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夢驀地握緊雙拳,十指緊緊扣進掌心中。

好歹毒的計謀!胡依夢暗暗咬牙,原來當日憐琴為了幫她而說的話換個場合再說出口倒是成了陷害她的手段。

憐琴,你當真如同牡丹說的那般進了萬花樓之日便丟棄了所有的良心了嗎?

還有那何媽媽,胡依夢頭一次見識到天底下居然真的有像何媽媽這麽卑鄙的人!胡依夢覺得自己在這天璣城萬花樓中又上了一課。果然是她太傻,一直以為生活便是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對別人好些,別人也會同樣好好對自己。現在經過憐琴和何媽媽兩人的所作所為讓胡依夢徹底明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的後半句話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無”果然才是整句話的精髓所在!

都是她太大意了,居然小看了這些古代人的手段!

“憐琴,你當真不念一絲我們之前的情誼,要置我於死地嗎?”胡依夢緊緊盯著憐琴咬牙切齒的問道。

憐琴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沒有回答胡依夢的問話。

“哼,死到臨頭還想狡辯!”何媽媽瞪了胡依夢一眼,但那目光中卻帶著得勝的得意神情,“憐琴,今日你做的很好,媽媽我甚是滿意。”何媽媽滿意的朝憐琴揮揮手,讓她退下去。

憐琴一直微微垂著頭,臉上看不出半分喜憂,她默默的朝何媽媽褔了福身,退了下去。

“你們幾個給我看好了這個小賤-妓,務必給我把人送到那位公子的府中,明早再把人給我好好的帶回來,中間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唯你們幾個是問!”何媽媽斜睨了胡依夢一眼,然後對身後帶著的幾個壯漢吩咐道。

“是,請媽媽放心。”幾個壯漢粗聲粗氣的朝何媽媽一抱拳,便上前要來拿住胡依夢,將她強送給北辰夜離。

“你們……你們別過來!”胡依夢氣急,她指著幾名大漢尖聲叫道。

但那幾名大漢哪裏肯聽她的話,伸出粗壯的手臂就要去抓胡依夢。

“且慢!”一直坐在台下看著台上上演的這一出逼良為娼的好戲的北辰夜離這時突然出聲阻止了幾名壯漢的動作。

何媽媽轉頭一看,見正是那位買下了胡依夢初-夜的大金主開口發了話。她立刻掛上一抹諂媚而嫵媚的笑容,搓著手躬著腰,問道:“公子,我這就叫這幾個人將依夢姑娘給你送到您府上去,您還有什麽事?”

“我再出十萬兩黃金,你把她的賣身契給我,她,我要了。”北辰夜離直視何媽媽貪婪渾濁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恐怕不妥吧?”何媽媽眼珠一轉,不太樂意了。這胡依夢單單是初-夜一晚就買了十萬兩黃金,這今後就是萬花樓的一塊金字招牌啊,她還指望著她成為她的搖錢樹,給她不停的賺錢呢。這位公子雖然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但他想用十萬兩黃金就從她手中買下胡依夢,她可是一百個不願意呢。

“哦?有何不妥?”北辰夜離,也不著急,微微眯起上挑的狹長鳳目,饒有趣味的看著何媽媽問道。

“依夢姑娘是我們萬花樓花了大價錢捧起來的,現在可是這天璣城的花魁娘子,別的不說,單單就是今天這一夜便買了黃金十萬兩,今後我們萬花樓中眾人可都要指望這依夢姑娘這個台柱子過日子呢,公子您要是把她買走了,我們全樓上下老老小小今後可怎麽過日子啊,公子,您可不能當著這天璣城中所有有頭有臉的老爺公子們的麵強人所難,強買強賣啊!”何媽媽裝模作樣的拿起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那並不存在的淚水。

“真的是強買強賣嗎?”北辰夜離有些諷刺的看著何媽媽,並不解釋什麽,隻是輕描淡寫般反問了她一句。但那股迫人心魂的震懾力卻直直的擊中了何媽媽心中那點醃臢事。

何媽媽被北辰夜離看的心中一陣慌亂。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薄汗。

“您……您這分明就是想……想……”何媽媽在北辰夜離目光中透出的震懾力之下,怎麽也會說不出“強賣強買”四個字。她心中甚至有一種北辰夜離早就把她的一舉一動看的一清二楚了,甚至連她暗中派人賄賂了官府偽造了胡依夢的賣身契一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我分明是想怎樣?”北辰夜離步步緊逼,一點也不給何媽媽喘息的機會。

