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莫雨恬及隨行者,便遣走了影衛。
他們本就是在黑暗中來往的人,如今被越來越多的人見到,不僅容易被辨別,被有人心針對,更失去了從前的神秘性。
“影,你們也不必經常出現,身邊跟太多人,反而招搖。”莫霜憶略顯失望的搖著頭,原以為能碰到些有趣的人,結果,城內並沒有四大家族的人。
影略一俯身,消失在屋內。
“霜姐,你對影使太苛刻了!”莫雨恬似要為影打抱不平,這麽久,都是影在照顧她,可是現在人多了,就要讓他離開。
莫霜憶搖頭笑道,“你想多了,影本來就是在黑暗中的,一連幾日奔波,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真的是這樣嗎?莫雨恬不再言語,心裏依然不信。
有誰,不希望站在陽光下?
“最近真是辛苦你們了!”莫霜憶輕笑著,一直以為,莫雨恬的信鴿都是與憐心聯係,偏偏昨夜撲到她的床上。
“葉家如何?”莫霜憶倚靠在床上,身後墊著厚厚的枕頭,她的身子不適合太辛苦,隻是一直躺著,恐怕對背部的傷也沒有好處。
提到葉家,莫雨恬的麵容陡然燦爛,“霜姐瞞得真好,葉當家追來的時候,我以為逃不掉了,原來,都是自己人。”
“誰和他是自己人!”莫霜憶冷然道,“他不過是想報仇,除此之外,一定還有什麽,他不說,我們也不必問,一旦用處沒了,就不必再合作。”
看得出,莫霜憶討厭葉當家!
“不過……他倒真有一套,不知怎麽就勸服了葉老,暫時……地國算安全的!”莫雨恬心思一轉,意有所指。
莫霜憶像是沒有聽進心裏,對憐心道,“去,將我的……裏衣取來。”
裏衣?莫雨恬不過以為她冷了!
深知其意的憐心,走到衣櫥前,取出大紅肚兜走到她們的麵前。
一時無法領會的莫雨恬,頓時麵容羞澀,雖然都是女兒家,但是如此張揚的去看對方的衣物,還真是難以形容的羞澀。
“霜姐真是……”莫雨恬無為羞澀的推開莫霜憶的手,“雖然我們姐妹關係好,但是也不能……”
“老板娘!”哭笑不得的莫霜憶,沉音苦笑道,“難道你也會不好意思?真是有趣,不過,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疑惑的莫雨恬,目光終於落到肚兜之上,頓時尷尬的陪笑著。
肚兜上所繡的,正是“江山圖”的簡圖。
相比她勾勒粗糙的圖畫,這一幅,更為精細。
“真是好手筆,真不知出自哪位妹妹之筆。”莫雨恬可是真心讚歎,憐心輕輕作揖,笑道,“是奴繡的。”
“奴?”莫雨恬似乎在思索著,良久,才緩道,“霜姐,以後,是不是都應該自稱為‘臣’?”
她可不是在開玩笑,畢竟有所決定,凡事就應該……
“太早了!”莫霜憶將肚兜攤開,擺到腿間,似乎想到什麽,微微羞澀的雙手遮在腿間,揚聲道,“這裏沒有你什麽事了,還不快去休息?”
