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波三折
高湛話一出口，原本以為事情已經結束的眾人為之一驚，這場風波難道還要再掀波瀾不成？
孟慕晴刷地黑了臉，眸中冷芒乍現。
可惡！若他不吭聲，今日的鬧劇就該畫下句點了。
不過，這高湛敢貿然發聲，難道手裏還有什麽證據嗎？想到這，孟慕晴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懸到了半空。
高塵斜斜睨了孟慕晴一眼，見她神色微變，不由緊了緊五指。
“無需慌亂，有我在。”清冷的聲線中，透著的是難以言狀的篤定與自信，奇異地撫平了孟慕晴心裏的不安。
“嗯。”她含笑點頭，也許連孟慕晴自己也沒發現，她對高塵的信任遠遠超乎常人。
高永帝的表情瞬間陰冷了下去，不善地眼刀朝高湛刺去。
“湛兒，朕知道你也傾心於孟家小姐，但是孟家小姐已經作出了選擇，你這樣是想要幹什麽？”話語不輕不重，語氣卻是格外的淩厲。
他還嫌事情不夠亂嗎？即便孟家千金與塵兒僅是逢場作戲，但湛兒屢屢阻撓，豈不是讓滿朝文武看皇家的笑話？
高永帝豁然回身，暈染冷怒的目光無情轉向淑貴妃，似在示意她出麵，阻止高湛。
淑貴妃心頭一苦，嫉妒地瞧了眼高永帝懷中被萬般嗬護的端貴妃，同樣的後宮女子，為何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她深吸口氣，端起往日的風範，緩步來到高湛身畔，蹙眉低斥說：“湛兒，不可胡鬧。”
這孟家小姐若是對湛兒有一點兒心思她都會出手幫忙，可那天她都親自試探過了，孟家小姐根本不喜歡湛兒，甚至隱隱透著幾分厭惡與敵，若換做別的女子，她還可用些手段將人送到兒子身邊，可這女人背後站著整個孟家，如今又與高塵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絕不能輕易對付。
然，高湛好似聽不見淑貴妃的話一樣，麵上的堅決紋絲不動。
見此，孟水筠急忙出手拉住了高湛。
“三皇子，你冷靜一下，千萬不要衝動。”她緊張的看著高湛，一顆心霎時提到嗓子眼兒上，餘光撇向孟慕晴，一片赤果果的殺意。
這個時候惹怒皇上的下場可想而知，而且這高塵也不是那麽好惹的。倘若現在就與高塵撕破臉，三皇子與五皇子之間的鬥爭算是正式拉開劇幕，這似乎有些過於早了。
左右手都被人拉住，任憑高湛再想有什麽作為都不可能了，而就算高湛不阻止，自然也有人阻止，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長安郡主。
“皇帝伯伯，孟家小姐怎麽可以和塵哥哥在一起？”任性的撒嬌一如往常，隻看向孟慕晴的目光陰毒得可怕，像是要吃人。
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搶走了她的塵哥哥，絕不！
孟慕晴訕訕摸了摸鼻尖，嗔怒地剮了罪魁禍首一眼。
後者仍是那派不顯山水的冷清樣子，可若細看，不難發現他眼底深處凝聚的森然冷意。
“墨玉，這事同你無關。”長安郡主本想糾纏著高永帝不讓他下旨賜婚的，卻被自己的父親阻止了。
“父皇，誰說和我沒關係的？我喜歡塵哥哥，打小我就立誌要嫁他為妻，塵哥哥若是娶了孟慕晴，那墨玉該怎麽辦？”拉著高伯候的手，墨玉一臉傷心的問道。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塵哥哥娶孟慕晴的，塵哥哥的女人隻有一個，而那個人隻能是她墨玉。
高伯侯滿心無奈，他何嚐不想讓愛女如願以償？可五皇子分明認定了孟家這位不娶，更者今日還牽扯到三皇子，他們一脈參合進去，難保不會惹帝王不悅。
“父皇，你拉著我做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見自己的父親拉著自己遠離人群，長安郡主掙紮著，心裏越發的著急了起來。
父皇為什麽要阻止她，隻要再等一下下，等她把話說完她就能和塵哥哥在一起了。父皇不是也想她嫁給塵哥哥嗎？那為什麽還不讓她把話說完？
終於沒有了其他人的阻礙，但高永帝的神色卻已經冷的不行，任誰經曆了方才一波三折的事，此時也難有好心情。
“既然你們兩個人已經私訂終生，朕不願棒打鴛鴦，恰巧今日是孟姑娘的及笄之日，不若趁此機會，為你二人賜婚，喜上加喜。”高永帝的神色難辨喜怒，說是高興吧，不像，說是憤怒，亦不是。
屏氣的百官偷偷在暗地裏對視著，無聲詢問同僚，這皇上究竟是個什麽心思。
高永帝的想法說來也簡單，此事已鬧得人盡皆知，不若順勢把孟慕晴的婚事定下，好讓孟家真正成為皇家的助力，此乃其一，其二，兩個兒子為一女子明爭暗鬥，他亦是不喜，早早拍板定案，能叫湛兒收心，趁早放下。
當然，這裏邊不乏有高永帝的一絲私心。
