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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美鳳這事兒看起來算是結束了,可阮立冬沒想到,這才隻是個開始。
這天,她坐在辦公間,對著台半新不舊的立式空調邊吹風邊改手裏的稿子。
她現在負責的是檔名叫“讀書時光”的欄目,節目播出時間在每天下午三點,在交通台收聽率還算不錯。
和之前在電視台的工作比起來,現在的工作讓阮立冬覺得輕鬆也愉快很多,她不用每天維持著電視上的假笑,不用塗七八層粉在臉上就為掩蓋一顆小痘痘,同事也好,不像電視台那樣為了收視率或者廣告費每天勾心鬥角。
“讀書時光”就是電台一位很有名的女主播讓給阮立冬的,至於這檔節目原來的主播程輕則是請了產假回家待產去了。
程輕人漂亮,性格和氣,當時她才提出把節目交給暫時沒“主業”的阮立冬時,阮立冬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她也決心做好這檔節目的。
此刻的她左手拿著稿子,右手持筆,人不時探頭看眼桌上攤著的那本書,再對照著改兩下稿子,人正忙活著,肩膀一重,有人拍她。
阮立冬回頭,看到朝她擠眉弄眼劉一同,不樂意的拍開他的手:“幹嘛?沒事別打擾我用功。”
“別看了,主任不讓你負責這個了!”劉一同抽走了她手裏的稿子。
什麽?阮立冬開始回憶,是她又做錯什麽了嗎?
“別瞎想了,主編對你另有安排,好事!”劉一同神秘兮兮地說。
還真想好事兒,阮立冬沒想到徐美鳳因為兒子的事兒,不止給華容道送了錦旗,還打電話去了交通廣播聽眾最多的一檔談話類節目,徐美鳳不僅說了靳懷理高明的推理本事,還特別強調了他如何讓兒子從一個不良少年轉變到現在的過程。
節目一播出,不少聽眾打來了電話,他們中大多是要求和靳懷理做谘詢的,少部分是想要拜師的。
“沒時間,沒興趣。”
靳家客廳裏,靳懷理抖著手裏的報紙,他臉埋在報紙後麵這麽回答來邀約的阮立冬。阮立冬撇撇嘴,似乎她有事來求靳懷理,十次裏有八次他都在看報紙,阮立冬眯起眼,“靳教授,你看的是前天的報紙吧?”
報紙沿尷尬地抖了一下,然後紙張被對折再對折,隨後放在茶幾上。這次靳懷理的下巴沒有高高揚著,他含著下巴,快速說著:“我是那天的消息忘了看。”
“恩恩,忘了看,忘了看,靳教授,你就答應接我們這檔節目吧,每周就一次,一次半小時,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你放心,隻要你答應,我絕對不會對外說聰明絕頂的靳懷理為了拒絕一個小姑娘,拿張舊報紙裝相的。再說你也不會拒絕我的是吧?”
靳懷理一根眉毛挑了挑,像在抽筋,然後他快速的起身離開,嘴裏嘀咕著:“家裏灰塵這麽大,我該給Pigy加個吸塵功能了。”
緊接著阮立冬聽見“刺溜”一聲,再就是“咚”一聲。刺溜是二師兄逃命的聲音,至於那聲“咚”,大約是“豬撞樹上了”。
可憐的二師兄,每天都要在靳懷理眼皮子底下疲於奔命。
“每周一三五錄三期,我周五,其餘時間讓蕭硯去。”阮立冬幾乎懷疑靳懷理是用鼻子哼哼出這句話的,她點著頭的同時真是不得不佩服靳懷理,他這個腦子如果去經商那是得大發啊,這是買一送二的賺法。
“我回去會和主任說。”她說。
“還有……”人已經走到樓梯口的靳懷理轉過身,他一隻腳踩在台階上,這次他是揚著下巴的,“我是那天的報紙沒有看,不是拿錯了!”
是是是……阮立冬點頭。
雖然是買一贈二,王主任還是很痛快就答應了,畢竟自從他們台放出也許會邀請靳懷理來錄節目的消息後,光是來電谘詢的電話數量就破了台裏近幾年的紀錄。第一次節目的播出時間是周三,靳懷理和蕭硯同時到場。
因為蕭硯到了晚上就結巴的關係,所以節目時間定在了下午四點。
夏,太陽落山前最熱的時段,阮圓和才放學的金梓聲坐在廣播電台附近的一家冷飲店裏吹著空調,他們之間的桌麵擺著個甲殼蟲形狀的小廣播,廣播開著,裏麵靳懷理的聲音快且低。
“如果你隻是想確認你把你先生關在門外這一晚他是不是按照你的要求一直呆在你家樓下,而不是去其他地方逍遙快活,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個方法。你確信你先生除了公司不會去其他地方,你隻想確認他聽沒聽你的話。你住的小區養狗的多嗎?下次你可以在早八點下樓,趴在你先生車輪旁邊聞一下,如果那裏有新鮮的狗尿味,那麽恭喜你,你先生很聽你的話。”
金梓聲噗嗤一下樂了,“媽,他讓那女的去聞狗尿!”
