，苦苦掙紮。
是掉下去，還是能平安度過難關，誰也不知道。
如果他忍得住，不去抓她，她會輕輕鬆鬆地走向歡笑。
隻是他，就隻能趴在懸崖邊了。
能看著她歡快地奔向幸福的背影……也是好的吧？
直到撐不住，一個人掉下去，無聲無息。
她不會知道，也不會在乎。
把她強留在身邊，他得不到她的心，卻能抱住她的身子，尋找一點安慰。
放她離開，她會把他的陽光也一並帶走，從此，他將長居暗夜。
華雪城伏在方向盤上，想著無數的可能，無一不讓他心痛如絞。
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題，無論怎麽走，都不能到達幸福的彼岸。
她開心，與他無關。
她不開心，他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麽能一個人開心得起來？
什麽時候，他居然把自己弄到這境地裏來了？
突然覺得，他根本就不懂得怎麽樣去愛一個人。
或者說，穆曉晨已經讓他，不知道怎麽愛才好。
要不，他就自私一把？
隻要今晚還能把她找回來，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
雖然她將失去追逐愛和自由的機會，他卻會把自己所有的愛，都晉獻在她的腳下。
他會用自己一生一世的寵愛，來彌補她！
這麽想定，他拿出手機，打開撥打電話。
“傑森，發動一切力量，找到穆曉晨。”
他的聲音，平淡而冷酷。
心卻在微微地發抖：曉晨，就讓我殘忍這麽一次，我會用自己整個餘生，來向你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