他側目睨了眼端貴妃，眸中冷意漸散。
愛妃應當會很滿意這門婚事才對。
“謝父皇隆恩。”高塵頂著周遭複雜的目光，利落地撩開衣擺，跪地謝恩，而後，淺薄的眼皮驀地一抬，朝晃神的孟慕晴看去。
孟慕晴笑容微僵，滿心複雜地跪在地上：“民女叩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高永帝終是展顏。
眼見事情塵埃落定後，百官立馬送上祝賀之詞。
孟慕晴全程笑臉相迎如同一條小尾巴，寸步不離地跟在高塵身邊，餘光不經意透過人群，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候雨佩，後者仇恨的眼神，如一把利劍，狠狠刺入她的心窩。
孟慕晴想要解釋什麽，可是張了張口卻始終叫不出聲，她心裏很清楚現在無論自己怎麽說候姐姐都不會相信她的話的，最終她和候姐姐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眼瞼幽幽垂下，雋秀的容顏籠上一層黯然。
侯雨佩齜目欲裂地瞪著與高塵並肩而站的‘好姐妹’，拳頭咯咯握緊，甚至連指甲斷裂在掌心，也未能引起她的任何感覺。
好！好啊！這就是她的至交！
腦中閃過曾經在蘇州的一幕幕，那些幸福、快活的回憶，如今卻隻剩下滿滿的諷刺。
孟慕晴，你不仁在先，莫怪我侯雨佩不義再後！
無人留意到侯雨佩的離去，正如無人知曉，那顆嫉恨、怨毒的種子，已在她的心窩中生長成了參天大樹。
孟慕晴及笄典禮結束之後宮裏又開始忙著五皇子娶妃之事，孟慕晴怎麽都沒有想到高永帝居然將時間定在了一個月後。
一個月，那麽短的時間，她真的能完成任務嗎？
本來孟慕晴還想問高塵是怎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可自從及笄之禮結束後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高塵了，聽說他正忙著準備聘禮，每日在禮部進進出出，無暇分身前來。
看著大家都那麽的忙碌，孟慕晴卻成了最閑的人，足不出戶地待在香閨中，習字、作畫，日子甚是悠然，哪有待嫁新娘的樣子？
而此刻的高塵並沒有忙著什麽聘禮之事，每日前往禮部，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而已，他正忙著在暗中調查那天晚上刺殺孟慕晴的殺手是誰派來的。
原本以為幕後黑手是淑貴妃，可眼下細細一調查卻又不是那樣。
“小白，事情查得如何？”高塵涼聲問道，語氣波瀾不驚。
“回主子的話，據查，當晚的殺手是三皇子的側妃，孟姑娘的表妹孟水筠派去的。”低著頭，即使不看主子，小白也能感覺到頭頂上落下的森冷寒意。
他默默在心底腹誹：沒想到這孟水筠膽子居然這麽大，敢派殺手在皇宮裏行刺孟小姐。幸好主子早有先見之明，要不然孟家小姐可就遭殃了。
“孟水筠。”低念著這個名字，高塵的眼底閃爍著嗜血的殺伐，手緊握成拳，緊凝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讓人恐懼的冰冷。
嗬，不過是三哥的妻妾，竟敢將手伸到宮中？早知如此，當初在蘇州，他就該……
高塵的氣息有一瞬的突變，下一秒，又恢複了往日那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主子，要殺了她嗎？”小白接話道，語氣裏閃過一道殺意，似乎這孟水筠和他有著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他跟在孟姑娘身旁許久，對這位，早已視作了未來主母，孟水筠既敢出手，就該有事跡敗露的心理準備。
“不必。”孟水筠眼下暫時動不得，“小白，這一個月你得多加提防，謹防再有第二次出現，我會將清訖調去晴兒身邊，你同清訖都在晴兒身旁，仍能叫她受傷……”
餘下的話高塵沒說，但那危險的語氣卻讓小白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屬下定不負主子所托。”小白堅定許諾，即便豁出這條命不要，他也不會讓孟姑娘掉一根頭發。
“讓千沙繼續查那日想對我出手的殺手。”下月婚期，他不想有任何閃失與風險出現。
“得令！”小白沉聲領命，這事主子即便不說，他也會去辦。
第二日，清訖出現在了孟慕晴麵前，她隻說是受主子之命，特地進宮保護孟慕晴的安危，孟慕晴一心以為是雅懿派她來的，心中有甜蜜蕩漾開，殊不知，清訖口中的主子，竟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高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