阮圓做了個“噓”的手勢,她不讓媛媛出聲,因為廣播那邊來谘詢的女人並沒把靳懷理的解答當做笑話,她覺得靳懷理說的辦法完全是個餿主意。
事情眼見著要朝吵架的方向演變了,金梓聲也不笑了,他就想,如果現在不是在廣播裏,而是靳叔叔和那個女人麵對麵,靳叔叔打得過那個女人嗎?
金梓聲還在浮想聯翩的時候,剛剛還火藥味兒十足的直播節目不知不覺中竟平靜下來了,平息這一切的是蕭硯。
阮圓撐著下巴,聽著蕭硯的聲音,她就想啊,讀書那會兒,蕭硯話少的可憐,哪是現在這麽會開導人呢?
不知過了多久,錄好節目的靳懷理一行出了電台大門。靳懷理手插著口袋,不樂意的說:“我剛剛明明是很認真的在說,我哪裏是在開玩笑,如果不是你打斷,我還想教她區分什麽氣味兒是來自哪種犬的呢?”
“靳懷理,我現在真的覺得你不是一般的厲害。你連啥狗尿啥尿都知道,一定聞過不少!”
如果說阮立冬的前半句讓靳懷理很受用,那後半句絕對會讓他開始認真反思,以他的智商,剛剛他怎麽就受用了呢?
看著把靳懷理說得啞口無言的阮立冬,蕭硯覺得近朱者赤這話真很有道理,最起碼,罵人不帶髒字這個本事阮立冬學得挺有模有樣的。
蕭硯朝街對麵看去,阮圓說她接了媛媛放學後就在對麵的冷飲店等他們。
冷飲店的窗玻璃擦的明亮,金梓聲手捧一杯紅顏色的冷飲,腮幫子一鼓一鼓,他在啜著冷飲的塑料管子。蕭硯朝他擺手,媛媛頭偏去玻璃那側,沒看到他們。蕭硯順著金梓聲的角度看去,冷飲店深處,阮圓在和一個女人說話。
“她嗎?叫景丹晨,小學是我隔壁班的,你們當然不認識了。”他們晚上去慶功,路上阮圓說起那個女人。阮圓說起她模糊的小學記憶,說實話,剛剛如果不是景丹晨先認出她,她是不會記得這個麵相憂鬱的女人是她小學同學的。
景丹晨也沒想到,出次門會碰見老同學。她提著手裏的東西,慢慢往家走。手裏的東西不多,一把小青菜、幾個西紅柿,還有她剛才買的那些藥。
她住的地方離電視台不遠,隔著兩條街。她又走了十幾步,轉個彎,小區的院門就在不遠處,院門口,五十多歲的保安師傅正拿著小鏘刀清理牆麵上粘貼的小廣告。
景丹晨經過時,老師傅習慣的和她打招呼:“鄭太太,你回來了。”
景丹晨習慣性的點頭當做回答。
她不愛說話。
其實景丹晨最開始的性格不是這樣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更多的時候都是沉默的,景丹晨知道,她的這種轉變和她先生鄭華有關。
幾個月前,她發現鄭華有了外遇。
一想到上次在街上,她撞見手拉手走在街上的鄭華和那個女人,她就再也邁不動步子了。
一階、兩階、三階……她數著台階上樓。
數到十四階,她拿了鑰匙開門。
晚上,她照常做飯,菜出鍋時,她拿出了剛剛買的那包藥,打開外包裝,她把藥加進了菜裏。
鄭華沒回來時,景丹晨一直瞧著桌上那盤菜。她瞧著、瞧著……
咚咚咚,有人敲門。
阮圓倒真沒想到和景丹晨遇見的半個月後,景丹晨會主動找到她,和上次見麵時比起來,景丹晨的臉色更加差了。
她想找阮圓聊聊。
阮圓在上班,剛好那天來找蕭硯的病人不少,阮圓實在抽不開身,她看眼時間表,把和景丹晨的約會時間改在了第二天。
當晚,沭封的氣溫達到了幾年來的新高,可也是當晚,沭封市多處電路發生故障,城市大部分地區陷入了漆黑,不習慣國內氣候的媛媛熱傷風,發起了高燒。阮圓照顧了一夜,等第二天金梓聲的燒退了,阮圓想起她和景丹晨還有個約會。
她換了衣服急忙去了約會地點,她到時,時間剛好,景丹晨還沒到。
阮圓叫了杯咖啡,邊喝邊等,路邊的風景不錯,樹很綠,行人不多,阮圓心情不錯,隻是她不知道,她等的那個人來不了了。