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自欺欺人
杜若錦摔倒在地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或許是已經麻木的原因,她努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在遠處站定,望著這間屋子出神,良久才苦笑轉身離開。
高墨言打開門,隻不過是窄窄的門縫,壓抑在內心想要呼喊出聲的強烈感情,逼得自己透不過氣來,沉香,沉香,難道我真的就這麽放你離開嗎?
夜終歸是沉了,那漆黑不見五指的墨夜中,杜若錦辨不清來時的方向,是淚滑落模糊了眼睛,還是自己早就迷失了方向?
回回繞繞,杜若錦早已不知道轉了幾處廊亭,這如果是迷宮,隻怕杜若錦也會一直走下去,因為畢竟是條路,即使是一條沒有出路的路……
直到身前的路被一身白衣的他擋住,杜若錦才恍然抬頭,高紙渲便那般淒然得站在自己的眼前,說道,“二哥一直在房間裏,是他不肯出來見你……”
杜若錦強顏歡笑,說道,“不會的,他如果在房間裏,他肯定會出來見我的。”
高紙渲搖頭,似有深意得說道,“認識你這麽久,從來不知道你竟也會玩自欺欺人的把戲,你明知道他在,否則你剛才又怎麽在他的房間門口那麽久?”
杜若錦倏地抬頭,冷冷說道,“高紙渲,你給我聽著,我的感情用不著你來分析。”
高紙渲長舒一口氣,看得出這句話到底令他多麽沉悶,良久,他才低低說道,“如果需要我去跟二哥解釋,我會去的……”
“不用,你什麽也不要去說,我不需要你這樣看似委屈的妥協,那樣隻會令我心裏難過。我隻需要靜靜地守著墨言堂,等著他來找我便好。”杜若錦說完,似是肯定又似是反問,仰頭朝高紙渲輕笑,“他會來找我的,不是嗎?”
高紙渲卻沒有回答,因為他不清楚答案,在他的眼中,二哥高墨言始終是家裏最為神秘的一個人,大哥高筆鋒自小學習經營生意,大多數時候都天南地北往外闖,極少在家。而高紙渲欲高墨言年紀相若,應該是玩的起來的,可是兩個人卻極少湊在一起玩,即便是在一起,兩人言語動作也是極盡可能的客氣,久而久之,這份兄弟們的親近感中就多了幾分疏遠感,直到杜若錦的出現,直到對她心動,高紙渲才越來越重視高墨言的神色。
因為,那張臉便是杜若錦心情的晴雨表。
高紙渲想到這裏,恍惚聽見杜若錦向他說了聲再會,身影已經漸去漸遠。高紙渲想去追她,他心裏還有充沛以及強烈的感情促使自己去問她,如果自己願意放棄一切,哪怕是放棄使命,跟她去浪跡天涯,她肯跟他走嗎?
可是他不敢問,寧願相信是自己耽誤了遭遇愛情的時機,也不能得到拒絕的語句,因為他承受不起……
杜若錦順著廊亭往前走,隱約記得前麵不遠處便是墨言堂了,便加快了步伐。
路過筆鋒堂的時候,卻看見有個人影從筆鋒堂裏溜了出來,手裏提著一個大包裹,順著牆邊就要往側門方向出去。
杜若錦想也沒想,疾奔出來攔在她的身前,因為知道她必是文謙。
那人圍著頭巾,看不出是誰來,杜若錦低喝道,“是誰鬼鬼祟祟的?快些說,你這是要去哪裏?”
那人沒有說話,手裏還緊緊握著包裹,看起來心急火燎的,杜若錦又再說道,“別怪我沒有警告你,我這會如果喊一嗓子,你能逃到哪裏去?”
隻見那個人猛然將頭巾摘下,甕聲甕氣得說道,“是我,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難道這個時候要攔我的生路?”
杜若錦見果然是文謙,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你真的要走?那惜人怎麽辦?她還那麽小,你就忍心拋下她一個人在高家嗎?”
文謙聽見這話,卻有些不耐煩,說道,“她跟著我顛沛流離的生活,怎麽比得上高家有吃有穿這般好?再者說,高家待我這般,惜人又姓高,我心裏恨還不來及呢,哎,罷了,就隻當沒有生過她。”
杜若錦輕歎一聲,說道,“即便你說出幾百個理由來,我也知道你不過是身不由己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麽可能不疼不愛?隻不過,你就是不念及這一切,你也該顧及自己的身體,現在還未出滿月呢,你這樣出來吹了風著了寒,怕是一輩子都受罪。”
文謙鼻子裏冷哼一聲,說道,“就是因為誰也不會以為我這時候不顧身子就往外跑,才沒有人防我,否則你以為我能輕易逃得出去?”
杜若錦心下疑惑,“那你哪裏來的銀兩?難道是高良辰給你的?可是她從秦家回來的時候,身上並無分文,她哪裏來的銀兩給你?”
文謙冷下臉來,說道,“杜沉香,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至於是誰給我的銀兩,我沒有必要告訴你。”說罷,就要從杜若錦身邊走過。
走出去後,又折了幾步回來,慢慢走近杜若錦,低聲說道,“我走了以後,求你,求你諸事多周全著惜人一點,她最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