正當他人不解間,感覺到一股帶著犀利的氣息,慢慢從身邊消失。
之前似乎是他們漸漸習慣,竟不曾察覺……影依然沒有離開的事。
莫雨恬則是一陣心驚,對影產生難以言喻的恐懼之情。
他們身邊,都是真正平常的人,本事有限,行蹤也可能會暴露,唯有影衛,卻真的像影子般。
整個地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來曆,曾經的過往,就連莫霜憶,也是僅知一二。
“雖然,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卻也不可大意。”不理會莫雨恬的緊張,莫霜憶撫著“江山圖”簡圖,緩緩而談,“比如說……這一側……”
見莫霜憶指到西麵,莫雨恬才收起玩笑之心,嚴肅起來。
“雖然野獸可以助我們,同樣的,也可以害我們,畢竟它們不知效忠,隻知充饑,一旦食物不夠,他們有可能會襲擊我們,或者奔向更遠的地方,欺辱百姓。”
“若是將它們趕回樹林崖壁,恐怕需要費些力氣,這件事,才是重要的事,若是能處理好,就從那裏開始吧!”莫霜憶正要往下說,便被莫雨恬打斷。
“霜姐……”莫雨恬似有猶豫,“其實,可以不必理會的,就算野獸再強……”
“凡事,還是小心些好!”莫霜憶輕笑著,“我覺得,不如就將莫家莊園改一改,地國轉移到那一側吧,不過聽說,你們把竹屋建得很漂亮,我倒也舍不得放棄!”
“那裏,也留著,以防萬一吧!”莫霜憶撫著“江山圖”,繡在肚兜上,的確很難讓人發現。
“霜姐,目前,隻有這一件事?”原以為會有很多事吩咐下來,沒想到,竟隻有此一件。
莫霜憶點了點頭,“想到那些非人之物,心裏難免會不舒服。莫家莊園若是真廢棄了,還是太可惜,等瘟疫解除之後,再商定也不遲。”
“現在要做的,恐怕就是擾亂視線,將他們的注意力,引到聞沐之那邊去。”莫霜憶緩道,“畢竟,現在野獸之事並沒有再擴大,反而戰事令他們頭疼,待兵力稍分散時,便到了攻池掠池的時候。”
莫雨恬與憐心對視一眼,便沒有再說,完全按照莫霜憶的意思來辦。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算來算去,竟然將聞沐之也算到裏麵,就算他沒有幫過他們,也不至於壞他們計劃,何況……
聞沐之也曾多次暗示,令地國化險為夷。
莫霜憶此舉的確太不厚道,但見她的模樣,無非是想化分四大家族的兵力,不知是對是錯。
簡單的商議過後,憐心便送莫雨恬離開,隱隱的,聽到他們的談話。
“霜姐走的是險棋,何況要支援的,一定是聞家,總不至於將聞家也歸為異類吧!”
“財使放心,奴會想著勸勸的。”
勸?莫霜憶扶在床邊,聽著他們的話,不由得苦笑。
她也想勸勸自己,勸自己不要再去報複,勸自己冷靜的、置身事外的看著一切。
若是要下手,不如從最親的人開始吧!
聞沐之,並不是第一個!
“莫、莫、莫……”與莫雨恬一同帶藥來的公子,在門外結結巴巴的喚著,恐怕莫霜憶不出聲,他就會打退堂鼓,逃之夭夭了。
“為何怕我?”莫霜憶不解的問,自始至終,她都是弱者。
相比之下,他才是有靠山的人吧!
“三小姐醒了,不對,不對!”連忙換了稱呼,“國主,有需要嗎?如果沒有……”
他就要回家了!嗚……
“你是被逼來的吧!”莫霜憶哭笑不得,平躺在床上的她,若是想起身,的確有些麻煩,但那人一直站在門外,更沒有辦法好好的交談。
“是、是!”突然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麽,連忙否認,“不是,不是!”
“葉良,派你來的原因是什麽?總不能是……隨便一抓吧!”莫霜憶微微側身,疼得直吸氣,用老和尚的方法,會不會傷口潰爛?
來者正是葉良,他們的交集不深,隻是記得他肥胖圓潤的樣子。
葉良帶著哭腔說,“哪裏是抓來的,根本就是喘出來的。”聽他幾近控訴道,“當家的就隨便一指,就指到我了,我走不動,他就踢了我一腳,我就……”
他的聲音被腳步聲打斷。
“葉公子?”憐心何止是疑惑,更有著滿滿憤怒,葉良可是曾在夜雨樓放肆,她可是記憶猶新啊!
“葉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啊……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