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命不久矣,遇到莫家小姐,也隻是說出幾句實話,改變不了什麽!”老者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都是些年輕人,氣血方剛,正是倔強的時候。

沒有人言語,沉默的看著老者,靜靜的等候他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完,才能講到正事。

一再逼迫老者說過去的事情,那是強硬的作法。

無論多冷酷的女生,恐怕也沒有辦法做到。

老者深深咳著,“你們都是莫家的後代,莫家人早已不被允許存在,所以莫家兩位長小姐才會嫁到其他家族,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心自然是向著夫君,不會再認為自己是莫家人的!”

莫雨恬深深皺著眉頭,突然燦爛一笑,轉頭對莫霜憶笑道,“姐姐,不如你嫁給他吧!”

他,指的是自然是影!在莫霜憶所認識的子中,有所糾纏的男子中,也隻有影完全不屬於四大家族。

明顯感覺到影的呼吸一滯,強迫自己冷漠的看待莫雨恬。

莫霜憶略帶警告的看向莫雨恬,微笑的看向老者,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小丫頭還真是有趣,你應該就是莫家的三小姐吧,名聲傳得可不太好啊,雖然是被人故意為之,多少也會有影響的!”

名聲?莫霜憶早就不再在意,隻要身邊有人支持,無論外人說什麽,都會被最後的勝利者改變的!

現在左家是勝利者,葉家也暫時平局,她都是處於最不利的條件。

老者突然瞄向莫雨恬與莫雲惜,頻頻搖頭,“這個丫頭……和那一個……表情應該都收斂些,一個笑得太假,一個冷得太真啊!”

笑得太假自然是莫雨恬,聽了這話,頓時收斂了表情,早就笑得不耐煩,卻總是不自覺得笑臉迎人,自己都很鬱結。

可惜莫雲惜依然麵無表情,站在女大夫身邊,一心幾用。

見姑娘們都是沉默著,老者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要聽過去的事情,其實過去的事情就是那麽簡單,四大家族就是你們的仇人。”

張了張嘴的莫雨恬,突然咬緊嘴唇,看向莫霜憶,顯然不解。其實莫雨恬早已明白其中道理,卻依然問道,“聞家呢?”

“袖手旁觀,不也是罪過嗎?如果它有所行動,結果可能會不一樣呢!”老者看向她們,表情似乎陷於回憶中,一時沉默了。

依然微笑的莫霜憶,始終依靠著影,老者沉默之時,她也在刹那間走神,感覺不到影的心跳與呼吸,抬臉看向他……

影的目光沉穩的落到老者的身上,好像還活著。

“我的時日不多了,帶著過去的事情入土實在是痛苦不堪,不如講給你們,讓你們多出一條路來選擇,可好?”老者很是留戀的看著雙手,若是死了,便再也看不到肉身。

想到“死”,莫霜憶自然聯想到秋月。

若是她在身邊,不拘言笑的她,應該是僵著臉,替她戒備著吧!

憐心不知從哪裏找到破舊的椅子,用手帕細細的擦過,褪下外衫,踮在椅上,扶著莫霜憶坐下。

“小丫頭受傷了?”老者看著憐心迅速敏捷細心的動作,羨慕的點著頭,看向臉色不佳的莫霜憶,疑惑的問道。

莫霜憶點了點頭,側頭看了女大夫一眼,手上的鮮血早已抑止不住,接過莫雨恬的手帕,同樣丟了過去,轉身依然淺淺的笑著。

“是啊,傷之親手!”莫霜憶回答時,看不出有多難過,傷到心底,疼得早已麻森木。

“親人一旦反目,比敵人還要可怕啊!”老者重重的點頭,閉上混濁的雙眼,感慨著自己的遭遇,多少與眼前的少女同病相憐。

隻因堅持己見,便被家族拋棄,性命堪憂,勞心勞力的苟且幾年,依然中了晚輩的毒手。

“事情其實非常簡單的!”老者定了定神,決定將從前的事,慢慢講來,相信可以讓他們暫時了解過去的事吧,“簡單得猶如一張白紙,不過上了些顏色。”

上了顏色的白紙不再純潔,卻有了自己的顏色!

矛盾得分外合理。

“葉家,是希望得財,可惜天朝將財力分得過於平衡。平衡是錯有對,對忠心之臣自然是對的,對貪婪的人就是錯的,偏偏對葉家就是錯的。”老者感慨道。

先提到葉家,是因為在老者的心裏,將第一罪名掛在葉家的頭上。

在他看來,葉家就是始作俑者,是引起災難的根源,是一切罪惡的始端。莫霜憶收起笑容,側頭瞄向莫雲惜,緩緩回身。

老人家忘記了,自己可是在葉家子孫的庇護下活了多年。

“左家,我的本家,女子曆來都是皇妃王妃貴族之妻,男子從來都是國丈王爺駙馬身份,卻從來不曾真正的爬到聖上的身邊,或者說聖上的位置。”

這個……她知道,莫霜憶了然的點了占,左家所做的一切,隻為“權”,可惜能占著聖上位置的隻有一個人,不過左家就此可被稱為皇族。

心中憤恨的老者重重哼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相信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總是會有一些,心思不同的!”莫霜憶的腦海中不知閃過什麽片端,幽幽的說道。

總會有人是不一樣的!此時的莫霜憶想到的竟然不是聞沐之與衛羽,更不是早已脫離葉家的夜憧,赫然是……葉芝。

也許是想到約定,莫霜憶認為隻是略微擔憂罷了!

“是啊!很多人心思不同,無論是什麽身份,包括當時年紀很小的孩童,也知道要幫忙自己的朋友呢!遠比大人還要理智重義氣。”

老者對莫霜憶的讚賞越加濃烈,轉念歎道,“可惜呀……如果當時衛家立場堅定一些,葉、左兩家就不會輕舉妄動。”

“聞家卻在此時不動,無論於天朝,還是王朝,都是罪人啊!”老者冷哼道,“想明哲保身,卻挑錯了時間。”

他隱姓埋名多年,傷重病發,卻不曾放下從前的事。

莫霜憶抓了抓頭發,手碗突然被身後的影緊緊握住,無奈的縮回手,強忍著從頭皮傳來的陣陣難過,癢得鑽心難受。

幾乎是同時,雙腿的骨頭像是被軟綿綿的水氣包裹住,刺疼中像是被輕輕磨擦,想用力的抓向它,卻不知如何下手。

“小姐?”憐心最先發現莫霜憶的異樣,被她伸手製止,“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你也不必知道我究竟是誰,在我看來,過去的真的可以過去了!”老者似乎超脫的感慨著,莫霜憶不經意的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

如果真的是看開,又為何將他們過去的事一一指出?句句不落。

“其實……左家的罪,也是很大的!”老者突然苦笑道,“我的好弟子,竟然全程獻策,甚至跨馬上陣,若是對外自然是好男兒,可惜卻是對內!”

“當時我真是痛心疾首,好好的孩子,為何會有如此大的野心!”老者憤恨懊惱的別過頭,“都怪我,沒有好好的教過他。”

“怎能怪前輩呢?”莫霜憶“勸”道,“若是他不想,誰能強迫,他若想,誰能阻止,他隻是個孩子,自然有條件任性。”

“可是他的原因……”老者的雙手無力垂下,“竟然告訴我,他隻是想證明給某個人看,他才是最強的,強,並不是武力呀!”

莫霜憶突然心情煩躁,不想再繼續聽下去,猛的起身,作揖道,“多謝前輩,今日真是叨擾了!請前輩好好休息。”

均有疑惑的他人,不發一眼,莫雨恬與莫雲惜對視一眼,有所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