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滴血認親

唇角微揚,在孟水筠呆滯的目光下,說:我不過是猜測表姐你不願弄傷孩子,你想哪兒去了?

轟!

怒意宛如爆發的火山,頃刻間直衝上孟水筠的頭頂。請大家看最全!

她拿自己當猴子戲耍麽?

表姐,孟慕晴俯下身,親昵地攙扶住她僵硬的手臂,唇瓣近在咫尺,幾乎緊貼著孟水筠的耳廓,低聲道,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她說過的,會把曾經遭受過的痛苦,一點一點慢慢討回來。

怨毒的恨意,似暗潮在她眼底瘋狂翻湧著,氣息冷鷙,竟讓孟水筠嚇得幾欲魂飛魄散。

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仿若看到了從地獄深淵裏爬出來的厲鬼。

高塵擔憂的凝視著背對他的孟慕晴,薄唇微抿。

她的氣息亂了!

愛妃,你覺得呢?高永帝並未在意兩個女人間的異常,他眯著眼看向淑貴妃。

這淑貴妃有些躊躇,說到底,連她也拿不準這事到底是真,還是假。

若是假,滴血認親便能證實孟水筠的清白。

可若是真的,她的兒子就要淪為笑柄了!

怎麽,愛妃有何不同的意見嗎?

高永帝再度問道。

淑貴妃幹笑聲:臣妾不敢。

她得相信孟水筠才是,這女人雖有個不成器的娘,可她的秉性確是好的,應無膽子做出背叛湛兒的事情來。

如此一想,淑貴妃露出抹虛假至極的笑,說:既然這主意是五皇子提出的,臣妾覺著,就依他所言,滴血認親,隻是,這事兒總歸對水筠的名聲不好,如若最後的結果,與五皇子所說有何出入

兒臣甘願受罰。高塵毫不猶豫地接話。

他篤定、自信的姿態,令淑貴妃好不容易穩定的心潮,再生波瀾。

湛兒,你可願意?高永帝點點頭,複又望向高湛。

高湛狠狠剮了孟水筠一眼,拱手道:兒臣願意。

他也想知道,這事到底是高塵信口胡說,還是孟水筠當真在暗地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好,高永帝倍感滿意,來人,取器皿來。

殿外的太監總管略一福身,扭頭離開了寢宮。

餘光瞥見他離去的身影,孟水筠張口欲言。

表姐,孟慕晴掌心的力道忽然加重,笑眯眯的說,再過不久,真相就會大白了,妹妹真希望這僅是一場誤會,表姐性情清高,肯定不會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兒的,對不對?

孟水筠咽下了勸阻的話,強笑道:是,是啊。

她高豎起耳朵,凝神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隻希望公公能回來得晚一些,再慢一些。

偌大的寢宮內眾人屏息靜候,氛圍似凝結一般,透著幾分風雨欲襲來的凝重。

約莫一刻鍾後,手捧托盤的太監總管弓著身子緩步踏上台階。

步步逼近的步伐之聲,就像死神降臨,讓孟水筠的心七上八下的跳動起來。

怎麽辦,她究竟該怎麽辦?

皇上,東西取來了。

公公止步在帝王身前,托盤高舉過頭,上邊放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以及一個百花陶瓷碗。

把刀給她。高永帝指了指下方身子直抖的孟水筠。

她乃兒子的生母,應率先滴血才是。

嗻。

公公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拾起匕首,向孟水筠走去。

不要過來

孟水筠下意識想逃,無法掩飾的恐慌浮現在她的容顏上。

表姐,孟慕晴死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後退,不會很疼的。

瓊華夫人,請。公公將匕首遞來,等著孟水筠去接。

但她早已嚇破了膽,對那匕首避如毒物,哪肯接過來?

你在猶豫什麽?高湛的心沉入了穀底,她為何會遲疑?

嗬,照本皇子看,這血不必驗了,瓊華夫人的反映,已足夠說明一切,不是麽?高塵挑眉反問,淡漠的語氣裏,暗藏鋒芒。

高湛臉色一黑,大步走上前來,一把奪走太監手中的匕首,強行握住孟水筠的手腕,在她恐懼的目光下,無情劃破了她的食指。

滴答

幾滴殷虹的血珠沒入碗裏,一旁靜候多時的侍衛忙抱著嬰兒走來。

刀刃割破手指的刹那,安然熟睡的孩子放聲大哭。

孟慕晴心中泛起一絲不忍,但在瞬間,又被她強行摁下。

他的確無辜,可孟府慘死的一條條的人命,就無辜了嗎?

要怪隻能怪他此生投錯了胎,做了孟水筠的孩子!