“您……您……您……”何媽媽這下更說不出話了。她看著和她隔了好幾張桌子外的北辰夜離突然有種膝頭發軟,想要跪下去求饒的衝動。這太反常了,何媽媽胸口急促的起伏了幾下想到,她好歹也算是混跡風月場多年的人精了,什麽樣的客人沒有見過,隻是能有如北辰夜離這般強大的氣場的卻是從未遇見過的。她不免暗暗猜測起了北辰夜離的身份。

“一共二十萬兩黃金,媽媽若是同意,人我就帶走了。”北辰夜離說道。他朝暗一一擺手。

暗一立刻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共計黃金二十萬兩。

何媽媽瞠目結舌的看著暗一拿出來的那兩張銀票,心中更加忐忑起來。依她豐富的經曆和精明的頭腦,依舊猜不出北辰夜離究竟是什麽來頭。不知對方底細便被對方威脅的動彈不了了,這種事何媽媽還是第一次經曆。

“何媽媽,我家主子問你話呢!”暗一朗聲對何媽媽說道。那雙渾圓的虎目瞪視著站在舞台上惴惴不安的何媽媽。

何媽媽被這朗聲喝的倒退一步,腳下一個踉蹌。

她急忙穩住身形,額頭上的汗珠卻不斷的從臉頰邊滾落下來。

胡依夢見何媽媽被北辰夜離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心中頓時大呼痛快。

她第一次覺得北辰夜離這個男人還是有些手段的,至少光是用眼神的威懾力就能將何媽媽威脅逼迫成這樣,也難怪當初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沉迷在他的魅力之下,居然和他在第一次見麵的情況下半推半就的在浴池裏滾了床單。

想到這裏,胡依夢悄悄的紅了臉頰。

“何媽媽,青溪在這裏說一句公道話,您不肯將依夢姑娘相讓,不過是見著她僅僅今夜便賣出了十萬兩黃金的天價。”沈青溪微微一笑,站起身,朝舞台上的何媽媽一抱拳說道:“您與青溪同為買賣人,自然都希望獲得最大的利益。可是您也看到了,這位依夢姑娘似乎並不太甘心被您差遣呢。說不定哪天做出了讓媽媽您得不償失的事,到時損失的可是媽媽您啊!況且二十萬兩黃金買下一個女人相信這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再會給出這樣的天價了。媽媽您好好考慮一下吧。”沈青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何媽媽。

何媽媽低下頭,心中仔細思量再三,終於抬起頭,一咬牙對北辰夜離說道:“既然公子執意要買下依夢姑娘,媽媽我也不好拂逆了公子您的一番心意,今日媽媽我就做主將依夢姑娘讓給公子您了。”說完,她將手中胡依夢的賣身契交給摘星樓中的小廝,小廝立刻捧了賣身契來到北辰夜離麵前,恭敬的將賣身契遞給了北辰夜離。

暗一拿起桌上的二十萬兩黃金的銀票交給小廝,小廝又立刻捧了二十萬兩黃金的銀票跑回去,將銀票交給了何媽媽。

北辰夜離看都不看手中胡依夢的賣身契,直接伸手將這份賣身契撕了個粉碎。

他狹長的鳳目直視胡依夢那雙秋水明眸,平靜但字字如珠璣一般的說道:“我不會用一紙契約困住我想要的女人,你的人、你的心,我要你心甘情願的奉上!”

“哦?”胡依夢聽到北辰夜離霸道的話,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仿佛一道亮光,一瞬間照亮了摘星樓中每一個看到這笑容的人的心。

“既然你這麽大度的不願困住我,那我就在這裏先謝謝你了,不過你若是想讓我心甘情願的奉上我的身心,還是再努力三年吧!”說完,胡依夢長袖一揮,纏在手臂上的那條綢帶如同一條金龍一般突然飛了出去,纏住了屋頂的房梁,胡依夢抓住綢帶,輕輕騰起,揮動寬大的衣袖,仿佛一隻展翅翱翔的彩鳳,從眾人頭頂上飛出了摘星樓的大門。

收回綢帶,站在大門外,胡依夢轉身朝北辰夜離做了個鬼臉,稍稍施展了幾個法術,騰空飛起,很快便消失在了摘星樓外的道路上。

北辰夜離看著胡依夢消失的方向,腦海中回想起她最後朝他做的那個俏皮的鬼臉,和那句“你若是想讓我心甘情願的奉上我的身心,還是再努力三年吧!”,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淺笑,原來那個如夢如幻的晚上不隻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記憶,她也是清楚的記著那一夜的。

再等三年嗎?北辰夜離鳳目一眯,恐怕這一次她要失算了。既然她的底細他以探查出了一絲蛛絲馬跡,那他就絕不會再讓她從他身邊逃離了,有一有二絕不會再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