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君赫將束縛住睿寶四肢的約束器解下來,他看到孩子呆呆的樣子,似乎被剛才那一幕怔住了,不禁挑眉,問:“嚇到了?”
睿寶猛然回神,他看了厲君赫一眼,輕輕地點頭,“有一點……”
他沒想到,厲君赫出手會這麽狠。
這個平日裏不言苟笑,但偶爾也會出現一絲溫柔神情的男人,在這一刻仿佛化身為嗜血的修羅一般,讓人畏懼不已。
厲君赫單手一提,將孩子抱在臂彎上,他淡淡道:“今後你也會經曆這些,現在開始適應也好。”
“……”睿寶心中一凜。
厲君赫這話傳遞給他一個信息。
他應該是確定要培養他了。
這是機會!
睿寶心髒還在砰砰直跳,他卻努力地讓自己保持鎮定,緊緊的捏了捏小拳頭,用極力克製顫抖的聲線說:“嗯!我會努力克服的!”
厲君赫看著懷裏的孩子,眉梢一挑。
這個孩子,適應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好不少。
或許。
他真的可以把他培養成繼承人。
厲君赫帶著孩子離開,走之前,對下屬淡淡吩咐道:“這個研究中心,沒有再存在的必要。”
“是。”
下屬立刻明白了厲君赫的意思,點頭應下。
離開了研究所。
厲君赫帶著孩子上車,又讓人將備用的醫藥箱拿出來,給孩子上藥。
睿寶身上有多處擦傷,小臉也腫了一半。
藥擦在傷口上,疼痛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厲君赫手上一頓。
他抬眼看著孩子,問:“很疼?”
睿寶搖了搖頭,說:“不是很疼,厲叔叔,你繼續吧。”
厲君赫看到小孩兒皺著小臉,努力憋著的模樣,心中忽然有些觸動,剛才去實驗室時,他似乎聽到孩子叫了他。
這是不是意味著,在孩子心中,他也有一席之地?
厲君赫暗色的眼眸閃了閃,他淡淡地問:“剛才我還沒到時,你很害怕嗎?”
睿寶有點意外。
厲君赫竟然主動跟他搭話了。
他眨了眨眼,隨後低下頭,小聲地說:“有點怕。”
如果不是厲君赫及時趕到,他現在估計已經死掉了。
睿寶在這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厲害,大部分事情都能解決掉,處事比媽咪更加成熟,但真到了危急關頭,他發現自己還是會忍不住依賴大人。
“你叫了我?”厲君赫繼續給睿寶上藥,一邊問。
睿寶驚訝,“你聽到了?”
“嗯。”厲君赫淡淡應道。
睿寶不知怎麽的,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小臉紅紅的,有種被抓包的尷尬,小聲嘀咕說:“我當時很害怕,沒有想那麽多,下意識就叫出來了……”
厲君赫挑眉。
對孩子這個答案很滿意。
他沒有細想,脫口而出道:“為什麽潛意識裏想到的是我?”
睿寶聞言,眼神暗了下去。
他垂下頭,小臉忽明忽暗,沉聲說:“厲叔叔是我這五年來接觸最多的同性,而且莫名的,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厲叔叔你就給我一種如父親般的安全感,所以緊要關頭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你。”
“……”厲君赫一愣,一想到孩子在危急時刻心裏能想到他,人就飄了。
真是不像他!
厲君赫快速收斂的情緒。
睿寶抬頭看他。
厲君赫表情肅然,認真無比地說:“記住,你真正的父親隻是在生物學的意義上給你提供了一條染色體而已。”
睿寶聽厲君赫這麽說,心中有些感觸。
睿寶莫名的生出一絲傷感。
孩子終究是孩子。
看上去再成熟也保持著一個孩子基本的天真。
潛意識裏。
他們還是想要個父親。
厲君赫仿佛看穿了睿寶的心思,他聲調平緩冷靜,說:“我雖然不是你們的生父,不過你和智寶羽寶跟我投緣,我可以收你們為養子養女,留在我身邊教導。”
“!!”
睿寶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驚訝地看向厲君赫,問:“厲叔叔,你認真的嗎?”
厲君赫表情冷然,看著他,反問:“這種事我會拿來開玩笑嗎?”
“……”
太魔幻了吧!
厲君赫要收養他跟智寶和羽寶?
厲君赫見睿寶不吭聲了,以為他不肯,眼神一暗,眯眼道:“怎麽?不願意?”
睿寶聞聲抬頭,他一雙眼睛亮得發光,小臉帶著欣喜看著厲君赫,重重地點頭說:“我願意!”
*
這邊,蘇晚檸被留下來照顧智寶和羽寶,羽寶在接連的打擊驚嚇下,開始發高燒,渾身滾燙,厲君赫走後沒多久就陷入了昏迷。
“醫生,孩子怎麽樣了?”
蘇晚檸見醫生開始收拾東西,焦急地湊上去。
醫生責備地看了蘇晚檸一眼,說:“你怎麽當的母親?這孩子本身就有病在身,發高燒也不做應急措施?要是再晚一點,這孩子腦子就燒壞了。”
蘇晚檸一聽,看了眼**的孩子,心都快揪在一起。
她低下頭,歉意地說:“抱歉,真的很抱歉。”
“你跟我道歉幹什麽?”
醫生見蘇晚檸似乎很自責,也不好再過多責備,歎了口氣,說:“你也不用太自責了,幸好還不算太晚,她的病情沒有複發是萬幸,我給孩子打了針,很快燒就能退。”
“謝謝醫生!”蘇晚檸連忙鞠躬道謝。
醫生擺了擺手,說:“我先出去,有什麽事再叫我吧。”
“好的。”
等醫生走後。
蘇晚檸走到孩子的病床前,她動作輕柔地碰了碰孩子的額頭,還是很燙,但是比之前好了許多,的確正在退燒。
羽寶皺著小臉,睡得極不安穩。
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夢魘中。
蘇晚檸心疼極了,她用手指撫平羽寶緊皺的眉心,眼淚順著往外掉。
羽寶現在發高燒,而睿寶那邊是什麽情況她也完全不知道。
要是厲君赫沒能趕上該怎麽辦?
一想到睿寶可能要麵臨的危險,蘇晚檸立刻打住,她不敢再想下去,害怕自己會崩潰。
蘇晚檸現在心裏亂成一團。
她恨把孩子當做商品賣掉的那些壞人,更恨沒有能力保護孩子的自己。
為什麽沒能更警惕一些?
為什麽沒能看好孩子。
為什麽自己就一心想著複仇?
在深深的自責中難以自拔,整個人被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大哥……”
羽寶忽然發出一聲輕吟。
蘇晚檸聽到聲音,趕緊湊上去,“羽寶?你醒了嗎?”
可惜羽寶並沒有醒過來,她隻是發燒到開始說夢話了。
“檸姐……”
羽寶不知道夢到了什麽,身體潛意識地掙紮起來,表情看上去很痛苦,額頭上也開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