粘稠的血液在眾人的注視下漸漸融合在了一起。

公公將瓷碗呈給高永帝,等他看過後,又換了一個嶄新的碗。

三皇子。

高湛有片刻的猶豫,隨後,握住刀柄欲割破手指。

不要

一聲猝不及防的驚呼忽然響起,使得他手上動作猛地一頓。

烈大人?孟慕晴不解地看向出聲的烈武涉。

後者咬了咬牙,似豁出去一般,朝高永帝二度叩首。

下官有罪。

哦?高永帝略感意外,他狐疑地瞧了眼癱軟在地上的孟水筠,又看了看哇哇啼哭的孩子,方才問,你何罪之有啊?

此子確是烈家血脈。

烈武涉突然吐出的一句話,震呆了殿中所有人。

孟水筠霍地轉過頭去,目光似要吃人。

他瘋了嗎?

烈武涉仿佛沒察覺到那些投來的視線似的,繼續說:但這孩子並非是覓兒的骨肉,而是下官的私生子!下官早已膩煩了府中的夫人,在上京後,多次流連青樓尋歡作樂。

烈大人,你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孟慕晴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方才我們親眼目睹,這孩子的血與表姐的血相溶,此乃鐵證!烈大人若想認這孩子為自個兒的骨肉,豈不是承認與表姐有私情?

烈武涉頓時語結,急得冷汗不停往外冒。

慕晴相信烈大人和表姐絕不會做出苟且的事兒,可是,慕晴心中也有一惑,不知烈大人能否解答?孟慕晴偏頭直視他,目光犀利如刀,一字一字地說,烈大人不惜想出這滑稽至極的解釋,也要阻撓滴血認親,究竟是想隱瞞什麽?

還用得著問麽?高塵冷冷地譏笑道,他怕這孩子與三哥的血不相容,故而,狗急跳牆,強行辯解。

哢嚓

高湛手中的木質刀柄應聲碎裂,木屑狠狠刺入了他的手掌。

湛兒!淑貴妃捂嘴驚呼,急忙撇下孟水筠,上前去為他清理傷口。

兒臣無礙。高湛艱難地說道,陰鷙的雙眸緊緊盯著烈武涉。

到了現在,有些事由不得他不信!

不是的,孟水筠奮力搖頭,爺!你不要聽信她的話,妾身心裏隻有您一個啊。

是真是假,隻待三皇子滴血後,便知。孟慕晴提醒道,對孟水筠事到臨頭仍想垂死掙紮的作為很是不屑。

早知有今日,當初她與烈陽覓苟合後,哪兒來的膽子再與高湛攪合到一起?

既然敢做,她就該有東窗事發的心理準備。

高湛收回視線,看也不看連哭帶求的孟水筠,利落地劃破手指,將血滴入碗中。

不!不!

孟水筠似是瘋了,忽然從地上跳起來,試圖去搶他手中的匕首。

高塵腳下一轉,旋身掠過她的身前,點住了她的穴道。

突兀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與匕首隻隔著不到兩寸的距離。

完了全完了

孟水筠心如死灰,滿腦子隻剩下這一句話。

公公呆呆眨了眨眼,隨後望向高永帝,無聲詢問天子,是否還要繼續。

驗!

高永帝冷聲命令道,眉宇間遍布殺機。

侍衛哆哆嗦嗦地把匕首接了過來,握住嬰兒的手指用力一劃,鮮血如水柱般迸出,濺入了瓷碗裏。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瓷碗,目不轉睛盯著濺落到高湛血液上的血珠。

整個外殿死一般的靜謐,就連呼吸聲也難聽到。

沒有人發現地上跪著的烈武涉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更沒有看到他臉上決然的神情。

兩滴血液在碰觸後,緩慢分開,未完整的相溶在一起。

高湛呼吸一滯,不可置信地瞪著血珠,垂落在身側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孟水筠!

一聲怒喝後,他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消失,如猛虎出籠飛撲向孟水筠。

她怎麽敢!怎麽敢!

五指無情掐住她脆弱的咽喉,將人硬生生提到半空。

混賬!

高永帝怒不可遏。

好啊,你這賤婦好大的膽子!

竟敢魚目混珠,用臣子的血脈冒充皇家血統,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不可能。淑貴妃如蒙雷擊,踉蹌著不住後退。

這孩子不是她的孫兒?怎麽會這樣?

孟水筠幾乎快要窒息,蒼白的臉頰呈現出一層死氣般的青色。

穴道被點,連呼痛、求饒都成了奢望。

五指猛然收緊,似是要將她當場掐死。

三哥。

高塵猛一伸手握住了高湛的手腕。

混淆皇室血統,應由刑部定罪。

這麽輕易受死,未免太便宜她了。

高湛閉上眼,沉默了許久,才堪堪忍住殺人的衝動。

五指一鬆,將孟水筠扔到地上。

就在她落地的瞬間,烈武涉忽然動了。

我要殺了你!

他麵目猙獰地猛撲向孟慕晴。禍國毒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